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坐在凳子上一句话没说,薛氏也只说了一句分家就没再开口。
两个儿子孝顺不愿意分家她自是欣慰。
可眼瞅着没说几句老大媳妇就叨叨了起来,老二媳妇虽说没说什么,可谁都知道她心眼最多最精明,分家她乐见其成,分不了于她也没有损失,所以干脆坐在那儿装聋作哑,不争不抢也不为自己分辨,那些话即便证实是她和李氏两人说的又能咋样?难不成还真把她们休回家去?
薛氏叹了口气,担忧的看了闺女文墨一眼,心里清楚,这个家不分不行了,再在一起过下去早晚生出仇来。
她推了文成一把说:“孩他爹,你说吧,就按咱商量的那样来,你是一家之主,说的作数。”
文成见儿子媳妇都不在争议,冷静下来才开口说道。
“你们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原本也是跟你们打个招呼让你们都知道,不是询问你们的意见,你们娘想的多,分了家怕你们被村里人说嘴,可不分家,你们瞅瞅这家还有个家的样子吗?老大老二也莫急着分辨,听爹把话说完。”
文成看两个儿子又想张口说话,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先听着。
“你们成家有不少年,孩子也都大了,当娘的心里有些思量担忧也是难免,怨不得你们媳妇。按理说这家我也早该做主分了才是,为什么没分呢?爹和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一是想着你们妹子年龄还小,想等着她许了人家咱们再分,这样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二个呢,爹的确有些私心,三丫头身子不好你们都知道,以后如何还真不好说,爹娘总想着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就是她真的一辈子这个样儿了,你们做大哥二哥的也会好生照养着她,以后爹娘就是去了也能放的下心。可如今看来,到底是爹自个想的太多、太好,也有些自私了,没能照顾到你们的想法。”
文成说着顿了一下,接着说:“今儿说分家,爹也是思前想后、考虑周到了的,一大家子在一起过日子小吵小闹的不要紧,真闹起来伤了情分就不好了,所以分家这事儿就按爹说的定了,分开了各自过各自的小日子,没有利益银钱上的冲突,自然也就和睦了。”
“可是爹,那也不能您和娘领了小妹再单过去,那成了什么?就是分家也该和儿子住在一起才是。”
文韬见爹执意要分家,也不再坚持,反正他也想分,省的媳妇天天和弟妹一起腻歪嚼舌根子。
“小妹身子好了日后嫁人,当大哥的自当给她备一份嫁妆,就是……就是一直病着,我也照顾她一辈子,爹娘擎该放心。”
后面一句说的忐忑,怕小妹多想还忧心的看了文墨一眼。
文墨见文韬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抿着嘴朝他笑了笑算是安慰,自己可不是原来的文墨,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弱。
再说了,爹娘和哥哥们满心满眼为她着想打算,她心里高兴着呢!
文成看了一眼大儿媳妇李氏,说道。
“不要多说了,就这么定了,家里的地和银钱东西,我和你娘也分一份去,日后你妹子要是许了人家嫁了人我和你娘还回来靠老大供养,当然了我和你娘的那份家产也是老大的,你妹子要是一直病着,我和你娘就养她一辈子,我们死后家产也是她的,到时候不求你们有多照顾她,莫要失了良心再去欺她就成。”
文成眼睛盯着两个儿媳妇问的认真:“老大老二家的觉得这么分咋样?老二也别干杵着,要是有啥想法哪儿不满意就说出来,再一起商量。”
文墨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她把两个老人的好全记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他们加倍的好,让他们后半辈子老有所养、衣食无忧。
薛氏看闺女红了眼睛,怕她伤心难过之下再病倒了,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
大儿媳妇李氏还不安分的想要闹腾也让她失了耐心,直接瞪着两个儿媳妇开了口。
“这样了还能有啥想法?再有想法也只能这样分,若不是怕有人黑了心肝害了我闺女,说啥这会子也不能分家让人有机会指着我儿子说三道四,儿子闺女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哪个我能不心疼?再不知好歹的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这个当婆婆的不给你们留脸面,就是真把你们休回家去,亲家那边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直没动静的谢氏听了婆婆这话倏地抬起头来看向婆婆,她不是大嫂李氏,脑子转弯转的慢,听见婆婆说有人要害她闺女就知道公婆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果然最后一句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
到这会儿她才觉得有些紧张不安,她就说怎么好端端地公婆突然要分家,定是早上婆婆叫公公到灶房里看药的时候,公公在门口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她仔细想了想,公公的确没进过灶房,那就十有**是真的听见了。
谢氏的脸很苍白,她紧张的看向李氏,希望大嫂这个时候能转过弯来听明白婆婆的暗示,不要再胡搅蛮缠下去。
嫂子想下毒谋害姑子,虽然只是嘴皮子上说说,但要是真的捅出来,别说大哥和文俊真的会把他们妯娌俩休了,就是回了娘家怕也没好日子过。
李氏只是脑筋转的慢并不傻,起初没明白婆婆啥意思,这会看一向精明的弟妹一脸紧张不安的看着她,又认真想想婆婆的话,终于算是明白了。
只是她比谢氏还要害怕,因为要下耗子药毒死小姑子那话是从她嘴里吐出去的啊!
原本听公公说要把他们那一份地和银钱留给小姑子的时候还想反对,这会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哎,这事儿我听相公的,相公要是没啥意见,就听爹娘的!”
一直没说过话的文俊皱了皱眉头,她一直在观察自家媳妇,除了玉瑶在饭桌上说的那番话让她变了脸色,她一直都很平静,无论是爹娘说要分家还是大哥大嫂争吵牵扯出她,她都没抬过头也没开口辩解。
他是她的丈夫,妻子想些什么他也能知道个大概,看着不声不响,不争不抢,其实细心精明,惯会耍些小聪明给大嫂挖坑使袢子,只是大嫂那个人也不是好相与的,总是挖苦媳妇生不出儿子,所以有些事他即使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刚刚他看见了什么?
娘说怕有人害了小妹,媳妇却像受了惊吓一般脸色大变,还看向了大嫂,大嫂也一改平日里的胡搅蛮缠变得好说话起来。
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娘说这话就是说给媳妇和大嫂听的,她俩也听懂了!
文俊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突然有些看不透这个每天都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了!
这个家,就这样分了也好,省的日后闹出更大的风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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