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那么强的好奇心,即使是木屋,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虽然我躲藏在树荫下,可为什么还是没人。不管是城堡还是茅草屋都不像是弃屋。
我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围着这座城堡走了一圈,真的很大。兜兜转转又回到茅草屋前。
好在周围都有绿色缠绕,还有那不息的河畔。倒退着看这里的星空,没什么特别却更危险,总感觉它们会掉下来,被星星砸死,这可不是什么温柔的死法。
“别……”
当你抬头看天空的时候,总会忽略地上的生物。
呱!
女孩蹲在地上,护着癞蛤蟆离开,“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女孩专注的看着这一切。刚刚若不是她出声提醒,自己可能真的踩上去了。
“谢谢。”虽然是癞蛤蟆,但好歹也是一条生命。
女孩站起身,笑吟吟的看着他,“你好,我叫非颜。”
“何……楚霄霄。”斟酌了一下,还是叫“楚霄霄”比较好,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非颜没有回他,继续低着头看什么。楚霄霄也没去打扰她,悠闲的走着,毕竟玄乎的事挺多的,伯乐不就是。
其实自上岸之后,湿透的衣物已经干了,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这种事发生在零点木倒也正常。这里透露着一股天然的安宁,所以出现女孩子也是正常,只要不是小孩子。
可以确定的是,刚刚确实没见过她从茅草屋或者城堡里出来,可她就是蹲在自己面前爱护着癞蛤蟆。
也只有这种地方才会有灵魂。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玻璃球了,回头看看地上的她,“你喜欢它们?”能对着一种生命如此虔诚,除了喜欢想不出其他可能,夜还很长,不如随便聊。
非颜没有否认,“你不觉得它们很美吗?”
重新看那些癞蛤蟆,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美,因为有人在乎所以美。凭什么自私的觉得人才是美的呢?
“很美。”
这里有水有草,有癞蛤蟆出没实属正常,开始好奇她,或许这里还有更奇怪的事。
“颜姐,出大事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女孩,随后便是两人的悄悄话时间,自觉离开。同样的空间,又不是同样的人,当然没必要走在一起。
果然,刚刚的玻璃球,就在绿草之上。玻璃本无色,经过光的反射而璀璨。
我开始学着非颜蹲下,近距离观察玻璃球,不曾触碰。正如十之禁一样,那个女孩应该是通过某种结界到达这里,但肯定不是十之禁或者阳刚之气。
通过这个球,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是球。顾廷琛……和一个老人,应该是谢君的幽奶奶。
“可以了。”
“是的。”
“想过叫什么名字吗?”
“普通。”
出乎意料的老人没有问为什么,简单的一次谈话,确定了普通的由来。
“你能看到?”非颜没有太多的疑问,依然认真的观看癞蛤蟆,反而她的同伴已经不见了。
“是啊。”楚霄霄离开玻璃球,走到她身边,零点木虽小,但有数不清的疑问,我没能力也没必要知道这些。
“那是小飞留下的,他说:挺好看的,留着吧。我找不到放它的地方,索性随意丢,反正也没人要。”
这是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与七的专注不同,她是死魂般漠视,而非颜是纯净的注视。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喜欢的人或物,只想多看它一眼,再看它一眼,简单而又纯净的情绪。
“你有灵魂吗?”思量了一下刚才说的话,“或者你见过灵魂吗?”这大概是最奇葩的对话了,一个人问另一个人是否有灵魂,就好像对着一棵树说“有上帝吗”一样奇怪。这奇怪的事放到这里就不再奇怪,因为这里就是奇怪本身。
“我见过很多灵魂,但都不是你要的那个,我曾经有灵魂。”
楚霄霄依旧站在那里,不曾亲近,不曾远离,“这里很美。”
直到现在依然不知道灵魂是什么,或许是一个广泛名词,亦或是单个物体。
“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非颜依旧认真的看着癞蛤蟆,直到它离开才站起身,眼神中明显有一股忧伤,那是好朋友分别时才会有的眼神。
知道对方会威胁自己的生命依旧淡定。死本无区别,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我只希望在死之前做完想做的事。非颜虽然一脸淡定,说话也很温柔,但并不代表喜欢撒谎。
“等你。”真有那么一天倒也不错,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死去吗?
