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时间仿佛停止,不,并不是停止, 没有承太郎控制,白金之星主动停止了时间。
欧拉欧拉欧拉!
他试着把乔纳到阴影里, 可把人抱起来后发现藤蔓从他身下生出,扎进地板,再从另一面钻出,如果要把人搬走, 就要把那些藤蔓斩断。
斩断后发生什么, 替身使者不敢赌。
欧拉!他愤怒叫一声, 转动视线在甲方上扫视, 找到一张不知道谁留下的帆布, 飘过去拿起,撑开,挡在藤蔓替身前面,让他一点阳光都见不到。
这一切都是他主动为之, 承太郎没有控制。当初看到录像时, 白金之星曾经因为愤怒突破两米射程一路杀上dio魔馆,这一次,因为焦急, 因为恐惧, 他再次突破射程极限。
时间开始流动,白金之星一脚踹到藤蔓上:“欧拉欧拉欧拉!”再找死杀了你!
藤蔓本该因为这力道往后退几步,但他的本体此时被人牢牢抱住, 动不得, 因此得以停在原地。他抖动枝叶一边嘶吼, 一边用叶团组成的拳头锤白金之星的胸口:“乌拉!”让开!
白金之星踹:“欧拉。”尼桑。
你先诞生你是尼桑,再也不和你争这个了,回去,回去,回本体里面去。
藤蔓爬到白金脖子上掐得他翻白眼:“乌拉乌拉。”你个sb,没看见我在太阳底下好好的吗,我是植物不是吸血鬼。
白金之星扒开脖子上的藤蔓,瞪大眼睛:“欧拉?”当真?
藤蔓把结果的枝丫聚在一起,砍断根部扎成一束,放在地上,一头扎进地板慢慢退回去,还剩最后一点时组成一个倒着竖大拇指的拳头;
“是真的,以后叫我尼桑。”
白金之星扔掉帆布,捡起果束,再次开启时停。承太郎松手,把固执的兄弟搬到没有阳光舱室里,堵在门口坚决不让人出来,做完这一切,五秒到,时间开始流动。
乔纳从地上爬起,靠站在墙壁上,笑:“你刚才怎么忘了这一招,背诵电影台词有用吗。”
“不是电影台词。”承太郎堵在门口回答。说话这句,黑着脸不再说话,白金之星拿着果束站在他身边,眼睛一直盯着果束看。红色的树莓状浆果,和曾经吃过的一样。
承太郎揪下一颗果子,扔进嘴里,动作停顿片刻,一口吞下。
乔纳:“甜吗?”伸手想拿一颗。
白金之星躲开,承太郎秒答:“很甜。”并不是,又苦又涩,回味中还带着酸,难吃,非常难吃。但即便如此,他脸色丝毫未变,一颗接一颗吃,不是单纯吞下去,每一颗都咬开,所有的味道都品尝到后再吞下去。
乔瑟夫老爷子稍微慢一点,回过神来后也堵在门口,不让人出去。他想吃一枚果子,同样被白金之星躲过。
人形藤蔓出现在乔纳身边,这一次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皮肤,依稀可见是白金之星的壮汉皮肤,他原地结一颗果子,塞进嘴里。
“呸!”立刻吐出,飘到乔纳耳边嘀咕,“超难吃。”
乔纳看看像在吃什么美食的承太郎,私聊火之高兴:“晒太阳计划也失败了吗?”
“一半吧,吃人计划不是也只做了一半吗。”
“他是主角,现在死不了。”
“借口。”
“呵,白金之星出现你就回来,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他踹我,我打不过他。”
乔纳:“……”打不过骗鬼,白金之星都翻白眼了,是束手就擒的咸鱼。
火之高兴:“……”主角个头,饥饿的吸血鬼喝到新鲜血液需要多大自控力我感受不到吗,口是心非的家伙。
两位在心里吐槽对方,私聊里一言不发,沉默,尴尬的沉默。
承太郎吃掉所有苦涩的果子,仿佛在间接替兄弟分担这些年来的痛苦感受,手按在乔纳肩上,直视他祖母绿的眼睛:“我们回去,爸爸妈妈,还有大家都在等你,dio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我保证。”
白金之星:“欧拉!”
