“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高看自己?”
一听这话,江子木一个战术叉腰,收了笑,冷着脸,故意朝前走了两小步,直挺挺的立在梅的眼前。
借着身高的优势,江子木把眼帘一落,用鼻孔瞪人。这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实在跟刚刚可可爱爱的喵喵笑脸大相径庭。
“因为啊,”江子木舔舔嘴唇,道:“伊顿绝不希望,我告诉任何人,他不远万里带过来的特助,因为种zu主义,自作自受,被人忽悠着吃屎。”
某四个字,便是一顶任何人都扛不住的大帽子,由江子木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反倒让梅的后背一凉,汗毛倒竖了。
“如果没有今天的会面,兴许我就让这事儿过去了。”
“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你跟伊顿的底细,别的不说,我把火锅店的员工叫来,再拉上街坊四邻七大姑八大姨,在酒店外头一坐,聊聊天,骂骂街……”
“也不知道,特摄组的其他成员会不会听到?”
梅一听,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朝后默默退了两步,平复下心情,这才开口。
“呵呵,你以为,你能吓到我嘛?”
“琅府的人,心气平和的很,哪像你这么有攻击性?”
“所以,你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吃柿子专挑软的?”
梅嗓音有点儿哑,并没听明白江子木说的这句俗语的意思,一低头,跟道:“伊顿也不傻。”
“他早知道你是肖先生的经纪人介绍过来的。在刚刚见到你、认出你的时候,他应该会猜,你是不是专门被安排到火锅店,故意找茬的。”
“哟嗬~~~”
“啥叫小人之心,我现在算是真的见识了呢。”
江子木小脸微微一皱,只在心里腹诽:啧啧,很嚣张跟伊顿,关系已经差成这个熊样了?
梅哼了一声,翻个白眼。
“这句我听得懂,你也不用拐着弯骂人。”
“就算昨天的事儿完全是巧合,伊顿现在也会担心,你把事情告诉肖先生知道。”
“照他的思维……”
“肖先生作为同组成员,知道了昨天的事儿,那就意味着,整个特摄组都知道,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既然事已至此,不能挽回,那你的威胁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效果呢?”
“漏漏漏~~~”
梅大姐没闹。
江子木翘着食指,微微一摇:闲着也是闲着,老娘给你上一课。
“亲,眼光要放长远嘛。”
“思维不能只局限在视力所及的范围,脑子里装一点星辰大海好不啦?”
江子木眉头一挑,眼珠滴溜滴溜的转。
“不提特摄组成员,我要是在外头一闹,那些过来应聘的其他候选人,难道不会听到?”
“琅府的人,是不算富裕,但是,人家有心灵追求啊!为了几个臭钱,给欺负自己同胞的外国人打工,不怕被佛祖戳脊梁骨啊?”
“哦,还有还有。”
“你说,你一个外国人,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故意装腔作势欺负本地小姑娘。这种狗都不如还想装大尾巴狼的无耻行径,要是被更多的琅府土着知道了……”
“你猜,会不会连累整个特摄组,连景点都进不去?”
梅一怔,似乎是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嘴角一颤,吞了口唾沫。
“你们这种人,就爱虚张声势。”
“我不过是一不小心,弄脏了服务生的鞋子,最后,我们不是也赔偿了么?”
“你可别跟我说,在这个地方,20刀买不到一双鞋哦?”
江子木一抬眼,懒得多辩,“昨天的事儿,不管你的初心如何,现在到了我这儿,那就得想怎么说怎么说。且不说我添油加醋,就算真的颠倒黑白,你想跟我搞辩论赛,也得听得懂讲得出啊!”
“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你一条小蚯蚓呢。”
“特摄组租用场地,一直都是给得起钱的。”梅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突然心悸到脸抽搐,“绕了地球一圈了,还从没见过我们拍不起的景点。”
江子木一听,反倒是开心的海狗鼓掌,“那敢情好啊!”
