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林鹿鸣杀死的并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大将军叶秋之子,叶锦书。
宋永和无法依旧坐视不理。
朝会匆匆了之,江文乐不知宋永和唤她而来究竟有什么意义。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来的。
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好好的在府里多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大可不必来朝堂上当片空气。
江文乐正觉得无趣,忽然瞧见了穆子清的身影,便匆匆赶了上去,继续开启她的新一波攻势。
“穆公子今日竟然一句话都没说,陛下问了你这么多句话,你怎么都不回应一下?”
穆子清:我嗓子疼,但我明明拼了力气说出话来了,可他们却什么都没听见。
“穆公子,没想到你刚刚上任,还没有熟悉过来大理寺,便要去做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穆子清:我也没有想到。
“不过穆公子你也不用担心,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帝师府找我,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去帮你。”
穆子清:就算我去帝师府,我也不会去找你,我只会去找文乐公子。
江文乐轻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那日海棠诗会,死去的青衫公子竟然是叶将军之子叶锦书。”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大理寺卿请留步!”
江文乐与穆子清同时顿住脚步,回过头望去,是叶秋。
江文乐瞧见了他面上的悲恸,忍不住安慰了一句:“叶将军节哀。”
叶秋朝它微微颔首,双目有些无神。
旋即,他又望向了穆子清,“穆公子在府内避世多年,不知是否还知晓近几年长乐门做过的猖狂之事。”
穆子清点了点头,忽然又缓缓摇头。
长乐门做过的猖狂之事,他着实不知。
但那日长乐门门主林鹿鸣,的的确确是当着他的面杀了人。
穆子清想要开口应答一句,却奈何嗓子痛得厉害,没法发出声音。
叶秋却以为穆子清是嫌弃他不知诗书礼仪,只懂领兵上战场,不通风雅之趣。
“穆公子,本将军知你不喜与我们这等粗人多言。但如今长乐门杀我孩儿,我无法容忍。若你无法为我叶家主持公道,那便请随我回去向陛下说个明白,我亲自领兵,为我那苦命的孩儿报仇!”
江文乐见穆子清依旧不语,而此刻也去眼眶通红,有几分激动。
为了避免这二人等会儿吵起来,她连忙挡在了他们两个之间,望着叶秋劝道:
“叶将军莫要激动,想必穆公子定会查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这天下,还叶家一个公道的。”
穆子清点了点头,似乎在表明自己会如江文乐方才所说为天下除去长乐门一样。
但江文乐没有看到他点头,被江文乐挡住视线的叶秋亦然没能看到他点头。
她实在是想不通,穆子清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惜字如金!
叶秋听了江文乐这话,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他这才细细说起那事:
“我儿那日接到一份请帖,说是什么海棠诗会的,我那儿子向来对兵器习武不感兴趣,只沉迷于书画诗歌,便也不顾那诗会是真是假,一股脑地便去了。”
江文乐点了点头,叶秋方才所说她大概都是知晓的。
或许她知道的比叶秋还要清楚,因为叶锦书死的那一日,她恰好在场。
她知道,叶锦书之所以会决定去海棠诗会,并不只是因为他沉迷于诗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昔日状元郎穆子清也会去海棠诗会。
但叶秋似乎并不知道此事。
“谁知道这诗会竟要了我儿的命啊!”
叶秋满面悲恸,有道:“我在府内足足等了他一日,也未等到他回家。平日里,我这儿子虽然说贪玩了一些,却也没到夜不归宿的地步。”
“我命人去寻问了我儿平日里要好的几个少年郎,这才得知,他竟已丧命于海棠园!”
“可怜我儿年方十七,便惨遭那毫无人性的长乐门门主毒手!!”
江文乐这才了然于心,怪不得她与穆子清等了一日,也没等到有人报案的消息。
原来叶秋他那一日都不知叶锦书已死。
“我到现在,连我儿的尸身都没见过啊!!”
叶秋眼眶通红,原本伟岸的身躯似乎在那一瞬间忽然变得羸弱了几分。
“叶将军放心,这件事情,大理寺一定会……”
讲到这里,她竟然也没办法再讲下去了。
毕竟从始至终,穆子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从来都没有发表过任何他自己关于这件事情的观点。
她没办法替他保证什么。
想了想,江文乐只好道:“帝师府也会为此案倾尽全力。”
她语气坚定,像她这样曾策马上过战场的女子,叶秋是没办法不相信她的话的。
在九原城一战之前,他憎恨她,因为她,他没了整整五年的俸禄。
在九原城一战之后,他敬佩她。
若没有她及时想出良策,他与众将士或许早已亡命于战场之上。
如今她的话,叶秋是信的。
叶秋走后,穆子清也欲回去。
江文乐依旧是跟着他一路前行,依旧是喋喋不休地朝他说着话。
“穆公子,这次的案子你打算从哪个地方开始查?”
穆子清:我还未去过大理寺,我什么也不知道。
“穆公子,方才听叶将军说叶锦书的尸体还未找到,你说,长乐门会把他的尸体藏在哪里?”
穆子清: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都找不到,更别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了。
“穆公子,这次的案子罪魁祸首乃是长乐门,不知你是否要先去一趟长乐门?”
穆子清:长乐门在哪?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说陛下为什么要将此案交由大理寺?这件案子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调查的,是长乐门门主林鹿鸣杀的人,这件事情谁都知道了。依我看,还不如直接领兵灭了那长乐门,以免她们日后再出来行凶作案。”
穆子清:我也这样觉得。
江文乐叹了一口气,“真是搞不懂陛下的心思,要是我的话,一定不会搞得这样麻烦。”
穆子清:若是他,也不会如此麻烦。只是可惜,他们都不是宋永和。
宋永和如何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以及谢长侯能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