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瑛在安国公府的时候,郑瑾已经到了玉央宫。果不其然,魏皇后已经听说了早朝的事,气得直哭,温妃正坐在一旁安慰她。
“王爷来了。”一看到郑瑾进来,温妃很有眼力见的站了起来“那臣妾就先回去,不打扰娘娘和王爷说话。王爷,出了这样的事,娘娘心里难过,您好好安慰安慰她。”
郑瑾朝温妃点点头,温妃很快离开了。她走后,一直低头掉眼泪的魏皇后才抬起头,半是抱怨,半是期待地问道“怎地你一个人过来了”
“三皇姐还有事。”郑瑾温和地答道“大约过了晌午才能进宫来看母后。”
“本宫又没问你姐姐。”魏皇后似乎更难过了,又开始抹眼泪。
“母后,”郑瑾好声好气地哄着魏皇后“今日朝中出了这样多的事,父皇哪里有空到您这里来啊。”
“可是,你舅舅他们”魏皇后刚想抱怨,却被郑瑾打断了“母后,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眼下朝廷正缺钱,魏家被人参奏偷税,父皇怎么能放任不管您一定听说了吧今日朝中安国公府带头捐银充作军费,顾大学士和户部尚书也捐了,这您还看不出来吗父皇是想让朝臣们都捐。”
“本宫自然是知道的。”魏皇后一脸不高兴地答道“你父皇为了北境军费愁了多日。那些朝臣平日里一个个能说会道的,真到有事时,也没见谁真能为你父皇分忧,让他们捐些钱也是应该的,拿着朝廷俸禄,关键时候主意没有一个,出些钱总可以吧”
“还是母后懂得为父皇着想,”郑瑾也只能捡着好听的说“因此母后也一定清楚,今日朝上安国公府闹这一出,八成是早就安排好的。昨夜五皇兄半夜叩宫门的事,您不是不知道。五皇兄大半夜的如此劳师动众,为的应当就是今日之事。”
“是啊”魏皇后皱皱眉“昨夜他进宫之后,你父皇就急诏了户部尚书进宫这样说,这些事都是老五出的主意”
“五皇兄也是为国分忧。”郑瑾不疾不徐地答道“今日这差事,他办得可是漂亮。因此母后,魏家的事,您不能插手。您想,御史们为何早不参奏,晚不参奏 偏偏就是今日,赶在安国公府老夫人抬着银子上朝的日子,参了魏家偷税父皇甚至都没问问群臣的看法 直接派了御史大夫与刑部联合彻查。这您还不明白吗这是父皇要杀鸡儆猴。过些日子 父皇一定会下旨大张旗鼓在全国通查偷税和非法买卖田土,魏家和林相的案子 父皇一定会严办,谁都插不了手。皇后娘家都被法办,到时不论查到谁头上 他们都没底气敢上疏喊冤”
“这主意一定也是老五出的。”魏皇后气得肝疼“好啊他要在你父皇面前买好,倒拿我们魏家出来扎筏子。他这样大公无私为国分忧 为何不先查一查谢家有没有偷税我看这老五 自打谢相保了他之后,是得意透了 怕不是觉得这太子之位,已然是他的囊中物。”
“母后”看魏皇后有没抓住重点 郑瑾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五皇兄这一系列的事都做得漂亮,与社稷有益 也完全符合父皇的心意,谁都挑不出毛病来。母后 您须得明白,眼下任凭是谁,与五皇兄作对,就是与朝廷作对,也是与父皇作对 您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明着找他的麻烦,也绝不能因为魏家的事,到父皇面前去哭诉抱怨。”
“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一步步做大,将你逼得退无可退”魏皇后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精致的茶盏翻向一边,茶水流到地上,将魏皇后华丽的裙角浸湿了一块。
“此事儿臣会同李相商议,母后就不要插手了。”郑瑾懒得看魏皇后发脾气,于是他站起来,耐着性子继续好声好气地劝了一句“母后,儿臣劝您一句。在小事上,父皇愿意惯着您,顺着您,但今日之事,牵涉社稷安危,父皇是容不下您使小性子的。儿臣已经叮嘱了三皇姐,要她尽快去户部捐银,母后,您贵为皇后,应为天下之表率,也须尽快做出响应姿态。”
“这是自然。”魏皇后忍着气答了一句“本宫又不是真不懂事。本宫早已吩咐好了,今年宫中开销削减一半,全部捐出去,充作北境军费。”
“如此最好。”郑瑾点点头“那儿臣就先告退。”
魏皇后没有当着儿子的面大发雷霆,但郑瑾一走,她就直接砸了茶碗。玉央宫的掌事宫女赶紧进来,一边收拾,一边劝道“娘娘,仪王劝您那些话,也是为您好呀,您何苦发这样大的脾气。”
“本宫自然清楚瑾儿是为了本宫好。”魏皇后语气急促地答道“本宫只是气不过到如今,本宫竟还要替郑瑛搭台唱戏。本宫母仪天下,做了这个表率又怎样百官们就算捐了银子,功劳也不是瑾儿的。真是反了再这样下去,我看老五怕是就要坐上太子位了。真到那日,说什么都晚了瑾儿也真是,一个男人,竟如此优柔寡断。”
“娘娘您消消气,咱们仪王万事都好,怎会是优柔寡断的人”掌事宫女轻声慢气地劝道“只是娘娘也须得体谅仪王的难处呀。咱们王爷毕竟与信王是兄弟,两人又是一处长大的。娘娘,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有些事也无需仪王亲自出面,仪王不知情,才是最好的呀。”
“有道理。”魏皇后听了掌事宫女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瑾儿不方便做的事,本宫来代劳就好。你去叫云柏进宫一趟。”
“娘娘圣明。”掌事宫女恭顺地答道“云柏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直到现在,他还十分得信王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