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失了兴致,卫保儿将手一松,卫岚云不受控制的后退,春鹤连忙上前扶住她。
“卫佑安!”卫岚云满是怨恨的看着她,眼神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我不会放过你和卫容的!”
卫保儿神色平静,说道:“这些年来,你将我当做你的消遣玩物,辱我害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两年前我差点落马摔死是你的杰作。”
卫岚云的脸色白了白,胸口起起伏伏,头上的金钗不断晃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卫安乐,你赎罪的日子到了。”卫保儿笑了笑。
两年前,只是因为皇帝赏了她一匹汗血宝马,就让卫岚云因为嫉妒想要她的命。若不是莫无机正好在府里,怕是她早就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把命丢在了卫岚云的嫉妒心之下了。
卫保儿向来是这样,今日你欺负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倍欺负回来。
还未等卫岚云发作,辛滂就出现在走廊过道处,恭恭敬敬的朝二人弯腰行礼,当做没看见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卫岚云顿时就有些不太好了,这个辛滂是父皇的心腹太监,深得父皇信任,连她母后平日里也不会轻易与他起冲突。
现在他突然来,也不知道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没有,父皇可是明令禁止宫中不许再出现有关皇兄的任何消息。
“辛大人有何事?”卫岚云双手交叠在腹前,恢复了端庄贤淑的模样。
辛滂只是淡淡颔首,看向卫保儿,“皇上口谕,召见佑安郡主。”
卫保儿得体大方的一笑,跟在辛滂后面走了,甚至连个眼风也没留给卫岚云。
卫岚云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卫保儿脚步轻缓沉稳的跟着在辛滂身后,看着他傲然的身姿,勾唇一笑,忽的开口,“恭喜辛大人。”
辛滂脚步一顿,目光冷然的看着卫保儿,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佑安郡主是什么意思。
卫保儿只是扬着笑脸,眼中的深意耐人寻味。
“何喜之有?”辛滂心中一震,他最近喜得只有一件事,瞬间他就眯着眼睛掩去眸中的冷然。
卫保儿微笑着,“自然是大喜。能够做到辛大人这个位置,难道不是大喜吗?以前我未曾恭贺辛大人,现在补上。”
当然……她只是想恭喜辛滂有了一个孩子。
辛滂不知卫保儿的想法,神情漠然的继续朝前走。
卫保儿也不着急,总有一天她会让辛滂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顺民帝是在御书房召见卫保儿。
“景画,你在外面侯着,我和辛大人进去。”卫保儿淡声吩咐。
景画回道:“是。”
卫保儿弯着唇角跪地呼了一句万岁,顺民帝眉眼间带着柔和宠溺,让人给卫保儿赐座,仿佛真的是一个疼爱侄女的好大伯。
“佑安啊,听说你收留了你景王叔叔家的四公子?”顺民帝旁敲侧击,“没想到佑安还是个如此心善的孩子。”
噗……意思就是说,以前皇上根本没想过她是个心善的吗?
卫保儿垂着头盯着鞋尖,娇蛮无比,恨恨的说道:“佑安才不想救他呢,他那样害景王婶婶,简直忘恩负义。”
顺民帝道:“可是外头不是都在传闻卫容是被冤枉的吗?”
“皇伯父,外头那些传言哪能信啊,要不是因为那个卫容救了长宁的命,佑安才不想让他住进镇南王府。”顿了顿,卫保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惧怕,“而且……自从他住进镇南王府以后,镇南王府出了很多事情,他这个人邪乎得很,侄女觉得他就是个灾星。”
顺民帝唇侧浮了一丝笑意,灾星?也就这种没见识的蠢笨女子才说的出口。
卫容可是被见空方丈批命,命格属天权星的啊。
“那,镇南王府出了什么事呢?”顺民帝今日耐心十足,眉宇间全是对小辈的宠爱之色。
卫保儿闻着御书房香鼎内徐徐飘出的浓烈香味,不由得蹙眉,故作娇蛮的说道:“还不是卫容那个灾星!把什么刺客啊杀手全往我们府里带!”
辛滂闻言,垂着头,唇畔挂着冷笑,亏他之前还以为佑安郡主是否察觉到什么了,现在一看,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刁蛮郡主,皇上如此光明正大的套她的话,她还傻傻不知,和盘托出。
“哦?杀手刺客,那有没有伤到你们?”顺民帝眼中甚至出现了一抹焦急和担忧。
卫保儿甜甜一笑,“自然没有,府里头可以是有伏……埋伏好了的侍卫的。”
她故意将话说一半,然后硬生生转了话题,果然上头端坐着的顺民帝面色一喜。
镇南王府果然有伏龙卫!难掩内心的激动,顺民帝安抚了卫保儿几句就让卫保儿退下去。
卫保儿恭恭敬敬福礼,脚下不发出任何声音退出御书房。
景画在御书房外头的台阶下侯着,一见卫保儿出来就迎了上去。
待二人走远了一些,景画才斟酌的问道:“皇上相信了吗?”
