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的同时,不由得认真观看禁岚。她果然老毛病又犯了。
“怎……怎么了?我……”
看到禁岚紧张得一塌糊涂,他都觉得自己是坏人。“你……你别紧张,我……我就是想问问,重新连接空间之桥,不会有什么特殊要求?”
“有啊。”禁岚苦涩的笑笑。
“明白了。”
“所以我短时间内都不会来契耽了,好久不见,还会想你们。”
“是吗?谢谢……”楚霄霄有些难过,又是修补者本身要承担什么,就像顾廷琛。
禁岚看着一脸茫然的楚霄霄,捂嘴偷笑,“这次我真的要走了。”语罢,便开了个结界。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楚霄霄看了远处的顾廷琛,“不用管他,我去去就回。”
“好吧。”
然而,在这过程中,顾廷琛始终没有回头,任由他乱跑。
跟随禁岚到达了地狱,随处可见的街道,只是有点偏远。换句话说,就是人有点少。
道别禁岚之后,他开始奔走于街道,凭借不太好的记忆,终于找到一家客栈。
他们说好的回来拿,然而他们没有回来。
所以,他来了。
果然,用彼岸花压住画纸是明智的选择,看着被大风刮乱的帘子,不由得后怕。更何况窗户还没关,当时行走匆忙,以至于没能关窗。
楚霄霄卷起桌上的画,想了想,还是把彼岸花也带上。
做完这一切,他掏出袖子里的铜钱,向上扔。瞬间出现一个结界,而他踏入这个结界。
这枚铜钱是禁岚给他的,通过特殊处理,它可以制造出一个短暂的结界,并且是一次性。但这样足够了,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回去。禁岚因为奈何桥的缘故,短时间内不能去契耽,他又没有什么老熟人在这里。
很显然,回到契耽的他到达逆流,也就是方才出现的那里。
夕阳西下的他站在那里。
此时,顾廷琛已将方叔掩埋,竟是最直接的就地掩埋。
当顾廷琛回过头时,他微微一愣。
因为他的眼角挂着两滴热泪,可他的笑是那么温柔。
即使是方叔死亡的那一瞬间,他也没有流下一滴泪,然而,事后却.
可也只是流下两滴泪,之后的他笑容依旧,却多了几分离别。
“你来了。”
“嗯。”
此时,他们正坐在河前,也就是方叔的坟前。
“所以,你特意去地狱,就是为了拿这副画。”顾廷琛掀开手中的画,愣愣出神。
“还有这朵花,送给你。”说着,把手中的彼岸花递给顾廷琛。
“噗!男人收什么花。”顾廷琛无奈的笑笑,但还是接过他手中的花。这之后,抬头看向远方的日落。
映射在湖面上的阳光波光粼粼。方叔生活在这里,有阳光清水沐浴,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一直把他当做父亲。”
“可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其实,他也一直把你当做儿子,这或许是一种守护吧。
“你在他心中应该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家主,或者是个喜欢对着一棵树发呆的人。”回想起他所说的初遇,落痕树下。
“他都告诉你了。”
“是啊,你又不告诉我。”楚霄霄载到在草地上,仰望天空。这种强度的阳光并不刺眼,正好用于发呆。
“你也没问过我。”说着,也载到在草地上,旁边一画,一花。
楚霄霄撇嘴道:“我以为你不会说。”
“确实不会说。”
楚霄霄满脸黑线,这种想把他踹下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下面刚好是条河。
“骗你的。”
“啊……你别咬啊!松口松口,我错了行不行。”
闹够之后的顾廷琛站起身,“是时候做个终结了。”
“终结。”楚霄霄也跟着起身。这么认真,有什么事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阵眼何用,阵眼一旦流传出去,必定会引发一场战争。”
“引发战争!”还有这种能力,抢夺之前没听银炽天说啊。
“阵眼力量过于强大,想得到它的人数不胜数。力量本身无错,可使用它的人呢?”
“可我们手中只有逆流。”想起那个破碗,一阵恶寒。
“阵眼只会散落在契耽境内,找到它,让它归位。”顾廷琛走过去,摸摸由一根枯木制成的墓碑。“我想他会支持我这么做,也会一直等我。”
“是我们。”楚霄霄上前一步,“他既然让你去地狱领我,就是把我交给你了。所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想甩也甩不掉。”
尽管知道方叔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可心底还是期待能听到他说“早点回来”,回来之后还能看到桌上热腾腾的饭菜。
“会不会被别人先找到。”
“有这种可能。”顾廷琛回过头,高深莫测的看着他,“可真正见过阵眼的又有几人。”
“哦,明白了。现在就走吗?”
“嗯,不过,这副画留在这里吧。”
“可以是可以……”楚霄霄复杂的看了看这座坟,“淋湿了怎么办?”
顾廷琛拿过他手中的画,整副画瞬间笼罩了十之禁。顾廷琛蹲下,撒手,整副画便融入泥土与之相伴。
“厉害!”
