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保儿起身,举着酒杯,朝南宫却倬微笑示意,刚往唇边送去,卫长安却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壶,很快壶中的酒水顺着桌沿一滴滴的落在卫保儿的鞋面。
卫长安连连向卫保儿请罪,立刻就有小太监来收拾好了桌面,重新上了一壶酒。
南宫却倬脸色不曾变,只是定定的看着卫长安,眼底带着浓烈寒意,卫长安坦坦荡荡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过去。
卫保儿扬手,拍了拍卫长安的肩膀,对着顺民帝深深行了一个礼,领着景画告罪退了下去。
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消失在众人之间,佑安郡主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没过多久,卫容也寻了个由头出去,而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弯过幽静曲折的长廊,到达了与卫保儿约好的地点,却不见她的身影,卫容心下奇怪,又继续往四周寻找。
卫保儿不知为何,竟然走到了凤来宫,那个她前世住得地方,也是她死的地方。现在的凤来宫,是个冷宫。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卫保儿一步步踏了进去,却在临近假山处听到几声不寻常的声音,卫保儿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清醒了不少,景画被她留在凤来宫外把风,按理来说,此时此刻凤来宫应该只有宫女在,为何会有男人的声音。
卫保儿探头,蹑手蹑脚往假山反方向摸过去,探头过去,却刚好看到两座假山中间隔开的位置里的场景,卫保儿大惊,本就使不上力气的四肢,此时更是惊的绵软无力。
她一动不动,怕惊动了假山后的人。
卫保儿刚才看到的,分明是太子妃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背对着假山,卫保儿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那二人竟敢在大白天做这种事……卫保儿呜呼哀哉,这种偷情的事怎么偏偏被她碰上!等她以后重新住进凤来宫,一定要将这两座假山拆了。
二人的喘息渐渐加重,甚至还能听见男人因为满足而发出的喟叹声,卫保儿的头愈发涨了起来,她蹲在假山背面,手指冰凉,但是身子却像火烧一样,头晕眩不已,她终于打定了主意,才小心翼翼的弯腰移动步子。
卫保儿生怕被那两人发现,不得不时不时往那二人那边看一眼。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卫保儿因为头昏沉,一下子软倒在地。
吓得太子妃和那个男人立刻捡起地上的衣服裹着衣服看过来。
“佑,佑安郡主!”太子妃惊叫一声,男人立刻捂住了太子妃的嘴。
——完了完了!
卫保儿忙装着醉酒的模样,脚步虚浮着,加上她因为风寒而烧红的脸,更像是喝醉了找不着路的人。
“谁!谁叫我!本,本郡主没醉,还可以再喝……嗝。”
那个男人刚好转过脸,卫保儿迷糊中看到了他的模样。
卫保儿打算装醉晕倒……她真是没想到,与太子妃偷情的人会是……
“嘭”!卫保儿倒在地上,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喊着再来一杯。
那个男人立刻准备出来,太子妃煞白着一张脸,跟着那个男人出来。
她低低的咒骂着,“不是说你已经把人都清走了吗?”
那男人慢悠悠的穿好衣服,道:“她应该没看到,不过如果你不放心的话,那就杀了她吧。”
你大爷!卫保儿心底暗暗骂了一句,果然撞破了别人的奸情就会被杀人灭口。
太子妃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你疯了!她可是郡主,死在皇宫对我们都没好处!”
“呵,皇上怕是巴不得她死。”
“可是……”
“有人来了!”
那男人抱着太子妃躲进了假山后。
卫容大步流星跨进来,一来就看到卫保儿倒在地上,不由得心急如焚。等到他走近了,才嗅到空气中似乎有几丝不寻常的味道,他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个十四岁的卫容,他很清楚,这种染了糜烂**的味道是什么。
卫容的俊脸忽然就一黑,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假山后。
那个男人突然就警惕了起来,太子妃窝在他怀里大气也不敢喘。
所幸卫容只是扶着卫保儿起来,卫保儿此时此刻是真的受不了了,喉咙喑哑,靠在卫容肩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快走。”
卫容叫了景画进来,二人扶着卫保儿一同离开。
这一路上,卫容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卫保儿已经完全昏倒在景画怀里,景画看到卫容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中闪过几分怒火,吓得直哆嗦。
妈啊,这卫容公子的眼神好可怕!就像要吃人啊!
直到进了供宾客休息的偏殿,景画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立刻搭上了卫保儿的脉搏,发现卫保儿比今早更虚弱了。
景画咂舌,偷偷看了一眼卫容,然后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准备喂给自家郡主,却被卫容截了胡。
卫容捏着那颗滚圆的药,声音冰凉,问道:“郡主感染风寒了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怎么没劝阻她不要来?”
景画垂头,她冤枉啊……
“你去外面接应陆涯江岸他们。”卫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景画依言退下,卫保儿今早就交代她,卫容公子的话她也要听。
卫容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卫保儿,就算是涂了胭脂也掩盖不了那一抹憔悴苍白。卫容忽的咬牙,脸上似有若无的怒意,但是却依旧动作轻柔的将药丸喂进卫保儿口中。
想到刚才在凤来宫的场景,卫容眸色渐渐的发冷,那样污秽的画面,竟是让卫保儿看到了。他一到卫保儿身边,就察觉到了别人的气息,还有那糜烂**的味道。
探手摸了摸卫保儿的额头,卫容冰凉的手指所触及到的是一片滚烫,他立刻用双手覆上了卫保儿烧的发烫的脸。
江岸正好闪身进来,看到这一幕,呆滞了一下就先将陆涯挡在身后。
陆涯拨开江岸,卫容已经把手拿了下来,目光十分平静的看着江岸和陆涯。
“如何?”卫容问道,江岸和陆涯今日都是偷着进宫,凭他们的实力,避开御林军是很简单的事情。
“太子与南宫却倬的交易条件是长溪的金矿。南宫却倬帮太子成功登上皇位,太子将金矿赠给南宫却倬。”陆涯虽是回答着卫容的问题,眼睛却不住担忧的往卫保儿那儿看。
他是真没注意到郡主感染风寒了,难怪今日郡主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陆涯再一次感到自己这个暗卫的失职了。
“长溪的金矿?”卫容抿唇,修长指节从卫保儿额头拂过,拿起来一旁的湿毛巾,淡淡一笑,“长溪是个不错的地方,金矿是个不错的东西。”
江岸接口道:“那就收入囊中。”
卫容拿着湿毛巾给卫保儿擦拭着脸和额头,听了江岸的话立刻点了点头。
陆涯暗暗想着,卫容公子这强盗般厚脸皮的行为,倒是与郡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