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磊哥儿估计是看到了贺元宵,大声嚷了起来:“元宵哥!元宵哥!在这里!上来!上来!”
但是贺元宵在下头,根本看不清上面,嚷嚷了回来:“你在哪儿?”
唐时锦也站到石头上,挥着手:“这里!往上看!在屋子这里!”
然而她错估了她十岁的小个头儿,贺元宵还在跳哒着傻叫:“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见!”
这么对着嚷嚷,感觉太傻了,唐老大就很机智的道:“从南边直线上山!屋子这里!”
其实这边是正南方不假,但因为她们的屋子坐向不正,所以方向其实是在院子的右前方的……结果贺元宵这个二缺,一出大门就往南边去了,足绕了快一个时辰才找过来。
唐时锦简直无语:“你是不是把脑子全炖豆腐吃了?看不见人跟着声音走也行啊!你就不想想,我们能嚷嚷,肯定是在看的到你的地方啊!哪里有屋子你都不知道?”
贺元宵委屈的道:“你说南边么!我就没多想。”
唐时锦没好气。
她本来想等贺元宵来了剁兔子的,这么一来她自己全干完了,想偷个懒都不行!
贺元宵瞅瞅她脸色,屁颠屁颠的过来帮忙:“二丫儿,那我还能干什么,这兔子你要做麻辣么,唉,你怎么还留了一盘儿,全炒了呗?”
“闭嘴!”唐时锦道:“你先……”
她本来想打发贺元宵把她选好的竹子先砍着,然后中途一顿……她选的时候不知道这上头住着人,所以就近选的,现在知道有这么个人了,她再把竹子砍稀了,那不是更容易看到?
她就道:“你们去把我系了带子的,再解回来。”
贺元宵奇怪的道:“解了?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系?”
“不许多问!让你去你就去!”唐时锦挥了挥铲子:“不听话打死你!”
贺元宵缩了缩脖子,赶紧去了,磊哥儿自觉主动的跑出去给他带路。
唐时锦做了一个麻辣兔肉,辣椒大料炒的香气四溢,还特意加了豆瓣酱和冰糖,撒上小香葱和少许白芝麻……兔肉金黄、辣椒鲜红,白芝麻星星点点,一看就叫人馋的口水直流。
盛出来之后,洗了三遍锅去味,然后把留下的一盆兔肉切的极薄,用之前留的鸡汤当锅底,用涮火锅的法子涮熟,又调出一个料碗,就给他端了进去。
炎柏葳静静的躺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灶房里不时的呲啦一声,热油下锅,又不时的一连串嚓嚓声,她十分熟练的翻炒……辣椒独有的香气飘了进来,然后是兔肉的鲜香,酱油的咸香,再之后,就是混合在一起的诱.人味道,勾得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按住了两天没吃的胃。
一个走神的空儿,她已经把饭菜端了进来。
一碗白米饭,一碗竹笋山鸡,一碗兔肉片。
他看了一眼,问:“不是有麻辣兔肉?”
唐时锦瞪大眼:“你刚不是说不吃?”
他真情实感的愣了愣,“我并没说不吃,我只是问了问。”
唐时锦:“……???”
她十分无语的看着他,所以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她叉着小腰暴躁道:“你早说我直接一锅做了啊!我费半天事儿你又说你能吃??锅我都刷了三遍就怕留下辣味儿!”
他看着她 ,那眼神儿居然还十分无奈:“我只是问了一句,你不能加上自己的理解,然后非说是我说的……”
她瞪着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他又无辜道:“我不知道你会单独给我做别的,你当时那个样子非常凶,更像是要毒死我,所以我没敢说话。”
唐时锦:“……???”
他又又道:“这只是我的想法,你看我就没有强加给你对不对?总之谢谢你帮我做饭,我饿了,你先让我吃两口等我有劲儿了再哄你?”
老子稀罕你哄?
她瞪他,他倚着墙,就这么看着她。
他内眼角很尖,眼睛狭长,五官俊朗,这么看人的时候,颇有几分倚帅行凶……其实她见惯了倚帅行凶的人,可是他直到此时,仍旧细汗一层层的往外冒,双手攥的紧紧的,显然仍旧非常难受。
可是外表却堪称平静。
真是够能撑的。
她长吸了一口气:“等着!”
她出去给他盛了一小碗麻辣兔肉,然后进来,又喂他喝了半杯水,挟了一片涮兔肉压在米饭上,拨了一筷给他吃。
外头贺元宵回来了,嚷嚷了一句:“二丫儿!解完了!我饿死了,吃饭吧?”
唐时锦隔窗应了一声:“你们先吃!”
贺元宵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跟磊哥儿坐下开吃。
唐时锦继续喂他。
炎柏葳发现这小姑娘虽然凶巴巴,其实真的很会照顾人,山鸡居然都是剔了骨的,三个菜轮着挟,米饭拨过来时,从来没掉了半点,真跟他自己吃差不多。
不一会儿一大碗米饭吃了进去,菜也吃的七七八八,唐时锦道:“行了,你要是两三天没吃了,第一次不宜吃的过饱。”
一边说着,一边又端了水来,喂他喝了半杯水,然后一手托着他头,轻轻扶着他躺下。
他大睁着眼看她。
唐时锦道:“真的不能再吃了,你看我也没用!”
“不是,”他笑了一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还需要哄么,我这会儿有力气说话了。”
“不用了!”她挑了挑眉:“看你病成这样,我懒的跟你计较。”
她收拾了杯盘就出去了,在桌边坐下。
贺元宵凑过来,小声道:“二丫儿,这个人是不是姓炎?”
唐时锦点了点头,贺元宵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个人很可怕的!他……”
她指了指窗子,示意他有可能会听到,贺元宵会意,也就不再说了,改口说起了别的事:“二丫儿,我跟你说,还真叫你给说中了!今儿满大街都是卖我们这种纸鸢儿的,我还去瞧了两家,这些人真不要脸,全都是照着我们的学的,还有的学了我们的竹架子,然后拿纸糊的,才卖二十文……”
唐时锦道:“这种一放上去就得破,多厚的纸都没用!”
“就是说啊!”贺元宵一拍大腿:“有不少破了回来找的,连摊子都给砸了……”
唐时锦道:“这样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所以咱们卖的贵,才不会有人来找,就算来找,也好处理。”
贺元宵十分佩服:“怪不得你说今天不卖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唐时锦坦然认下:“对,我就是这么厉害。”
屋里的炎柏葳,轻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