乔纳没有第一时间回他,私聊火之高兴:“他在挽留我们,要答应吗?”
火之高兴露在外面的形态越来越完整,即将恢复曾经那副壮汉兜裆布造型:“他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人,没能吃掉,前置计划失败,晒太阳计划暂且搁置,我可以代替你去晒。”
“有道理,他如果死掉,是不是算我们计划成功。”
“当然。”
“那等等吧,我们时间还有很多很多,这一次应该可以等很长时间。”
火之高兴皮肤彻底复原,变成和白金之星配色相反的样子,微笑:“是的,这一次我们等再久都不会无聊。”
达成共识,乔纳对承太郎点头:“好。”
……
空条徐伦日记:
我不常见到爸爸,妈妈忙于自己的工作也不能随时见到,有记忆以来最常见到的是和爸爸长得一样的叔叔。爸爸说叔叔有朴淋症,对阳光过敏,让我玩的时候不要拉叔叔到太阳底下。
我记得牢牢的。
叔叔不爱说话,但不管在什么地方,抬眼就能看见他,很有安全感。
小时候我在院子里玩耍,叔叔就坐在阴凉的地方对着天空发呆,偶尔会起来活动一下身体,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可如果我玩得太入神,调皮一些,不小心摔倒,就会有个看不见的守护灵把我扶起来,轻轻拍掉衣服上的土,然后消失。
我知道,那是叔叔的关注。他有一个守护灵,我记得这个灵的感觉,小时候它抱过我很多次。
阴天的时候,玩腻了我会拉着叔叔一起玩,他个子很高,像个巨人,我要仰起头到脖子酸才能看到他的脸。
这个时候他就会蹲下来摸我的头,揉一揉我酸痛的后颈,并轻轻说一句:“徐伦你想玩什么。”
“我想坐电梯!”不论我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叔叔都不会拒绝,他从来都是点点头,然后开始游戏。
他以蹲下的姿势平伸出一只手,我两只手环在他手腕上,然后他站起来的同时带我离开地面,这就是坐电梯。因为这个游戏能让我提升视野,假装自己是个高个子大人,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游戏,每天都要玩。
往往过半个小时叔叔才会换一只手,小时候不记得,稍微大一点觉得他真的好厉害,再大一点时会想,叔叔那些肌肉会不会是和我玩坐时练出来的,明明他都没有在健身房里好好练过,每天呆在家里发呆,结果肌肉看上去比在外面奔波的爸爸还壮。
说起爸爸就来气,天天出去玩海豚,海豚有那么好玩吗,可恶!
有一天爸爸衣服皱巴巴的回来,到家后递给叔叔一个带着血迹十字架,表情非常开心:“我找到了当初那个神父,他去见上帝了,dio最后一个残党消失。”
叔叔握着十字架问爸爸:“你杀了他?”
唔,爸爸不是研究海豚的海洋学家吗,杀人,听上去好可怕。
“不是我。”爸爸一口气吨掉一瓶水,回答,“一个能控制天气的替身使者,似乎和他有仇,用纯氧杀死了他。”
“哈哈。”
叔叔笑得很开心,我第一次见。
晚上,家里开party,厨房的锅子自己动起来,煎牛排伴沙拉,装着食物的盘子一个接一个自己飘到桌子上,像魔法一样。
我得到一份儿童牛排,和妈妈坐在一起,魔法锅子自己做的饭真好吃。
爸爸打开葡萄酒,和叔叔一杯接一杯喝,他们不知道哪里弄来一盘树莓,拿它下酒。哪有就水果喝酒的,真是奇怪。
趁他们不注意,我偷偷拿了一个,呸,好难吃。
“徐伦,吃这个。”叔叔摸摸我头,递过来一盘全新的。
“不要,难吃。”我摇头。
“不会,这次是甜的。”
“真的。”我将信将疑,心想,难得叔叔今天这样开心,就算是苦的我也可以接受,拿起一颗鼓起勇气丢进嘴里,甜,很甜,真的不苦。
“好吃!”