非颜没有惊讶他的反应,好像这一切都很自然,如同吃喝拉撒那样。
“谢谢,给你看样东西。”非颜拾起地上的玻璃球,“与他相同的还有一个人,但又相反。”
他几乎不怀疑她不知道顾廷琛,但谁都没有戳破,如同她所说:我要杀你,不是现在。
一切都在简单中进行,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如同上次的感觉一样,但画面却不同。大概过了几天或者几小时,反正这里看不到日出。
看完不免有些惆怅,非颜仿佛料到他会这样,“都过去了。”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能。”非颜让玻璃球旋转在半空中,“去里面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楚霄霄没有在意,缓缓闭上眼睛,这大概是一次长途旅行,几乎不怀疑会命丧于此,因为她说过会杀我。
“开始吧。”
城楼的脚下,一群哄抢馒头的人,应该是小孩,因为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小。很自然的他抢到馒头就开跑,然后被追上,再者就是削发,长长的白发只剩下短短一截。
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这个场景?
这里有无数的门,每道门前面都有一根蜡烛,门是虚严着的,仿佛告诉你:你应该进去。无数的楼层似乎是循环的,有规则却又不循环。烛光虽微弱,但刚好能照亮走廊,姑且理解为走廊。
通过那个玻璃球,应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类似“忆”的空间。随便打开一扇门,就看到刚才的画面,能确定那是他的记忆,和上次在灵界看到的无异。大概是因为灵界的特殊环境,所以能梦到那些,梦中所见的东西竟然真实存在。
关上一扇门,一切是神秘,推开一扇门,一切又开始。
吱呀.
哇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孩。狠下心睁开眼睛,这种小小孩不至于罪恶深重,这可是生命的开始。
意料之外的是一对夫妇,看起来很幸福,还有他们怀中的婴儿。
白头发?
第一次有了想接触小孩的冲动,试着摸他的脸,穿透了。因为不在同一个世界,所以不能接触吗?哭声停止了,睡着了。
“哇,睡着了。”
咦?顾廷琛?看着走进来的孩童微微一愣,即使不是白发,也不是红眼睛,可是脸给人的感觉一样,倒不是一模一样,但多少有几分相像。小时候?
“嘘,别打扰他。”
这是一个深沉的哥哥,看起来不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这应该是一组家庭,母亲刚生完孩子虚弱的躺在那里,父亲爱惜的看着妻儿,夫妻俩相视而笑,刚出生的婴儿不知是男是女静静的躺在那里,玩耍回来时……嗯……应该是哥哥戳着弟弟或者妹妹的脸。
可怕的是这个婴儿,刚生下来就一头白发,上面还有血渍。
哥哥戳他的脸,不动。揪心的用手擦他头上的血,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把他的弄得花哨,还把自己的手弄得龌龊。小小的脸复杂一团,“擦不完!”
他委屈得快哭了,看着这样的他,不由得想笑,不管他是不是顾廷琛,都一定是个好哥哥。还在继续,为了不弄脏他,他特意把手放在衣服上擦干净,再次帮他,又弄脏。如此反复,终于把自己弄脏,从头脏到脚。
”我……”他支支吾吾的指了指婴儿,又看了看母亲,终于什么都说不出来。
刚才的语句能确定他不是哑巴,哭了,快哭了,我竟不想逃跑?真奇怪,大概因为他是疑似顾廷琛的小孩吧。夫妻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他离开床,蹲在墙角,自责得不像话。其实他也不大,最多五岁。
白发男孩长大了,眼睛还不是红色,他的眼睛也不是红色。如果真是顾廷琛的记忆,总有一个是他,是谁呢?
大一点的那个很温柔,符合他之前的性格,小一点的白头发,这几乎成了他的标志。兄弟俩小时候长得很像,难以分辨。
这是下一道门,四年后的门,白色的他会走路了,一家四口的生活很美满,至少目前是这样。
“哥哥哥哥……”
现在的他可以肯定是男的,白头发、喜欢粘着哥哥的弟弟。
又过了一年。
“哥哥,为什么蒙着我的眼睛?”
“风太大,沙子吹进眼睛就不好了。”
“哦。”
这是五岁的他,以及十岁的他,对待遍地尸河,他对他撒了一个慌。这其中的尸体,包括沐浴春风的两张脸。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谁是顾廷琛了,小的那个,越长大越像现在的顾廷琛。
不知道为什么,他小时候并不怎么粘父母,甚至父母不在了依旧开心,因为有哥哥。
看得出来,他们搬离原来的地方,断去了以前的人和物。这是哥哥,住在茅草屋的弟弟,平静的生活或许什么都不懂反而是好事。
“谁抢你食物,你就咬谁。”
“好。”
这是哥哥对弟弟的第一句教导,因为他就要离开了。他也不想离开,可现实不允许。
“你们要对他干什么?放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愤怒程度可见一般。那些人不怀好意的将他们分开,抓住小廷琛,把哥哥的血滴到他脸上,严格意义上,是眼睛里。乍一看,还以为是眼睛流血了,尽管如此,依旧不能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