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大哥,多谢你了。”
文俊跑到跟前先扶住了小妹,又对着接住小妹的厉泽道谢,接着问文墨:“小妹,你没事儿吧?”
“不用,这是你妹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厉泽见文俊把人扶稳了才松开手,开口询问。
文墨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看起来和大哥差不多年纪,宽肩窄腰身量极高,穿了件黑色的细棉布单袍,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嘴唇微微抿着,看起来很是成熟稳重。
“二哥,我没事,就是做菜累着了,爹和大哥还不知道怎么样,咱们快走吧。”
文墨心里着急,催促着二哥快走,想了想还是开口向那人道谢:“刚才多谢这位大哥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玉华说是我爹做工的东家那儿出了岔子,打起来了,我爹和大哥都伤着了,这不正要赶过去呢。小妹,这是厉泽厉大哥,跟咱们一个村的和咱家一样都算是村里的外来户,是镇上长顺镖局里头最年轻的镖师,本事可大着,你不常出门所以不识得他。”
文俊回答了厉泽的话,又和小妹介绍他的的身份。
他心里也担心爹和大哥的伤势,又和厉泽说了两句就要告辞,不料厉泽却开口要和他们一同去看看。
“走吧,你爹和文大哥都受了伤,我瞧着你妹子身子也不大好,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我和你们一起去,说不得能帮上什么忙。”
“可是你这饭还没吃完,还有一帮兄弟呢,怎好麻烦你?”
文俊犹豫了一下,他当然希望能多个人帮忙,可厉大哥这就这样走了能行吗?
厉泽看了文俊三人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到长顺镖局一伙人桌前,说了几句话又转回身来。
“好了,我已和他们打过招呼,快走吧!”说完率先走出了香满楼。
文俊见此,急忙喊了玉华,自个扶着小妹紧跟上去。
“二哥,我眼前晃得厉害。”
出了香满楼走了一小段路,文墨就坚持不住了,头晕眼花身子摇晃的厉害,她害怕一会自己万一晕倒会给二哥添更多的乱子,不敢逞强,赶紧告诉了文俊,只是不知道是文俊太着急还是文墨声音太小,总之他是没听见,还半拉半扶的扯着她往前走。
文墨脚下一个踉跄,本能的伸手大力抓住了文俊的胳膊。
“二哥,二哥。”
“小妹,咋的了?”文俊终于听见,停下来紧张的看着她。
“我眼前晃得厉害,走不了了,二哥把我放在这里,你去找爹和大哥,不管伤的如何都要送他们先去看大夫,我在这里歇一会儿就好了。”
文墨一句话说完觉得更晕了,心里也更加苦涩起来,原以为只要好好调理这身子就能慢慢好起来,看来是她把问题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不行,来,二哥背着你。”文俊不可能答应,转身蹲下让她趴到自己背上。
“怎么了?”厉泽走在最前面发现后面几人没有跟上,又折回来找。
文俊背着文墨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回答厉泽。
“厉大哥,我小妹身子不舒服,我背着她走。”
厉泽看了文俊背上的小姑娘一眼,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圈红红的隐隐有泪光闪现,嘴唇抿得紧紧地趴在他二哥背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文墨此刻自责的很,爹和大哥还不知道怎么样,她一整天都活蹦乱跳精神的很,偏这紧要的时候出了问题,帮不上忙不说还尽扯后腿,她突然觉得大嫂和二嫂说的一点都没错,自个就是个累赘,就会拖累大家。
越想越觉得难过,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赶紧吸了吸鼻子,死死的咬住嘴唇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惊动了二哥,只是有时候偏偏会事与愿违,越是想忍住不哭就越是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一颗全砸在文俊的肩膀上。
到了这会文俊就是再心急、再迟钝也感觉到肩上的异样了,想着小妹是担心爹和大哥才会哭,开口安慰她。
“小妹,别哭了,马上就到了,爹和大哥肯定没事的。”
“嗯,二哥,我没哭。”文墨说话带着鼻音嘴硬道。
“呵。”
厉泽觉得小姑娘嘴硬的模样有些好笑,不自觉的低低的笑出了声,却被耳尖的文墨听了去,红着眼圈瞪了他一眼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厉泽被瞪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几个人又走了一会转了两个弯才到了一家规模不大的花草铺子,只是里面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收拾满地的狼藉,没有看见文成和文韬二人,倒是那小伙计看见几个人先开了口问。
“你们是文师傅的家人吧?掌柜的已经把文师傅和他儿子送去医馆了,你们赶紧去吧。”
文俊本想问问伙计二人的情况被厉泽拦下。
“他未必知晓,咱们直接去医馆,莫要在这浪费时间。”
“好。”文俊听完觉得有理,几人又匆匆赶往医馆。
医馆里,文韬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好了,正闭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休息。
“爹。”
文玉华一踏进医馆就看见她爹了,喊了一声之后快步的跑到他跟前,还没说话,眼泪又哗哗哗的留下来了。
“没事儿,闺女,大夫已经帮爹看过敷了药,很快就会好,莫要再哭了。”
文韬见闺女哭个不停,知道刚刚把她吓坏了,拍着她的头安慰。
“大哥,你的伤咋样?大夫怎么说?还有爹呢?”文俊把文墨放在凳子上坐好,看了一圈只看见自家大哥却不见爹。
“二弟,小妹,厉泽也来了,我的伤没啥,额头上开了个口子,大夫说没伤到骨头,敷上药养一段时间结了痂就好了,爹那里可能不太好,腿和手都伤到了,堂里人多,大夫把人挪里间去医治了还没出来。”
文韬收回放在闺女头上的手跟几个人说话,看见文墨脸色不好又问:“小妹又不舒服了?脸色咋这么难看,二弟你去叫了大夫给她瞧瞧。”
“大哥,我没事,就是累着了,不用看大夫。你疼不疼?爹进去多长时间了,怎的好好地做着工和人打起来了?”
