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廷琛想起他确实很开心,可随之而来的是害怕,非常的害怕!
内心恐惧着他会离开自己,重新活过一次,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会不会心态也不一样?
毕竟他上一次把顾廷琛害得那么惨,想知道他的想法,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说什么谢啊,笨蛋。”顾廷琛轻声道。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的意外,他也不会见到顾廷琛,该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即使不是这样,身处普通大学,相遇是迟早的事吧。冥冥之中,必然相遇。
苦涩而温柔,顾廷琛,谢谢。
他趴在顾廷琛肩上确实爽了,但他可就遭罪了。不知是习惯养成还是道德败坏,总之,他一激动就喜欢乱咬人。
昨天牙印还在,虽然已经止血了,但也没好利索,奈何今天又添新伤。
旧的不去,新的继续来。
肩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
无论是那种,他注定很惨。激动如他,直接将其扑倒在地。
啪!
脑袋很容易的磕地上,大概肿起来了,就是不知道有几个“肿瘤”。这次,老腰是真的断了。
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楚霄霄反倒像个局外人。趴在他身上紧紧搂住他,像个孩子。
许久,他们都一动不动。楚霄霄大概是懒得动,亦或者害怕失去,而顾廷琛是动不了。
顾廷琛无奈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因为他老腰真的要断了,这不是花海,更不是被窝,这是郊外啊!除去坎坷不平的道路,还有石子。
“啊……”楚霄霄有些迷茫。
“能不能……先下去。”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缠上他了。
“……”
许久,楚霄霄发现异常,终于发现并改正自己的错失。
坐到一旁,非常沮丧。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瞬间,他开始语无伦次。毕竟他有一年没和顾廷琛相处了,不是他忘记了过去,而是他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幸福生活。
害怕失去,想要抓住,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顾廷琛也起身,坐在他旁边。头没流血,还好。不然白头发不用去染发店就能变色,纯天然无污染。
看着楚霄霄低着头,一副小学生犯错的模样,不经想笑。
“我又没有怪你,不用感到抱歉。”
楚霄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顾廷琛,这人怎么这样,什么时候都一副安慰人的模样。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掉,同时又别扭的扭过头。
顾廷琛默默叹气,这家伙,不应该高兴嘛?
随后,抚摸着楚霄霄的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已经想起你了,不会有下次了。”
“谢谢。”楚霄霄低声说道,他确实很感谢顾廷琛,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道一万遍谢谢都嫌少,可他不在乎这些。
“可是,你是怎么想起我的?”他跟他说了一晚上都没印象,为何突然就……
脑袋开花了?
“不清楚,一瞬间的灵动,然后想起来了。”
“没事,想起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顾廷琛给予他一个微笑。
伤心的他也因为他的笑容而治愈。
“起来,随处走走。”老实说,他自来到这里,并未认真观察欣赏。当时只是一个劲的跟着楚霄霄,因为他甩开人的技巧太娴熟了,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楚霄霄抬起头,对上顾廷琛的视线,还有顾廷琛伸出的手,如同那一天一样。
只是,这次他不反对顾廷琛胡乱拉着他跑,也不在意他随口取的名字。
可是,他还是没敢伸出手。
“怎么了?”对于楚霄霄的反常,虽然习以为常,但还是好奇。
“我……”楚霄霄泯唇,像是下定决心,表情严肃的说道:“顾廷琛,你真的不在意那件事吗?你知道的,我……”
顾廷琛单根手指放在他的唇前,道:“不必多言,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嗯!”楚霄霄重重的点头,这是一直困惑他的问题。上次比较仓促,没能问出口,本以为没机会。
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某块大石缓缓放下。
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但有很快伸出去握住他的手,非常果断的起身。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的走着,一切竟在不言中。
仔细想想,他的心胸真宽广。
楚霄霄别过头,看着他的侧颜,一阵失神。
此时,他们已出郊外,行走于人行道上。
幽静雅致,两旁栽种着枫树。
这条路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枫树虽是栽种的,可也长得十分粗壮。
这条路位于城市边缘地带,偏向郊野。树旁的居民区人数不多,偶尔有几个孩童追逐打闹。
很少有人走这条路,此时,更显幽静。
现在已是晚秋,更是赶上落日。枫树金灿灿的一片,落日的余晖通过树叶的间隙投射到洁白的大理石上。投射着树影和他们的影子,他们的影子交错在一起,意乱情迷。
就是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正在漫步在落痕树下。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顾廷琛对此并无表示,依然悠哉悠哉的走着。
他的脑子里有被别人编制的记忆,如果是那份记忆的话,他可以很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
一路上,顾廷琛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有说,一脸淡定。
这样,就好。
最终,还是由顾廷琛打破沉静。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
“是啊,以前没事就跑来这里。”楚霄霄俏皮的说道:“这些树有点像缩小版的落痕。”
“确实。”顾廷琛歪着头,思考了一番,“好像缺了点什么?”
