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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我替她不值
    桃成蹊示意奚渊穆再过来把脉,一边又叫下人把她吐的秽物全都收拾了。



    奚渊穆直接回到院中配了药,又拿了金针过来,他道:“我必须看看伤口,不然很多事我无从判断。”



    唐时锦忽然张开了眼晴。



    她声音虚弱的完全是气音,低低问他:“你是神医,你治好过肺痨吗?”



    奚渊穆愣了愣:“肺痨是不治之症,只多拖些时间而已。”



    唐时锦道:“如果我能治,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奚渊穆又愣了愣,他想了一下:“若是用当初从山中采来的草,也许可以治,我不曾试过。”



    “不用那个,”唐时锦道:“用一种可以学习,可以普及的方法。不但能治肺痨,还能治霍乱、伤寒等等。”



    他讶然:“当真?”



    她嗯了一声。



    奚渊穆郑重的道:“可以。”



    唐时锦浅浅笑了一下:“那我这个师父,可当定了。”



    几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奚渊穆是她的徒弟,那给她看伤,礼法上来说,就说的过去了。



    桃成蹊摸了摸她的头,就带着人退了出来,只留下了两人。



    外头不知何时,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不远处不时的响起爆竹声,反而显得这一方格外的安静。



    桃成蹊背对着房门,冷冷的道:“她欠你的?”



    炎柏葳道:“我只是觉得她说出这种话,太过任性,不该如此……”



    桃成蹊霍然转身:“什么时候临终遗言还要讲对不对该不该了?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把自己挂心的事情安排一下,这还要被你训斥,我实在是不懂你在想什么??”



    炎柏葳低声道:“不会的,情形不会那么严重。”



    桃成蹊冷冷的道:“所以?你觉得锦儿是自行求死?奚渊穆说非常不好,你当他放屁?你凭什么说情形没那么严重?”



    炎柏葳哑口无言。



    桃成蹊冷冷的道:“我觉得锦儿实在是可怜,就因为她太过坚强,自始至终没有失态,所以连死都不叫人相信……你是眼瞎了看不到她这么难受吗?她吐了一地的血你觉得是在做戏?”



    炎柏葳一声不吭。



    他续道:“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任性又如何?她才十二岁,她只是一个小娘子,任性不是小娘子的权利么?她遭了这么一场灾,差点死了,如今又受了这么一场罪,这么难受,她发发脾气也不行?她凭什么时时刻刻都得冷静都得讲理?她就是太讲理了,才叫你这么欺负!”



    “你中毒的时候,可是锦儿一路哄过来的,天天跟哄孩子一样的哄你高兴,做这做那的给你吃……我看你就是被她惯坏了,你怎么就不想想,非亲非故的,她到底凭什么哄着你宠着你对你好?就图你在她病榻前骂人骂的好听?临死都得不着你一句软和话,我真是替她不值!”



    炎柏葳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没有骂她。



    只是听她说那种话,他真的难受。



    他真的很想对她好,想把什么都给她。



    可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小娘子啊!



    他真的不知道刚才那种情形应该退一步,应该软下来哄哄她,他已经叫那些话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根本不敢往下想,只想着马上阻止她。



    院中死一般的静。



    房中,唐时锦似乎又呕了血。



    唐时磊拼命的压着哭,桃成蹊骂完了,气总算是消了些,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背:“没事,想哭就哭,你是亲弟弟,不比外人,你多大都可以撒娇,这没关系。”



    唐时磊呜呜的哭起来:“我害怕,六哥。”



    “不用怕,”桃成蹊轻声道:“锦儿吉人天相,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奚渊穆出来。



    大家一齐迎上去,奚渊穆道:“暂时无事了,她睡着了。”



    桃成蹊问:“情形怎么样?”



    “伤很重,”奚渊穆非常平静的道:“脉象也不太好,若能挺过来,应该就能活。”



    一句话说的大家齐齐安静了。



    想多问一句,都不知该怎么问。



    几个人进去看她,就见她眉头深深皱着,脸色青的……真跟死人一样。



    床前又有一摊血,她沾了血的衣裳也没换,黏腻的发丝贴在脸上,嘴边还有血渍,就这么睡了。



    桃成蹊是真的无语。



    精致惯了的世家公子,实在是理解不了这种捎带手都不知道干的事儿。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想给她擦脸都怕惊醒了她。



    他伸手给她拉好了被子,叫人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然后见奚渊穆就要走了,他无语的道:“你不在这儿守着?”



    奚渊穆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不用守着。”



    “行,行吧。”桃成蹊扶了扶额,就道:“磊儿带花狼回去睡觉,我和灵儿守到巳初(9点),应该就有来拜年的,到时候你们来替换。”



    两人对视了一眼,低声应了。



    炎柏葳一言不发的跟了进来。



    桃成蹊就算守夜也是要舒服的,他叫人送了茶来,把罗汉榻铺好了,与戚曜灵一边一个靠着围枕坐了,炎柏葳就直接盘膝坐在了桌上。



    看窗边已经泛白,桃成蹊叹道:“这大年初一过的……”



    戚曜灵看了他一眼。



    他其实真的很不懂他们。



    按理说,如今她受的这罪,他是罪魁祸首,可是不管唐时锦,还是其它人,好像都没有找他算帐的意思。



    甚至于,唐时锦分钱的时候,还把他也算上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实在是很想不通。



    然后很靠谱的桃成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到了巳初,桃成蹊带他回去换了衣服。



    两人身量相似,只是戚曜灵更瘦一点。



    他换好衣服出来,道:“为何我也要去?”



    桃成蹊道:“不是你也要去,是只有你去。”



    他十分的理直气壮:“这种事情,我从来就不去的,你是她徒弟,以后还要帮她打理生意,你不去谁去?”



    戚曜灵还没张嘴,他又道:“为什么磊儿不去?因为他和锦儿出门了,村里没人知道锦儿生病,所以只要说她出门了,大家就会自己给她解释。”



    他拍了拍他肩:“去吧灵儿,若有一个贺元宵过来,你可以留下他给你帮忙。”



    戚曜灵能说什么,他只好去了。



    如果说花狼长的有几分小巧秀气,那他就是纯粹的男生女相了,而且是偏媚的女相。



    戚曜灵本来就擅长易容改扮,见人的时候,便用了一种宜男宜女的甜美声线,反正唐时锦也是长年穿男装的,这样一来,大家肯定也会怀疑他是女扮男装,将来两人时常在一起,也会减少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