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曹为何在此叹息啊。”一个武官打扮的人走了过来笑道“莫非是因为刚刚流民之事”
刘备看到来人,急忙拜道“玄德见过邹都尉。”
来的是邹靖,此时为涿郡都尉,他昔日在辽东和公孙瓒有生死之交,因此对公孙瓒的故友刘备也多有亲近。
“玄德无需多礼,你也当知晓,韩郡守人在幽州,心却在洛阳,你的谋划虽有可能让涿郡人丁增加,但也有可能引来祸端,韩郡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其他人也是明白这一点,刚刚才会如此。”
“为官一方当为民造福,郡守如此惜身,日后才真会有祸端。”刘备叹了口气,对邹靖谢过后带着张飞离开了。
邹靖看着刘备的背影,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啊,等多过几年,这个刘备应该就会理解了,当官都是为了自己和家族,可不是什么百姓,百姓如草芥,春风吹又生啊。
“大哥,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士仁,我给了他钱,又借了他一些,让他去准备了一些粮草,今天马先生的流民队伍就该过涿县了,我们去迎一迎,送些钱粮,以表心意。”
“既然要出钱粮,为何不和吾说声”
“当日要不是马先生相助,我岂能有今日,何况我只有老母一人,又有俸禄,士仁家中也不过两三口,翼德你却还有整个家族,不可滥用钱财。”
涿县外官道
“来了,快看”士仁指着远处说道,刘备和张飞放眼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人流从天边涌了过来,为首的几个骑士举着两面大旗,一杆上书“广阳马强”,一杆上书“募民”。
林环也得到了刘备带人在路边守候的消息,便带着张臶、甘始走了出来。
“林公,玄德等候多时了,快吃些酒水吧。”刘备带着一群人守在路边,看到林环便拿着酒水递了上去。
“玄德先生多礼了,这是”
“我家大哥怕你们没粮食,让我们准备了一些送给你们当干粮,我说林里正,你们这是招了多少人啊”张飞站在一边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马,惊叹不已,这可比他参与的那次壮观多了。
“不多,才千,钱粮不多,也只能养这些人了。”林环抚须笑道,然后给边上的张臶、甘始介绍起了刘备和张飞。
双方见过礼后,刘备挥手指着后面堆成小山的物资说道“郡内不少百姓都得了马先生的恩惠,听闻马先生破财救民,都表示要献微薄之力,此次共募集粮食数百石,虽不多,却也是一番心意,还请林老带给先生。”
“这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林环听的摸着后脑勺笑个不停,马强在他眼里就是他的子侄,他本来就为马强能救治一州瘟疫而自豪,刘备的话倒是搔到了他的痒处。
张臶看着边上的士仁一脸不舍的表情,心中猜到了三分,现在粮食的价格节节升高,恐怕是这刘备担忧马强一下子招募这么多人撑不住,自己想法筹集的粮草吧,这人倒是仁义。
看着林环等人离去,刘备看着远处零零散散的一些流民,心中不由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他能主政一方,必然不会让自己的子民这样流离失所
“大家加把劲,前面就是昌平了,到了那里,就算到家了,我和大家说啊,我们红星营,那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光光是有吃有喝,还会给你们发衣服,租子也少,对了,到了地方,大家都要悠着点吃,别一下子吃太多,把肚皮都撑破了。”林环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边走,一边各大伙鼓气打劲,走了快一个月,所有人都累坏了,也多亏了一直没怎么下雨,否则这些流民非要病倒一大片不可。
“爹爹,小马哥派人来迎接我们了。”林海骑着马飞奔了过来,他带着几人充当队伍的斥候。
林环踮起脚从人群中看向远方,果然看到一阵烟尘。
“告诉大伙,不要惊慌,是自己人来接我们来了。”
冀州地处中原,久离战乱,很少见过骑兵成群结队的样子,何况这些还是心神不定的流民,林环急忙让林海去稳定人心,防止炸营。
“林老,远处来的是我们的人”张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看烟尘,对面最少有百骑,这可是一只很强的战力了。
“对,如果不错的话,应该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闫柔麾下的乌桓骑兵。”林环对张臶的表情很满意,冀州人口虽多,但比骑兵是不如幽、并、凉三大边地的,像甄家这样的大族,恐怕也拿不出几百骑兵吧。
当然,没这个需求也是重要原因。
没一会儿,烟尘越来越近,众人也看清了来人,来的约有百骑,打着一面红底金星旗,上书三个大字,红星营。
再看这些骑兵,各个穿着无袖皮甲,右边一面小盾,左边一把大弓,环首刀在腰,却无长兵,可见主要是依靠骑射作战。
这支骑兵隔着百步在首领的指挥下齐刷刷勒住了战马,这一停就让人看出了这支队伍的骑术之高。
为首那人下了战马,身后的骑士们也跟着齐刷刷的下马,只这一个动作,就让林环暗暗叫了个好字,这些乌桓人在闫柔的带领下,已经越来越有纪律了。
纪律,是任何一只强兵的灵魂。
“林老,先生得知你们回来了,特地让我带人来接一下,你们这带回来的人可够多啊,恐怕有五千以上吧。”闫柔看着根本看不到头的人流,对人口贩子林环的工作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九千了,这一路上还有一些幽州本地的跟了过来,冀州那边灾情严重,让幽州的粮食也开始涨价了,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两位一位是张臶,乃冀州名士,这位是甘道长,此次能得到这么多的粮食,都是道长的功劳。
甘始哈哈笑道“小事,小事罢了,这位将军我看您器宇轩昂,日后必能封侯拜将,贫道在这里先恭喜一声了。”
“哦道长会面相”闫柔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事,小事罢了,不值一提。”甘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笑着,眼神却是看向张臶,一副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好意思跟来。
张臶懒得理他,他精通的是谶纬之学,根本没法在日常生活中用到,那是给帝王服务的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