楚霄霄看了看四周的枫树。虽然不及落痕粗壮高,但也小巧得可爱,别有一番滋味。
就是缺了风铃和红陵,还有许愿牌。
不知道……落痕树小时候是不是这个样子?
顾廷琛小时候又是什么样?老实说,他并未见过顾廷琛小时候的样子,甚至连他多少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从未试着了解他。
即使是最后,他一把推开他,甚至不顾他意愿的就把他强行送回这里。
上一次,正当他想去了解的时候,他死了。这次,有机会了,又怎能放过。
“少了风铃、红布条、木牌子,它们说不定是落痕的后代。”
“有可能。”顾廷琛看了看四周,“不过,这个地方人有点少。”
“这里处于城市偏远地带,一般不会有人来。”
“你为什么经常来这里?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特别。”顾廷琛侧过身看着他。
微风拂过他的脸颊,撩起了白色的头发。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又是身处于契耽,亦或者回到过去。两两相重合,美幻得扑朔迷离。
许久,楚霄霄才反应过来。
“因为这里安静。”
如果说他的人生是一本书,那一定很狗血。
认识了很久的人忘记你,然后又突然想起你,并且这个人还是被自己害死的。这种人生不狗血,那什么样人生才狗血?
不过,这样也好,顾廷琛恢复记忆,毕竟是件好事。
“安静吗?”顾廷琛重复一遍他的话,“确实挺安静。”
“你知道其他组织吗?就是类似于破碎这样的组织。”严格意义上,破碎也是一个空间,就是很喜欢找茬的那种空间。以前在契耽的时候,和顾廷琛去过其他空间,可真的紧止于此吗?
“知道。”顾廷琛笑笑,道:“怎么想起突然问起这个。”
楚霄霄有些沮丧,银炽天虽然可恨,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你恢复记忆,以前也好,现在也罢。只要你还是顾廷琛,还是顾氏一脉的继承人。他们就会找到你,夺取十之禁,人的**是无法满足的,所以……”
然而,对于他的揪心,顾廷琛却是坦然一笑。
“放心,我说过要保护你的,不管在什么地方,对手是谁。”
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感动,心里莫名一阵温暖。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楚霄霄自嘲的笑笑,脑子中浮现出当时害怕小孩躲在他身后,他所说的话。
“这个自然。”
“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
“怎么会。”顾廷琛饶有兴趣的看了楚霄霄一眼,笑道:“像你这种连小孩都怕的人,除了保护你还能怎样,不知道君幽是不是你害怕的对象?”
“什么嘛,她又不是小孩。”谢君幽只是矮,也不是非得小孩才能矮,更何况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哦,是吗?”顾廷琛微眯着眼睛,打趣的看着他。
他终于发现这是顾廷琛的闹剧,虽然有点想掐死他,但还是忍住。
“害怕小孩怎么了,小孩子难道不可怕吗?”楚霄霄扭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害怕小孩,天经地义。”
“是是是,天经地义。”顾廷琛也懒得嘲笑他。
“你知道普通大学的来历吗?那会不会也是个隐藏组织?”回想起普通大学的各种奇葩事,不经汗颜。
“不是。”
“是嘛……”居然有点失望。
“因为普通是我建立的。”
“什么?”楚霄霄一副吃了鬼的表情。
他感觉世界观又刷新了一遍,身为大家长的他没可能会离开契耽,居然还在这里建立学校。想想都很玄幻,你究竟还做过什么?
“普通是我建立的。”顾廷琛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也不知是不是病句。
“你来过这里?”他有些惊讶,应该不是惊讶,而是惊悚。
“是的。”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早些年他和顾廷琛几乎是形影不离,他来过这里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前来过,具体时间大纲是两年前。”
楚霄霄陷入窘迫。原来顾廷琛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来过这里了。亏他还以为顾廷琛是初来乍到。
不过也是,他有十之禁,自然懂得如何开启各空间的结界,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难怪自己会在这所学校上学,当初录取也那么奇葩。
“也就是说,普通的校长是你,怪不得我从来没见过校长。”想到这里,楚霄霄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