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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定坤宗穷啊, 温琼只能建得起茅草屋。不过那时候琼山附近的居民都穷,只有镇上的几个大户人家才住得起砖瓦房。
祁玉书便是大户人家的弟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他一出生就测出身怀灵根, 只等到了年纪之后就会送到最近的一个修真宗门去修行。而且祁家人已经打点好了, 祁玉书只要一入宗门, 便是内门弟子。
祁玉书闲来无事就会在当时的穷山中淬炼身体, 还没入门的他就已经有了练气五层的修为。他往山中越走越深, 然后就看到了温琼的茅草屋和蹲在草屋前的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忧郁看天的温琼。
祁玉书当时就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么荒芜的山中竟然有个小姑娘。当时他以为温琼是山中精怪, 还祭出了不太熟练的灵剑。哪知温琼一看到他就双眼一亮:“少年,我见你骨骼清奇, 跟着我修行吧,我保你长命百岁。”
祁玉书当时就笑喷了,笑完了之后他才了解到温琼蹲在这里是想要建宗门。他看着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又看看小圆脸的温琼,就起了戏弄的心思。
祁玉书道:“想让我跟着你修行吗?可以啊, 只是过几个月清扬宫就要来接我去修行了。若是你能打赢清扬宫的修士, 我便跟着你修行。”
温琼双目灼灼从石头上一跃而起:“此话当真?!清扬宫的人什么时候来接你?到哪里接你?”
祁玉书觉得好玩,他指了指镇子的方向:“八月十五,在文心镇文心楼前,清扬宫来接人。”
说完这话之后,祁玉书就走了。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姑娘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虽说现在的宗门都建在山中, 可她在荒郊野岭建个破草屋就想开宗立派, 这也太好笑了吧。
这之后的几个月间, 祁玉书也去过穷山, 只是他再也没有找到那个破草屋。他一度以为和温琼的相遇就是一场梦, 说不定温琼就是山中精怪化形来找他的。
没过多久就到了八月十五,那一日清扬宫的人来镇上接祁玉书。当时说好了辰时在文心楼前汇合,祁玉书提前了半个时辰过去,可是到了辰时,清扬宫的人却没来。
就在祁玉书望眼欲穿时,温琼来了,手里提着清扬宫的两个修士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站在文心楼的房顶上随手将两个人丢到了祁玉书面前,祁玉书至今能想起温琼眼中的光。她骄傲的说道:“我打赢了,说好的和我一起修行的呢?”
祁家人闹成了一团,然而祁玉书却只盯着温琼的脸看。在这姑娘的眼中,他看到了光。于是鬼使神差的,祁玉书点起了头:“好,我和您修行……”
就这样,定坤宗迎来了他们的大师兄,温琼有了贴心的大弟子。
听到温琼揍了清扬宫的两个修士,杜衡笑的肚子都痛了。他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这确实是师父的性子。”
祁玉书怀念道:“可不是,后来清扬宫的人还来宗门闹事,师尊她直接打了回去,她把人清扬宫的行宫都给打塌了。”
杜衡唏嘘道:“开宗立派那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祁玉书颔首:“是啊,不过和清扬宫一战之后,清扬宫求和送了不少财物,靠着这些东西我们建了定坤宗第一座行宫。回想起来确实不容易,真不敢想象那些年师尊一个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玄御的声音从后面飘来:“小琼心智过人,就算让她再坚守几千年,她也能坚持。”
杜衡已经将擀成圆形的饼皮放在锅里开始烙了,饼皮油滋滋的发出声响。他快速的将饼皮翻了个面后对着玄御笑了:“醒了?”
玄御接过杜衡手里的铲子笑道:“今早吃饼吗?需要煮粥还是磨豆浆?”杜衡随意道:“都行。”
祁玉书羡慕的看着杜衡两人的互动:“龙君和师弟真有默契。”
玄御侧目看向祁玉书:“你和温宗主也很有默契。”玄御说的是实话,定坤宗大多数事情交给祁玉书和商正卿,然商正卿管的比较多的是和其他宗门切磋商谈之类的,祁玉书才是镇住定坤宗内务的人。
然而温琼去其他宗门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总是祁玉书。上次温琼在万宗遗迹受伤,也是祁玉书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只要温琼一个眼神,祁玉书就知道她需要什么。不管是宗门的杂事还是关于温琼的私事,祁玉书总是处理得很好。
就连温琼自己都承认了,要是没了祁玉书,她会像断了一条胳膊一样。
祁玉书尴尬的笑笑:“龙君说笑了,师尊是一宗之主,我身为她的弟子自然要为她排忧解难。”玄御缓声道:“那你可知你师尊现在最大的烦恼?”
祁玉书眼神黯淡,他沉默了片刻:“知道。”整个定坤宗都知道温琼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被两个男人追得无处可躲。然而其他的事情祁玉书能帮忙,温琼的感情问题,他真的爱莫能助。
玄御道:“感情这种事不是谁的地位高,谁修为高就能占先机的。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你觉得叶闻秋杨元庆适合温琼吗?”
