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被夹在西南的祁连山脉与东北的合黎山、龙首山等山脉之间,狭长且直,形如走廊,因地处黄河之西,被称为“河西走廊”。其向西北可至西域,向东南可通关中,既是佛教东传的要道与第一站,又是丝绸之路西去的咽喉。
西汉元狩二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派骠骑将军霍去病出击匈奴,首次将河西走廊纳入汉王朝的势力范围。汉王朝遂在陇西郡和北地郡基础上,增设河西四郡,从东向西依次排列,是为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
至魏晋南北朝时期,河西走廊的政权更易频繁,到隋唐方才重新纳入中原帝国的版图,河西四郡后也更名为凉州、甘州、肃州以及沙州。宋宝元元年,党项人李元昊占据河套平原与河西走廊,称帝建国,即夏景宗。西夏正式建国,并在贺兰山下设东西二京,东曰兴庆府,西曰西平府。又因其在西方,宋人称之为西夏。
西夏是历史上罕见的以商业为经济核心的王朝,因其控制河西走廊,贯通中西的丝路贸易被西夏国完全垄断,四方的物品会集到首都兴庆,西夏国也因而经济繁荣。同时西夏在冶炼、盐业、砖瓦、陶瓷、纺织、造纸、印刷、酿造、金银木器制作等手工业也具有一定的规模和水平。除此之外,西夏领土的两大部分,河套平原与河西走廊,也具有相当规模的畜牧业和种植业,以确保国民生活的自给自足。
河西走廊虽深处内陆,气候干旱,但两侧高山冰雪融水丰富,形成石羊河、黑河和疏勒河三大内流水系。其中石羊河位于河西走廊的东段,东部为腾格里沙漠,中部是武威盆地。黑河则介于酒泉与张掖之间,并在张掖附近形成大面积绿洲,使河西走廊素有“金张掖、银武威”之称。
一辆马车飞驰在由武威前往张掖的官道上,由于河西走廊地势狭窄,这条官道也是贯通河西走廊唯一的大路。官道北缘多有荒山和沙丘分布,南侧则是黑河的支流山丹河,抬眼山丘是西北群山的苍凉,低头河畔是江南水乡的秀丽,此等奇景,可谓独一无二。
张仲杰坐在马车御者的位置上,他身后的车厢里坐着花语夕和李珠儿。李珠儿穿一身普通农家少女的灰布衣裤,瑟缩在车厢的一角,花语夕则掀开窗帘,凝目欣赏着山丹河如画的景色。
张仲杰许是旅途寂寞,没话找话道:“小姐这一手玩得真是漂亮,不但把小公主顺利带了出来,更能让凌小子和蓝小子自相残杀,真是一举两得。”
“他们早在济南便有梁子,我只是因势利导,再给他们添把柴而已。”花语夕仍是看着车窗外长河落日的美景,淡淡道:“还有,不要叫我小姐。会长既通过吏部把你调任刑部,你现在也算正经的朝廷命官了,前几天你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抽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
“不叫小姐叫语儿又如何?或者叫你小夕?阿花?”张仲杰嬉皮笑脸地道,“若非你自己坚持要演这一出苦肉计,我怎可能忍心对你下这种狠手?”
花语夕只觉一阵恶心:“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张仲杰无奈道:“所以嘛,我只能还唤你小姐。”
“你不忍心下手,自有人下得去手。”花语夕哼了一声,不禁又回想起那次失手被擒,在解缙船上遭受拷打的事,脑海中浮现出蓝桥的影子:“反正我背上真的鞭痕也未褪尽,你再添几道新的,真真假假才容易骗过凌羽飞。”
张仲杰兴奋地搓着手道:“小姐你说,凌小子和蓝小子谁更厉害些?”
花语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厉害应该还是凌羽飞稍胜一筹,但蓝桥进步神速,又极善应变,凌羽飞未必能占得到便宜。”
“小姐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自夸了。”张仲杰哈哈一笑道,“蓝小子再怎么机智,还不是被小姐玩弄于股掌之上。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小姐在李舜机的地宫里只看过一眼,就把他的藏宝图全记下来了。”
花语夕若无其事地道:“有人过目不忘,有人随机应变,大家各有所长罢了。我们在庐州没杀死他,在济南没杀死他,在岳阳还没能杀死他,这样一个人绝不只是命大运气好这么简单,你可不要太掉以轻心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张仲杰含笑摇了摇头道:“等我们起出宝藏,新军就可以迅速发展壮大,到时候便再没人可阻止我们了。”
这时一旁的李珠儿忽然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们抓我是为了我家的宝藏,原来真的是这样。”
张仲杰转头对她道:“小妹妹,我不想骗你,我们是去找西夏宝藏不假。之所以带你来,也是想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李珠儿眼睛瞪得圆圆的,尖声喝道:“你休想!”
“不要把我们想得太坏了。”张仲杰并不动气,仍是和颜悦色地道,“凌羽飞斗剑得胜,是为了取宝藏,蓝枫在石船上故意与你搭讪,也是为了骗取藏宝图,既然他们的目的都是寻宝,我们为什么不行?退一步说,你说这宝藏是你家的,实际上又岂是你家的?不过是西夏王族百年来积存下的民脂民膏罢了。”
花语夕也劝道:“你这一生本无需承担王族之重,什么宝藏也好,复兴大计也好,与你一个小姑娘而言,都太过虚无缥缈了。怀璧其罪,对你而言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放下这一切。”
李珠儿眨着眼睛,也不知听没听懂怀璧其罪的意思,只仍是嘴硬道:“羽飞哥哥是我爹认可的女婿,他取宝藏天经地义,你们是什么人?”
“本想好言相劝,非要逼我说实话。”张仲杰轻叹一声道,“实话告诉你小妹妹,你爹李舜机,因为涉嫌串通燕逆,已经被济南府的铁铉拿了。”
“什么?”李珠儿立即色变,难以置信地失声道,“你骗我!”
“我是新任的刑部主事,第一趟差使就是把你爹押送京城。”张仲杰淡淡道,“他现在就关在刑部的天牢里,不信你看这个。”他说着拿出一样东西给李珠儿看,果然是李舜机贴身携带的私物。
李珠儿面色变得惨白,颤声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现在朝廷需要钱需要军饷,你若能带我们找到宝藏,我便可以上表朝廷,说你爹戴罪立功,请皇上从轻发落。”张仲杰宠溺地看着李珠儿,又柔声道:“哥哥这可是在帮你啊。”
李珠儿无助的泪珠滚落下来,无声地啜泣着,花语夕抚摸着她的头好生安慰,她才慢慢平静下来:“我帮你们找到宝藏,你们真能放过我爹?”
“我说话算话。”张仲杰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地道,“到时候我还可以替他表功,请皇上封他个爵位,足够你们父女富贵一生的了。”
李珠儿将信将疑地道:“可我并不知道什么宝藏的事啊,要怎么帮你们呢?”
花语夕解释道:“你爹从未忘记他的复国大计,他就算没和你明着提过,肯定也以某种名义教过你什么。我们到藏宝图上标示的地点还有几天,在此之前你可以好好想想,你爹教没教过你什么奇怪的诗词和口诀,又或者交给你什么东西要你一定好好保管的?这些都有可能是与宝藏有关的线索。”
李珠儿陷入沉思,张仲杰趁机问花语夕道:“现在你可以说了,那藏宝图上标示的位置,究竟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