“琅府要是成为了第一个把《x-f》摄制组拒之门外的地方,日后,不得更火更出名啊。从长远来看,这得算是低风险高回报的投资咯。”
“广告词我都想好了——把这世界上最着名的十大美男拒之门外的地方,却对您敞开了大门!”
“蹭上十美的热度,想不游客爆棚都说不过去呀。”
顿了一顿,江子木收起了笑,看看时间,脸色终于严肃了起来,时不我待,准备梭哈。
“琅府这边,从金钱角度讲,的确属于中等偏下,可要从道德层面说——不好意思,我们的底线就定在脖子,你嘛,先翻过脚脖子这座大山吧。”
“这么小的地方,一传十十传百,你的事儿想尽人皆知,用不了两天。”
江子木抬着嘴角,一脸“不服你打我呀”的趾高气昂。
“你这个德行,组内人知道了,顶多就是厌恶讥笑,毕竟是有利益关系的,互相说话,连吐沫星子都得轻拿轻放。可是,要是外面的人全都知道了,你觉得,摄制组还有足够的时间在亚洲选择新目的地么?”
“不论煽动,还是安抚,我可都是最有说服力的人选。”
“所以,给你指条明路——等会见到你老板,让他麻溜的,把今天一天的薪水预付给我。”
梅肩头一哆嗦,垂死挣扎。
“特摄组的任务如果真的不能按时保量的完成,那肖先生,作为团队成员,也没有任何好处。”
“喔?”
“肖先生严格履行合同,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由于他的过失导致特摄计划搁浅,这样的话,赔钱是《x-f》的事儿,真要究责,跑不了的,可是你呀。“
“哦!”
江子木自己打断自己,像是突然断电,一歪脑袋,狡黠一笑,“真要这么细想,我可是帮你跟伊顿省了不少钱,也帮《x-f》做了costsaving呢!”
“所以兼职薪水的话,我觉得还有极大的上涨空间。反正你们特摄组有钱,为了拍摄顺利进行,铁定不在乎多给我仨瓜俩枣的。”
看着梅,江子木一迟疑,手指一捏,简单粗暴的直奔主题。
“经济学难道没告诉你,垄断寡头有多暴利?”
“呵呵,原来你搞那么多,都是为了钱?”
梅见状,突然松了一口气,一张嘴,话音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鄙夷不屑的疏离。
“这就是你所谓的底线,所谓的脊骨嘛?”
呵呵,跟坏人谈道德,那是侮辱道德。
江子木哼了一声,懒洋洋的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眼球被恰到好处的滋润,看上去更亮更闪。
“你以为我会一甩袖子,因为不喜欢你就自动躲开你?”——不好意思,老娘的常规操作是主动靠近然后干掉你再说。
“你以为我会保持沉默,一声不吭,宽宏大量,高风亮节?”——不是发自内心的道歉,配得上别人大度的原谅呢?
“还是说,你以为我会以为你会因为我自降身价而尊敬我?”
看看梅低头沉思的样子,江子木知道,这货的华语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抬高价码,是因为我值这个钱。你昨天欺负的是寮国人,骂的倒是华国同胞,不过呢,这些账,该算的我都跟你算清楚了,没必要继续纠结。”
“我也很明白,你的想法,根深蒂固,吃了一次屎,你只会更恨我,但不会学乖。”
“你要相信,我今天过来给你添堵,主要呢,是为了明天、后天……”
“你跟我同时踩着亚洲这块地皮的每一天,都能更好的为你添堵。”
江子木掏了掏耳朵,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扫一眼号码,笑了。
“赌一顿小火锅,伊顿做了正确的决定呢。”
“啧啧,”江子木叹口气,“那薪资的事儿,我直接在电话里跟他谈吧。”
梅翻个白眼,觉得后槽牙快磨成粉末了,直勾勾的盯着江子木,眼神都在冒火。
“别生气啊。”
“不过……花预算外的大价钱,专门请我过来恶心你,这事儿吧,还真是怎么听怎么让人恼火啊!”
“想看就多看看。”
“来嘛来嘛。”
江子木看梅退了两步,主动凑近了点,把脸一侧,指尖点在面颊上。
“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就全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