“走了。”
“等等。”说着,楚霄霄捡起一旁的彼岸花,插入墓碑前的泥土里。
“你说我们回来会不会变成参天大树?”
“那是花。”
“花也行,参天大花……嗯……或者,像地狱那样的花海……”
远处依稀可见一红一白两个身影,风中隐隐传来两人唠叨不停的声音。
就在一摊清水旁,俨然鼓起的坟墓,在这一片青青草地上是那么的平凡,唯有那一株血红如此耀眼。
枯木之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方才。
“家主,你们真的要去?”
“嗯。”
“唉……”
面前的人藏不住的愁容,但最终还是释怀,“万事小心。”
此时,他们已经身在无塔,走之前总要回来一趟。这里的陈设如同之前那样,似乎什么都没变,似乎什么都变了。唯独不见当初的老人。
就在无塔的第一层,大厅正中央,俨然一个方方正正的桌子。桌子的四周,燃烧着温馨的烛光。
整个大厅透露着温柔。
围绕在桌子旁的是一群人,他们都是契耽的居民,迟迟不到方叔还有顾廷琛脸上的伤痕,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脸上都呈现出或悲或伤或惋的的神情。
然而,有一群人他们永远是快乐的,他们不用考虑太多。在他们的世界,只有无忧无虑的天真。
那就是,小孩。
除了他们这桌人,还有一群小孩,而他们很随意的在大厅内追逐打闹。
“雪姐姐,等等我。”
“快点啦!抓不到抓不到!”
“阿银,快来。”
“别跑别跑!啊哈哈哈……”
“啊啦!”
大厅也很宽广,丝毫不影响其行动。
简简单单的家具,普普通通的摆设。阳光通过十字窗花格子斜射进来,阴暗面以走马灯烛台点亮,竟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风吹过,还能听见风铃的声音。
大环境下奔跑的男孩女孩你追我敢,惊得四周摇曳着烛光。
想来这又是不知谁家的熊孩子溜进来,但这次他们光明正大,因为有家长陪同。
但这次再没有为他解围的人。
“方叔的事你节哀。”大娘看顾廷琛的眼神多了几分柔情。
“放心,我没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完成。”
大娘对于顾廷琛的固执,终于没辙,“你啊,总是这样,还好有小何。”
楚霄霄苦涩的笑笑。大娘,你不知道,我是要杀他的人。
也罢,反正都一样。
当然,他还是不敢乱跑,紧贴着顾廷琛。谁让这里小孩那么多!
“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有多余的房间。”
何止是多余的房间,都快成空房子了。他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寻找阵眼这种事谁知道呢?
不管是几年还是几个月,这里必然落灰,到时候的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我们此去必定耗费漫长时间,这里没人住终究要落灰,这段时间,你和许伯伯他们搬过来住吧。”
“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按时给院子里的花竹浇水。屋里的陈设也会一直如此,等你们回来。”
顾廷琛一阵失神,“谢谢。”
“我们可是一家人,不用道谢。”
大娘笑起来很淳朴,这大概就是契耽的人吧。
此时,她与身旁的人相互对视,藏不住的笑意。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有件事想跟家主说。”
这里除他以外的人都看着顾廷琛,眼睛里满是高兴。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顾廷琛笑笑,目光下的他依旧很温柔。
“我们想重组当年的团队。”
“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强行修炼十之禁容易遭到反噬。但我们重组当年的团队,并不是为了修炼十之禁。”
旁边的一个彪悍大叔说道:“以前都是靠你,契耽才得以安稳。这次,我们想靠自己的能力。”
“自己的能力?”楚霄霄疑惑道,既要重组当年的团队,又不修炼十之禁,如何靠自己的能力?
啪!
突然有一个热血青年狂拍桌子,震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而他此时正激动的说:“对!我们就是要靠自己的能力,虽然不会十之禁,但我可是练家子。嘿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牛逼哄哄的。
不知何时,阿银跑过来。单脚踩在凳子上,单手指天,气宇不凡的说道:“我也要帮廷琛哥哥打怪物!”
众人差点笑岔气,虽然她的姿势动作很炫酷,可总感觉哪里萌萌哒?
大娘搂过阿银,“阿银,别这样,我们在说正事。”
然而,阿银却一脸认真的对她说:“我是认真的,我要帮廷琛哥哥打怪物!”
“我……我知道我很小,所以廷琛哥哥不要我。我也知道我很弱,但……但我会变强的!”阿银依旧一副不服输的眼神,倔强的盯着顾廷琛。
大娘为难的看着顾廷琛,“家主,你看这……”
很显然,有小孩未必是好事。
“无妨。”
转即,顾廷琛弯下腰,低头对阿银说:“好啊。”他特意歪着头,故做沮丧,“不过你现在太小了。”
“我……”阿银有点不知所措,却又十分坚定,“我会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