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县城外,一支黄巾军极为懒散的走着路,不时中间还传来阵阵的叫骂声。
富牙看着这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军队,心中百般无奈。凭良心说,在一个月前富牙带的这支队伍还算是精锐的,这些人大都是他的老乡,可谓是一起逃过荒,一起扛过枪,一起抢过粮,由于都是乡亲,作战的时候互相之间都能信任,上个月他打通县没用到一个时辰,可谓人人争先,各个奋勇,可自从进了通县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先是各级军官开始抢占城内的房屋,这也就算了,毕竟大家总得有个地方住,然后就开始抢粮食,抢钱,抢女人,甚至为了抢这些东西,大打出手,光被自己人捅刀子的就有两位数,要不是富牙镇压的快,还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
就说这次出城吧,昨天就下令辰时出发了,却多花了一个时辰才把军队集结起来,还有不少人是从女人被窝和酒坛子里拽出来的。自己责骂他们,他们还有理了,说什么这次出战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临死之前爽一把。
哎,毕竟都是太平兄弟,也不能太较真,大家造反不就是为了钱粮和女人么,有钱有粮有女人,那就是太平之世了
可老这样也不行啊,要是耽误了军机,程渠帅可不会让自己好过。一路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部下收收心,富牙突然发现军队停了下来。“怎么停了前面怎么了”
“将军,前面前面有官军的骑兵”
“啥骑兵”富牙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喊了起来“快布阵布阵啊”
“布阵布什么阵”
这些在城里待了还不到一个月的黄巾军,已经把布阵该怎么做都忘记了,不少人干脆转身就跑,干什么玩笑,自己好不容易抢到了钱财,还有个小娘子在房间里等自己,怎么能死在这
阎柔最开始看着对面丝毫没有布阵意思的黄巾军,心里还有些发虚,想着对面难道是营主说的那种看似散兵游勇,实际是散而不乱的强军,什么鸳鸯阵,散星阵,都涌入了阎柔的脑海。
一滴冷汗出现在了阎柔的脑门上。
但当阎柔发现自己还没冲到百步,这些黄巾军就开始逃散的时候,他简直想把自己眼珠拿出来丢到地上踩两脚,狗屁的强军,这压根就是弱到连布枪阵都不会的废物点心。
丫丫个呸,差点吓的我想后退了,给我杀
在远处看着骑兵掀起的烟尘开始向东移动,马强便知道此战胜了。
“蓟县大营还坚持的住吧”马强有些担心的问道。
“明公放心吧,韩都尉此人我也有所耳闻,此人少丧父母,以孝悌闻名,虽缺智少勇,却忠义坚韧,可以死报主,明公待通县城破后就可以让黄营长准备走地道入城了。”
缺智少勇你是在夸人么话说你怎么谁都知道,以后碰到诸葛亮,我看我们两谁知道
马强心中碎碎念。
地道自然是之前张盛一行人走出来的地道,这条地道还在,正是马强军攻破蓟县的关键一步。
此时的蓟县城外,程志远正率领兵马猛攻大寨,对面的确没多少甲兵,但这些打着代郡的甲兵一点也不好对付,不是说这些郡兵多能打,多擅长配合,而是太坚韧了,那站在高台上的汉军将官也不知道在开战的时候给这些郡兵灌了什么汤,让这些甲兵死都不退,甚至那些民夫都敢在远处射箭,简直是岂有此理
即使到了汉末这个年代,汉军也并不弱,和其他王朝末年时腐朽无力的军队不同,东汉末年的官军虽然不再是那只能远征万里,百人灭国的绝世强军,却依旧可以舍生忘死,为国而战,其缘由便是即使是卖官的刘宏在位,军功受爵的渠道依旧畅通。
或者说,军功是平民唯一的上升渠道,如刘备,便是依靠军功从白身变成了县尉。
而韩珩战前的动员也极为简单,不过说了功赏过罚,战死加倍抚恤罢了。
“富牙怎么还没到”程志远焦急的看着东方,按照约定,富牙应该在一个时辰前就该到了。
“不好渠帅,城中有变”程志远边上有人大声喊道,程志远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大旗居然被人砍倒,一面巨大的红色汉旗被树了起来,城头上到处都在厮杀,猝不及防之下,黄巾军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汉旗之下,一员背着巨弓的大将和自己遥遥相望,那人程志远认得,那是差点把自己砍死的黄忠。
“不好快回城”程志远急忙撤军,想夺回城池,来到城下,却只迎来一阵乱箭。
“程志远,通县已被我大汉光复你还不早降”黄忠将一面战旗从城楼上丢下,那面战旗在空中顺风飘荡,巨大的富字上沾满了血污和脚印,看着那些脚印,程志远感觉那脚印不是踩在战旗上,而是踩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城的”程志远不敢相信的大声喊道。
“大汉军进大汉城,有何难之”黄忠说完,哈哈大笑,手一挥,又是一阵乱箭,射的程志远连连后退。
“杀啊”这时,程志远身后传来阵阵喊杀声,程志远回头看去,远处只见阵阵烟尘,这是骑兵冲锋的阵势啊。
“撤快撤”
城头上,看着程志远绕城南下,马强问道“我军明明可以将程志远围而歼之,为何军师却要放他一马呢”
段英的铁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阵阵金红色的光晕。
“明公,邓茂率兵数万可还在涿郡啊。”
“就是因为邓茂还在,现在让他们合并一处,他们岂不是更强了”
“明公,兵法云,计狠莫过绝粮,人是要吃饭的,人越多,吃的也就越多,贼军粮草大半囤积于蓟县,如今蓟县已被我军夺回,英现在只怕他们人少,不怕他们人多。”
马强点了点头,的确,这打仗不是玩红警,后勤才是最重要的,没有粮食,别说程志远了,曹老板也玩不动。
段英看向西方,幽州的战局他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他唯一担心的是朝堂。
也不知道简雍到了洛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