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卫保儿多想,她下意识的,猛地咬了卫容一口。
卫容明显的吃痛,却还是没有放开卫保儿,那双如同黑曜石眸子里,流光溢彩,蒙着一层渐渐染上的**,仿佛是一层浓雾,迷迷蒙蒙的让卫保儿看不清他的想法。
眼前的少年,虽是带着青涩,但是那种霸道的气势让卫保儿不由得放松了心神。迷迷糊糊间,甚至在想,还好陆涯和江岸没跟过来,否则她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毁了。
许久,卫保儿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在里面了,卫容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醇厚深沉,“我很高兴。”
卫保儿翻了个白眼,现在就算是个人也能看出他很高兴。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他又垂着头,往卫保儿唇上又啄了一口,然后紧紧的把卫保儿抱在怀里,喃喃的说着:“我很高兴。”
卫保儿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无地自容,先前蔓延在心底的陌生情绪又密集的涌上心头,她已经知道了,这种情绪,叫做喜欢。
她真的,对卫容动了心。
这有些让她措手不及。
半天了,她憋出了一句话,“你这个灾星!又轻薄本郡主!”
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卫容闷笑,正色道:“不是轻薄,两情相悦就应该这样。”
卫保儿:你能不能别把这么暧昧的话说的如此坦坦荡荡一本正经?
见他眸光深邃,卫保儿忍不住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卫容的耳尖本来就红的有些灼热,听到卫保儿这句话,更是红的透底,幸好是晚上,卫保儿看的不真切。
他能告诉她,是因为偷看了卫长安存放在他书房的限制级的不可描述的话本子吗?
卫容的喉头滚了滚,指尖顺着卫保儿的脸划到了她的脖颈拿出了那枚做成戒指的印章。
他眸子深如流水,看着垂在卫保儿衣襟前的戒指,“这就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这是定情信物!”卫保儿嘴微微张着,仿佛是炸毛了一般,她是今日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对卫容动了情,可是在收了印章的时候,她是绝对的没有想过这一方面。
难道这死灾星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喜欢他?
卫保儿觉得仿佛是什么东西梗在喉咙一样,靠,自己怎么如此不争气。
卫容从善如流,“我说过了的。”
卫保儿怀疑自己幻听,他说过,什么时候说过,她赌十根,不,二十根糖葫芦,他没说过。
卫容笑道:“我之前就说了,这是我娘留给未来儿媳的东西。”
噗……这就是所谓的说过了?
卫保儿神情微滞,猛地将卫容推开,倚在树干上,阖眸理了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似乎有些让她无地自容。
不过,她一向是一个极为自律的人,也是一个容易坦然接受的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卫容,那么她就不会遮遮掩掩,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比之前的那种隐隐约约悸动是不同的。
而且,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卫容居然自己跳到她身边,那就只能喜欢她一个。
什么侧室小妾,他最好什么都不要想。
镇南王府里头出来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娶什么小妾平妻的人。
她父亲镇南王府只有一个王妃,沈智的父亲沈甲方也只有沈智的母亲这一个原配妻子。
“听好了,你最好别给我招惹其它的姑娘,尤其是笛娜公主。”卫保儿倚着树干,一瞬不瞬的看着卫容,眸中满含深意,可是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
卫容淡然的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笑意,唇角微弯,“好。”
他以前只觉得那种儿女情长不过是绊脚石,可是现在,他不觉得了。
盯着卫保儿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再度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卫保儿显然是还没习惯她和卫容突然改变的关系,愣了一下。
院门口突然传来咳嗽声,卫保儿立刻将卫容推开,卫容眼眸中闪过凌厉,侧首,那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锐利无比,吓得门口的人如芒在背。
然后抬头,看着天空,“哈哈哈,长宁,今晚天气不错,对吧。”
卫长宁眼神飘忽不定,勉强的移开目光,做望天状,“对啊,月朗星疏,真好看。”
来人正是卫长安卫长宁还有姜晚,用过晚膳后,卫长安突发奇想的想带姜晚来看看秀林寺的一大风景——祈福树。
谁料一到这地儿,就看见自家阿姐和四哥在树下卿卿我我。
哦,还有卫长安忍不住出声咳嗽后,四哥那仿佛是要吃人的目光。
卫容已经完全转过身面对着他们,目光冷冽的扫过几人,姜晚头一次见到卫容如此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开口唤了一句,“保儿姐姐,四哥。”
卫容的神色微缓。
卫保儿从卫容臂弯下钻了出来,歪头看着卫长安三人,可是脸上的表情彰显了她此时的心情。
被撞破她和卫容抱在一起,她能开心的起来吗?