“嗯,以后都会是甜的。”
叔叔的话真奇怪,果子当然是甜的,好吧,他和爸爸用来下酒的果子确实是苦的。爸爸真是厉害,这种味道还能面不改色吃下去,不鄙视爸爸一天。
party事件过去后,爸爸不再有事没事往外跑,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很多。
倒是叔叔喜欢往外跑了,他带上各种防晒装备出去旅行。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光敏患者,还能寄在阳光下比v字微笑拍照的照片回来。
好厉害。
爸爸说可以ps,真扫兴,臭老爸。
我十岁那年,叔叔结束旅行,回到佛罗里达州,盘下一个小农场,开一家花店,他很会种花。不过最开始花店生意不怎么好,我猜是因为他长得太壮,看上去会把挑挑拣拣的客人一言不合揍出去的原因。
其实叔叔脾气很好的,好吧,在特定时候他脾气也不是很好,在我19岁的时候把一个红毛揍到再起不能。安娜苏那家伙真是耐揍,被揍到再起不能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什么体质啊这是。
搞清楚了,替身使者体质。意外碰家庭合照里那个奇怪的碎片后。我,空条徐伦成为了一名替身使者,原来臭老爸和叔叔还有安娜苏都是替身使者。
锅子自己动也不是什么魔法,是叔叔的替身在做饭,臭老爸的替身和叔叔的替身长得好像,双胞胎替身也会是双胞胎吗,呀嘞呀嘞。
不用叔叔和臭老爸揍安娜苏了,我自己就可以,噢啦噢啦噢啦!
好奇怪,叔叔为什么不会老呢,现在看上去像我的哥哥。
像弟弟了,可恶,臭老爸,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哪有朴淋症会永葆青春的。
臭老爸老到头发发白了,叔叔还是那样年轻,比我女儿还要年轻,安娜苏在那嘀嘀咕咕,真烦,一拳过去,安静了。
老爸出去遛狗把脚闪了,叔叔治好了他,问要不要一起。
又在打哑谜,无趣。
老爸摇头,说自己过得很开心,时间已经足够,让叔叔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叔叔摸摸他的白头发,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气氛怪怪的,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老爸叫过我,坐在沙发上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和叔叔年轻时翘课去埃及暴打邪恶大魔王的故事。
可恶,我竟然哭得像个孩子,还被安娜苏发现,太丢脸了,揍他一顿出出气。
我向爸爸保证,家里人会一直陪着叔叔,一直,一直。
爸爸死在了家里的床铺上,睡梦中离去的,叔叔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悲伤的感觉更重了,我想说些什么,他抬起头看我,年轻的脸上是疲倦的表情,他说:“徐伦,我曾经发誓,出来后要吃掉一个人再去拥抱最温暖的太阳。
承太郎就是那个人,我没有吃掉他,一直等到今天。”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我冲上去,想像爸爸故事里说的那样抱住他,但是迟了,窗帘被叔叔的替身拉开,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他身上,给他打上一层耀眼的金边。
“现在可以拥抱了。”他笑着说,在我面前化成灰烬。
蠢老爸,叔叔根本没有放下心结,蠢货,呜呜呜。
把他们相邻而葬,在其他世界,叔叔没有发生意外,他们会一路顺风,顺利打败dio然后以人类的身份一起老去,一起过一生是吧,一定会有一个这样的世界,对吧。
安娜苏说,是的,会有这样的世界。
说的很对,一定有,今天不揍他了。
再见,爸爸,再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