卫保儿此刻哪有方才在御书房的娇蛮任性,她敛了神色,微微卷翘的长睫轻颤,说道:“他自以为套出了我的话,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等一下回府的时候,怕是有麻烦了。”
景画道:“那我们还和世子二公子他们一同回去吗?”
“当然,总要让二公子再次亲眼见一见,皇上的手段。”卫保儿说完这话就沉默了。
景画见状,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从御书房往北边绕过去一大段路,是华阳宫的偏殿,远远的,卫保儿就看到有一人倚栏而立,身姿风雅,只不过那紫色的身影,却是南宫却倬。
卫保儿面不改色的走过去,一眼也没往南宫却倬身上移去,她将他当做一个透明人。
就在卫保儿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南宫却倬突然伸手拦住了她,面带戏谑的说道:“原来大燕的待客之道竟是这样。”
卫保儿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南宫却倬,显然,她此刻心情很不好,拉了拉景画的袖子,景画立刻上前说道:“大燕的待客之道如何,就不牢五皇子费心了。”
南宫却倬眼眸一眯,斜挑的眉增添几抹妖冶,声音也缓了几分,“都说大燕生养美人,景画姑娘当真可以配得上是美人二字。”
景画小脸一皱,卫保儿也冷冷的看着这个出口极其无礼的五皇子,“五皇子慎言。”
南宫却倬唇畔倾斜弧度,棱角分明的唇吐出的字眼极其暧昧,“哦?难道郡主见我夸了景画姑娘未曾夸你,所以醋了……如此那我也就……”
还未说完,卫保儿就打断了他的话,“别装了,特意拦下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孟浪出格的话?”
南宫却倬抬起手将垂落的发丝勾起,明明是艳丽的面容,但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却是仿佛结了冰的湖面,透着丝丝寒意,“本皇子劝你,少管卫容的闲事。”
卫保儿毫不犹豫的回敬了一句,“本郡主也劝你,少管我未婚夫的闲事。”
一旁的景画眨眼,不解迷惑还有震惊同时在心底翻滚,欲言又止的神色呈现在脸上。
南宫却倬一开始也是愣了一下,看着卫保儿的张狂模样,霎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极度危险的抿唇笑了笑,妖冶艳丽的面容上,仿佛开了一朵地狱中的彼岸花。
事情仿佛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卫保儿没有理会南宫却倬的变化,径直朝着华阳宫走进去。
南宫却倬,现在看起来十分危险,还是溜之大吉为妙。
“郡主,和卫容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南宫却倬带着戏谑的语调在卫保儿身后响起。
若是让笛娜知道了……呵,恐怕会闹得卫容不得安宁,看来留笛娜在这里,也并非是件坏事。
卫保儿头也没回,朝着华阳宫走去,只当做南宫却倬是在乱吠。
宴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了。
镇南王府三辆马车早早的侯在了宫门口。
出来时,卫长安和卫长宁二人先出来,正好碰见了南宫却倬。
南宫却倬一副散漫的神情走到二人跟前,眉梢眼角都自带着宛若天成的妖娆,“小世子,二公子,别来无恙啊。”
卫长安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没有出声,他平日里最是看不惯这种长相妖孽面容阴柔的人。
“我倒是无恙,就是不知道皇子殿下的暗卫是否有恙。”卫长宁微笑的道。
南宫却倬眼角微微挑起,桃花眸中含着一丝凌冽的笑意,潋滟魅惑的唇弯起,道:“这就不牢二公子费心了,二公子应该担心住在你们府里的卫容。”
顿了顿,他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绚烂的笑容,“你们救了他,可是那个白眼狼,说不定会反过来咬你们一口。”
卫长宁眸子里眼波流转,黑如深潭,言语中却透着分明的冷峻,“这个也不牢五皇子殿下费心了。”
总有小人想要挑拨离间他们和容四哥的关系。
就算南宫却倬说准了,卫容以后真是这样一个人,那他们如今还是会留下卫容,阿姐现在信他,他们自然也信他。
不然,就算卫容救了卫长宁千次百次,他们也不敢将卫容带进镇南王府。