眸中闪过墨色暗芒,卫保儿几乎是带着风的大步走到卫长安身边,卫容紧紧跟在她后面。
下一刻,卫保儿就拧着卫长安的耳朵,“长本事了,连长辈也敢偷窥!”
“姐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刚好路过!”卫长安差点叫出声,得亏他想起这里是佛寺,不可以大声喧哗。
卫保儿觑他,“那你就不会当做没看见,偷偷的离开,你瞎咳嗽什么呢!”
她的一世英名啊,毁于一旦。
卫长安压低声音,可怜兮兮的说道:“行行行,我们这就走。”
果然,卫保儿一听这句话,神情就缓和下来了,松开了手,还揉了揉卫长安被她拧痛的耳朵,“走什么走,我告诉你,明天就要去见大长公主了,你们今晚好好收拾收拾,别让大长公主看笑话了。”
“恩。”卫长安乖乖点头。
卫保儿叹了一口气,“走吧,一起回房吧,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虽然这里也在后院,可是他们住的禅房可是要从这里饶过去。
卫长安挑挑眉头,尴尬的咧嘴一笑。
连卫长宁的黑亮眸子也笑成了月牙,“卫长安这家伙说要带晚晚去见识见识秀林寺的镇寺之宝,所以带着晚晚到处闲逛。”
卫保儿狐疑的看了一眼卫长安,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
几人用过早饭后,惠悲就带着几个小沙弥来禅房请他们出去。
大长公主自从来秀林寺静修后,一直住在塔林旁边的甘兰庵里,是见空方丈特意为大长公主寻的地方。
甘兰庵本是见空方丈的师妹见祛师太的地方,自从见祛师太仙去,就一直被封禁。
直到大长公主来了,见空方丈才叫人收拾了甘兰庵,让大长公主住进去,平日里伺候她的都是以前跟着见祛师太的几个小尼姑。
站在甘兰庵的门口,卫容冷峻的脸上一直紧紧绷着,今日穿着深蓝色的箭袖,显得他整个人挺拔如竹,忽略他那张冻死人的脸的话,整体状态都很好。
卫保儿抿抿唇,悄然靠近卫容,“你真心慌?”
卫容抬头看她,“没有心慌。”
只是想叫祖母看看未来孙媳妇。
说罢,抬手,神色自若,很是顺手的帮卫保儿理了理衣领。
卫保儿拍开他的手,“这里可是甘兰庵,别乱动手动脚。”
卫容只是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答话,不过他的眼底,快速的掠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卫长安这厢正在叮嘱姜晚,等一下进去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向大长公主行礼。
姜晚睁着湿漉漉纯净如水的大眼睛,仔仔细细的听着,还时不时的夸赞长安哥哥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卫长安心里美滋滋的,他虽然有个弟弟卫长宁,可是这个弟弟啊,一点都不可爱,还有个未来弟媳,可是这个未来弟媳啊,性子欢脱的很,就向他阿姐一样,直来直去。突然来了个娇娇糯糯,又听话,还会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夸他,他可真是乐的不可开支。
巍峨的朱门缓缓开启,一名穿着灰色襦袍的女尼合掌走了出来。
“大长公主请各位进去。”
女尼在前面引路,卫保儿几人面容严肃的跟在她身后。
甘兰庵不同于秀林寺的恢宏,但是却是一样的庄严。
到了正堂时,卫保儿以为见到的是一个雍容华贵,满眼精明的老人。
没想到,推开那扇门,却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苍老的背影。
那个身影转身,满目的慈祥,但是眉眼中所透露的是不容小觑的气势。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准确的落在了卫容的身上,神色中似有欣慰,也有担忧。
众人一字排开,跪在这个老人面前,“参加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笑了笑,“都起来吧,这里没有那么多破规矩。”
听到这句话卫保儿立刻松了一口气。
大长公主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卫容,卫容依旧是那副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过显然,大长公主并不生气。
甚至在看向卫保儿几人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暖意。
能让这个性格古怪的孙子带来看望她的人,一定是孙子信任的人。
蓦地,大长公主的目光忽然停住,定定的看着卫保儿,眸光里多了几分震惊。
卫容微微勾起嘴角,长睫掩下的,是满意之色。
大长公主看着卫保儿,“这位就是季权的女儿吧。”
卫季权就是镇南王,卫保儿的父亲,大长公主的嫡亲侄子。
卫保儿道:“回大长公主的话,正是。”
大长公主神色中更为震惊,眼神一直在卫保儿神上钉着。
看来,外头那些传言果然是子虚乌有。
若是佑安和容儿关系不好,容儿绝不会带她来见祖母。
而且,大长公主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出身的看着卫保儿从衣领里露出的戒指,连这枚戒指容儿都给了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