祁玉书抿了抿唇:“师尊的事,弟子不敢妄言。”温琼选择谁做她未来的道侣,都不是祁玉书能做主的。
玄御微微一笑:“知道吗?你现在的眼神中满是失落。你回去照照镜子,好好的问问自己,如果温琼真的选了那两人之中的一人为道侣,你是什么心情。”
祁玉书想说话,玄御阻止了他:“你别对我解释,你问问自己就行。”
杜衡将饼翻了个面,此刻的手抓饼已经煎的两面金黄了。他急急的叫住了祁玉书:“大师兄,饼好了!吃了早饭再走啊!”
然而祁玉书却没有回头,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玄御拍拍杜衡的肩膀:“别叫他了,让他冷静冷静。”杜衡竟然奇迹一般回过神来了,他恍然大悟:“哦!你昨天说的师父的那个是……”
玄御缓缓的点头:“嗯。”
杜衡眼睛瞪得老大:“卧槽!你是怎么发现的?!”他和祁玉书叭叭到现在都没发现异常,怎么玄御就坚定的说祁玉书喜欢温琼呢?
祁玉书的人品自然是没话说的,杜衡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这样品貌的修士,女修们倒贴也是愿意跟着他的。然而这些年他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不一般的传言,若是硬要说的话,他只和神虚宫姬清宴的大弟子秦玉泽关系比较好。
这除了说明祁玉书洁身自好之外,应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
杜衡困惑的挠挠脸颊,他懵逼的看着玄御:“我还是没看出来。”
玄御将锅里烙好的饼盛出来放在了盘子中,他将案板上杜衡擀好的饼胚铲到了锅中:“上次在万宗遗迹中,罡风刮来的时候,温琼顾着去保护柳媛媛他们,我看到祁玉书扑过来替温琼挡了罡风。他运气好,罡风从他身边擦过没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只是,若不是挚爱,谁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杜衡想起来了,万宗遗迹中他们找到温琼的时候,是祁玉书守着重伤的温琼。遗迹中时间流速慢,他只觉得过了几天,对温琼他们而言却过了数月。这期间温琼能活着,全靠了祁玉书续命。当时那种情况如此凶险,祁玉书若是有异心,温琼早就凉透了。
而且当时温琼醒来,第一个想要见的人也是祁玉书。哪怕她对祁玉书说,如果她没了,宗主之位传给二弟子商正卿,祁玉书都没有任何意见。
杜衡似乎看出点什么来了,玄御道:“这些年他在宗门中任劳任怨,他付出的比他得到的多了去了。若是他想要的是修为或者权利,去其他宗门他得到的会更多。可他仍然愿意留在定坤宗,任凭温琼差遣。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玄御慢慢的用锅铲压着锅里的饼:“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祁玉书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是当他看向温琼时,他的眼神和看向其他人的不一样。那是一种隐忍的,求而不得的眼神。可以断言,若是此时温琼有危险,祁玉书能为她拼命。”
杜衡唏嘘着:“大师兄真是情深义重啊,只是……他这么做,我师父她知道吗?”
玄御笑道:“小琼应该没意识到,她没有往那方面想。”杜衡头疼的挠挠头发:“我怎么觉得我大师兄的情路坎坷呢?”
温琼和他一样傻,祁玉书又是个隐忍的性子,若是祁玉书能拿出玄御一半的心思,说不定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玄御道:“这次也许是个契机。”这不是老叶他们搅乱了温琼的一池春水吗?说不定大师兄能浑水摸个鱼?
杜衡感叹着:“大师兄真难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大师兄的心比女人心还要深。”
要是他喜欢一个人几千年,他早就扛不住早去表白了。祁玉书不但能扛下来还能忍到现在,要不是玄御点破,杜衡都没发现他的心思。
笑笑他们起身的时候,手抓饼已经煎好了。金黄色的饼一层层的,外皮酥脆瓶皮有韧性,卷上脆嫩的生菜和鸡蛋,加上一点甜面酱,那味道简直了!
吃惯了包子生煎馄饨面条的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吃葱香手抓饼,他们央求着杜衡明天继续做这个。两人吃的嘴边都是碎屑,一连吃了两个还抱着不肯丢手。
杜衡摇头晃脑:“我这也是灵光一现。”要不是看到大师兄想到了小青葱,他都忘记还有手抓饼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就在大家商量着吃过早饭之后出去转转时,洞府外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强悍的灵气横扫而来撞在了洞府外的结界上,结界冒出了淡青色的灵光。
此时有数道灵光从天空中划过:“打起来了!”“快去快去,机不可失啊!”
杜衡眯着眼睛感受一下:“嗯?叶闻秋和杨宗主?这两怎么打起来了?”
不是说好公平竞争的吗?怎么掐起来了?而且就杨元庆的修为,他会是叶闻秋的对手吗?杜衡他们捏着手抓饼就跟着看热闹大军一起飞向了两个大佬开战的山头,生怕去晚了战斗就结束了。
此时的杨元庆一脸血,他手握银、枪站在叶闻秋对面:“实话告诉你,温琼我势在必得!就凭你当初伤过她的心,她都不会选择你!”
叶闻秋横剑冷声道:“凭实力说话。”
温琼忍无可忍的撩起了袖子:“你们两!要打滚出去打!”觉得她是货物,还抢上了?岂有此理!温琼气的吃早饭的心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