南宫却倬抿唇笑,白皙精致的面容看起来柔和得很,但那双眸子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蔑视,他走上前,忽的抬手按在卫长安的肩上,道:“听闻二位是双生子,不过,有一件事情,本殿下倒是很奇怪。”
卫长安极其不耐的拍下南宫却倬的手,眼神中透露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神色。
南宫却倬丝毫不恼,眼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无比,一身紫衣却透着高贵冷艳的气质,他用着惋惜的语气道:“听说二公子和沈大小姐是指腹为婚,世子为长,二公子为幼,怎么说也是世子与沈小姐才是命中注定,但是没想到和沈小姐结亲的竟是二公子,看来镇南王果然是更疼爱二公子的。”
南宫却倬说的非常直白,就差没把挑拨离间挂在嘴边了。
他这就是在说,卫长安一个长嫡的世子,在家里的地位好不如卫长宁。
如果他是这样对另外一对兄弟这样说,那对兄弟面色上不显,但是心底肯定还是会被南宫却倬的话所摇动。
不过,他遇上的是油盐不进的卫长安,还有事不关己的卫长宁。
卫长安难得的毫不掩饰话里的鄙夷和不屑,回敬了一句,“正好,本世子也听说了一件事,贵国的皇后娘娘把不受宠的原因推到了别人的身上,还让五皇子来杀了那个人的儿子。”
他这一下,触到了南宫却倬的雷池,南宫却倬瞬间就冷了眉眼,浑身透着杀意,“那也好过佑安郡主,手段歹毒,蛇蝎心肠。”
“谢谢五皇子殿下的夸奖。”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声线明显的带着愉悦。
南宫却倬回头一看,正是一袭红裳,笑的巧笑嫣兮的卫保儿。
“原来五皇子对本郡主的评价这么高,真是让本郡主受宠若惊啊。”在南宫却倬面前,卫保儿毫不掩饰她的张狂嚣张。
南宫却倬冷着一张脸,收敛了方才的杀意,定定的看着卫保儿。
卫保儿笑嘻嘻的带着卫长安二人上了镇南王府的马车。
一上马车,卫保儿就严肃着一张脸,问道:“方才南宫却倬对你们说什么了?”
卫长安懒洋洋的斜躺在马车上,手指卷着卫长宁的头发玩,说道:“他不过是来挑拨而已。”
卫保儿分外严肃的斜睨了卫长安一眼,“说重点。”
卫长安踢了踢卫长宁的脚。
卫长宁接口说道:“他说我和哥是双生子,即是和阿智指腹为婚,也该是和哥结亲。还说哥在府里的地位不如我。”
闻言,卫保儿失笑,这样的话放在别的兄弟身上或许有效,要是放在卫长安二人身上,那就只能是个笑话了。
沈智与卫长宁的婚约,的确是指腹为婚。
但是,不关卫长安任何事。
“他可真是打错主意了,本小爷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吗?”卫长安笑道,满不在乎的戳了两下卫长宁的头顶,“而且,本小爷的媳妇肯定是与众不同的出现在小爷面前。”
卫长宁凉嗖嗖的看了卫长安一眼,撇开了头,“好好说话。”
卫保儿也笑骂道:“你是谁小爷啊你。”
话音刚落,一柄长剑从马车轿顶唰的刺进马车,卫保儿眼疾手快的躲在一旁。
轿顶出现脚步声,那柄剑也迅速抽离,传来了兵器相撞的声音,整个马车都在晃动。
卫长安和卫长宁对视了一眼,卫保儿立即道:“下车!”
掀开轿帘,三人就跃了出去。
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身上散发着幽冷寒意,持剑与她们对立。
陆渊已经带着驾车的马夫还有景画冲上去同他们厮杀在一起。
三四个黑衣人把卫保儿姐弟三人分开,他们来势凶猛,手中的剑也舞的飞快,不留一点破绽,看的出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
他们虽然出手狠辣,但是一招一式都不致命。
卫保儿几人再如何武艺精湛,也敌不过这群黑衣人的人多势众。
两个黑衣人同时向卫保儿发起进攻,手中的剑狠厉的攻击着卫保儿的脖颈。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许取佑安郡主的命,但是没说不让他们伤她。
卫保儿长鞭挥舞的呼呼作响,已经抵挡不住了,飞快的往四周瞟了一眼,陆渊等人也是分身乏术。
甚至还受了伤。
卫保儿一鞭甩过去,挥退面前的黑衣人。
压着舌根吹响口哨。
瞬间,一直掩在暗处的景兮带着暗卫出现,杀得这群黑衣人措手不及。
“伏龙卫杀了他们!”卫保儿高声喊道。
黑衣人的头领一听卫保儿这句话,眸中闪过精光,面纱下的唇也微微勾起,立刻下令,“快撤!没想到这娘们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