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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解锦带
    江文乐竟睡着了!



    她还未走到床边,便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她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喃喃道:“好...好酒!”



    晏南风无奈的叹气声融入黑夜,他剑眉微拧,俯身将在地上打滚的江文乐抱起。



    有点沉......只是有点。



    晏南风嘟囔了一句,“怎么感觉你又重了......”



    江文乐在他怀里并不安分,来回扯着衣裳,系在腰上的香色花纹锦带几乎快被她完全扯下。



    晏南风眉头拧的更深了些,快速将快要脱落的锦带抓住。他左手抱紧江文乐,而右手则快速地在锦带上打好了一个结。



    这个结一系上,便把江文乐勒的紧紧的,她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晏南风眼帘微垂,望着在他怀里乱扑腾的江文乐,低声道,“别再乱动了,夜里凉,衣裳全掉了着凉了怎么办?”



    营帐内的烛光扑朔,点点光亮映照于江文乐玉颈下玲珑有致的锁骨上。



    晏南风连忙移开了目光,慌乱地摁住她一直在乱动的手。



    他加快了步子,匆匆地把江文乐放于床上,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从始至终,江文乐都没睁开眼睛,她只是一味地说着胡话。



    “啤酒花生米,可乐配炸鸡,辣条炒肉丝都...都好好吃......”



    江文乐砸吧着嘴,说着说着就咬住了被子。



    晏南风似乎看到,她好像在嚼被子。



    宋永和,你竟待她这般不好,饭都不让她吃饱。



    晏南风伸出修长的手,把她凌乱的发丝向后拢了拢。



    那一刹那,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江文乐温热的脸。



    那一瞬间,前世那些关于她的记忆入泉水般一齐涌来。



    大婚当日,他将李天微独自一人置于新房。



    “李天微,你以为这桩婚事只有你一人不愿?”



    他望着李天微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谊,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新婚那日宾客满座酒如江,他与她却不欢而散未褪华裳。



    盛宴难再,当他开始后悔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渐行渐远了。



    晏南风的指尖缓缓向下移,想要将被子从她牙口里拽出来,没想到她竟咬得更紧了一分。



    江文乐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有男人在她耳边说话,那个男人还抢了她嘴里的肉。



    混蛋!敢抢我的鸡翅!



    江文乐蓦地睁眸,一把抓住了晏南风的手。



    她杏眸迷离,“我的鸡翅!”



    “天...天微,你醒了?”



    她的手抓住他的那一刻,晏南风紧张地像一块石头。



    砰!



    江文乐双目一合,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她又睡着了。



    晏南风伸出一只手,于江文乐脸前晃了晃,“天微?”



    在前世,李天微是极其注重仪态的。



    她的锦袍上总是一尘不染,黛眉胭脂都会描的极其细致。



    可如今,她随意地躺在床上,发鬓凌乱,面上未施粉黛。



    天微醒来后,若是知晓晏南风看见了她这般模样,定会觉得有辱颜面。



    晏南风想到这,连忙将红漆木床上的绑着牙色床幔的绳解开。



    帷幔缓缓打开,遮住了她的面容。



    未施粉黛,便已是姿容绝代。



    她喝醉时,本是冰清玉润的脸颊却灿若云霞。



    天微,你或是不知,你醉后的模样是极其可爱的。



    晏南风正发着愣,忽被一阵烟气呛住了鼻息。



    迷烟?



    他竖起耳朵细细倾听,发觉有脚步声接近。



    这人的脚步虽已经故意放轻,但步履沉键,定是习武之人。



    晏南风凝眸,快步躲于帷幔后。



    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想要害她?



    晏南风在帷幔后侧过眸,看清了来者的身影。



    他认得这人,景明国大将军,叶秋。



    叶秋身着一身粗布黑衣,朝江文乐的帐内放过一阵迷药之后,便大步走进了营帐。



    这个女人屡次三番与我叶秋作对!今天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不成!



    这个仇,叶秋一直记得。



    整整五年的俸禄啊!



    没了俸禄第一年,他养不起这众多家丁,只留了两个来侍奉家中妻妾。



    没了俸禄第二年,存银已经裹不住温饱,他低价卖了田地,勉勉强强撑了一年。



    没了俸禄第三年,五个妾室皆离他而去,仅剩发妻相守于侧。



    没了俸禄第四年,生活拮据,光禄大夫吴长道实在是于心不忍,馈赠了他一些银子。



    第五年,他好不容易要熬到头了,可这倒霉蛋李天微竟然又来了!



    叶秋胸腔内愤懑缓缓平息,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竹签拿了出来。



    晏南风瞧见了他手里的竹签,嘴角轻微一抽。



    这叶秋身为大将军,具备足够的将领之才,心思竟然如此幼稚。



    晏南风环视一周,看到牙色床幔底部的流苏坠子。



    流苏之上,穿有水蓝色的珠子。



    烛灯之下,晏南风高束起的黑发散发出淡淡的邪气,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丝丝冷笑。



    他缓缓俯身,伸手拽下一串流苏吊坠,把坠子上的三颗水蓝珠握在手心。



    叶秋寻了半天,才在屏风后找到那双月白色绣花鞋。



    他轻嗤一声,眼角上扬,“让你吃点苦头!”



    他准备将这尖锐竹签藏于她的鞋子里,待她明日穿鞋之时,那竹签便会刺入她的脚心。



    那种疼痛,可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忍受得了的!



    叶秋的丹凤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得意与嘲弄,李天微啊李天微,让你白日里那么得意,这下子,你可得好几天没法下床了!省得我在军营里见着你心烦!



    没你这女人在本将军眼前晃悠,这些日子我也能过得舒坦些。



    当叶秋的右手即将触碰到那双绣花鞋上时,床幔之后攸地飞出一颗水蓝珠,直直射中他的右手。



    嘶......好疼!



    叶秋眉头拧成一团,低喝出声,“谁?!!”



    屋内无人,莫非是李天微她还醒着?



    叶秋略微有些紧张地张了张唇,缓慢地移着步子,朝床帐走去。



    紧接着,又有一颗水蓝珠自床帐外飞出,叶秋这次有了防备,侧过身躲开了珠子。



    但他这下看得清楚,那水蓝珠是越过前后两层帷幔,从床帐后飞出的。



    并不是帐内之人!



    有,有鬼......



    叶秋慌张地丢掉手里尖锐的竹签,眸里充斥了惧色,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跑出营帐。



    床幔之后,晏南风幽深如墨玉般的瞳孔闪过几分不屑,如寒玉一般修长白皙的手随意把玩着最后一颗水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