文墨听大哥说要请大夫给她看病急忙说自己没事,她知道看大夫有多烧钱,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若是严重的话必定要花很多银子,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不能到时候因为钱不够耽误了她爹治伤的时机。
“不疼,进去有一会子了,那帮人二话不说冲进铺子就一顿打杂,我当时站在门口没反应过来,后来见爹只是问了一句就挨了打才冲进去,爹的手被倒下来的架子压住了,腿上身上也挨了好几棍子。那掌柜的也挨了打,他说跟咱们没关系,是冲着他们家去的,爹是受了牵连。”
文韬想着文墨可能是太着急脸色才如此难看,几句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其实他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从进门就一直沉默的厉泽听完文韬的话开口道。
“这么说那掌柜的知道是何人因为何事才打杂铺子的了!可曾报官了?”
“知道,说是镇上的黄家,那群人走后他就把我和我爹送到医馆来了,没见他差人去报官。”
文韬仔细想了想才回答。
文墨听后忍不住说:“那咋不报官呢?这顿打就白白挨了不成,爹这么大年纪无端端遭了这么大番罪就这样算了?那黄家和掌柜的都有责任吧?他不去报官咱们去!”
厉泽斜眼瞅了说话的文墨一眼,脾气还挺急。
“他不是不报官而是不敢报官,那黄家是镇上的富户,年前县太爷才纳了黄家的女儿做小妾,眼下正得宠,报了官只怕是更麻烦,不知那掌柜的是如何得罪了黄家的既然没报官想必是打算忍下了,文大叔和文大哥既是在他的铺子出了事,他定要担负起责任来的。”
“这柳合镇上哪个不知我李德忠最是老实本分,如何能得罪了那黄家?”
厉泽话音刚落就听一道苦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转身见一个身材微胖,脸上还带着青肿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
“你既没得罪那黄家,人家如何能砸了你的铺子,还连累我爹和大哥遭此大难平白挨了这么一顿打,如今我爹还不知道咋样?”
文墨可不认为没点事情人家会无缘无故砸他的铺子,咋就不砸别人家的呢?
李掌柜叹了口气说:“还不是那黄家的纨绔小少爷黄兴无意间看见了我女儿,非要强娶回去做他的小妾,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舍得眼睁睁看他往火坑里跳,两天前就让她娘带她去她外祖家避避,想着过个十天半月那黄家少爷兴许就忘了这茬,哪成想今日竟带了人打上门来!都知道黄家的女儿做了县太爷的小妾,我就是去报了官恐怕也讨不回这个公道来。”
“那黄家还能……”
“谁是文成的家人?”
文墨还想说话突然听见有人喊文成的家人。
文俊一直站着听着几人说话眼睛也没离开文成所在的房间,这会见有人出来喊文成的家人,立马应了一声。
“这儿,在这儿,我们四个都是。”
“师傅让你们进来。”说话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说完也没等几人转身又进去了。
文俊扶着文墨和文韬文玉华一起走了进去,厉泽也默默的跟在了最后。
“你们几个都是病患的亲人?”
进了门之后文墨便见她爹文成躺在一个简易的木床上,旁边坐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才说话。
“是,我是他大儿子,这是我兄弟和妹子,这个是我闺女。大夫,我爹他咋样了?”
文韬开口回了大夫的话,末了又问他爹文成的情况。
“腿上的伤不算严重,好好养养不会留下什么毛病,不影响以后走路……”
“那手呢?别的地方还有其他的伤吗?”
听大夫的意思,腿上的伤没事那就是别的地方的伤有事儿了?是手?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文墨实在着急,不等大夫说完着急问道。
那大夫没责怪文墨打断他的话倒是那徒弟急了。
“你这女娃子急什么?想知道还打断师傅的话,都不容人把话说完。”
文墨自知理亏抿了抿嘴没出声。
“手上伤到了筋骨,即使好了日后也提不得重物,做不得重活了!”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