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红裳说谢姐姐是福星,因为北境旱了将近一年,而谢淑柔来了没几天,北境居然下雪了。
谢淑柔一开始也很开心,但七天之后,她觉得如果这场雪是她带来的,那她一定是灾星。
哪场暴雪一连下七天,也得在雪后头加个“灾”字。这哪是下雪,这分明是雪灾。
谢淑柔觉得,北境大约把一年的降水指标都攒起来,这几天一口气变成雪。
下雪的第一天,人人都很开心,但第二天午后,刚刚回城修整的安国公、穆征衣还有穆红裳,就又都匆匆出门了。
穆征衣带队加固大营的营帐,安国公则坐镇城中救灾维稳,穆红裳又被林都尉借走去城防部队,去帮助修城防的民夫抢救被雪压塌的脚手架。
大家都很忙,谢淑柔又被一个人丢在了家里。
捎往朔州、幽州和丹州的东西她早就整理好了,但连着好几天,穆红裳和穆征衣都没回来,谢淑柔都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个信使。
经略使府中倒是一切如旧,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很努力,无论多大的雪,她们也都会一大早起来,跟着慧明和如燕练功。
最开始的两天,谢淑柔还做好了饭等穆红裳回家,但等来等去也不见小伙伴回来,做好的腊肉和桂花甜汤只好被她自己吃掉。
后来为了避免浪费食材,谢淑柔干脆不做饭了,她也跟着经略使府后院的那些女人一起啃馒头吃咸菜。
“谢小姐倒真是什么苦都能吃。”如燕觉得稀奇,忍不住评论道“这样粗粝的食物,您竟然也吃得香甜。”
“我家红裳能吃,我有什么不能吃的”谢淑柔翻了翻白眼“我虽然长得像个小白花,但不代表我是真的小白花。唉等下我还是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点东西,这雪这样下,再过两日怕是萝卜咸菜都不好买了。幸好我带的腊肠和腊肉足够多”
“是啊,”如燕歪着头笑“您带了那么多腊肠和腊肉,慌什么。”
“看着多,真吃起来也吃不了多久。”谢淑柔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的犯上愁了“我最多呆到十二月就得回去,明年什么时候能来,还得看信王的安排。得省着点,免得红裳年夜饭都没好吃的。”
“您怕什么。”如燕笑眯眯地答道“若只是往来捎东西,属下可以常来常往。这一路若是属下独自走,速度能快不少。属下护着您回京之后,立刻就可以返回来,给红妆将军送年货。当然啦,您得替属下求求至翎大人,否则我怕他不让属下出来。”
“别了,又危险又辛苦,”谢淑柔叹了口气答道“我们十二月出发回京,到京里怎么也得年底了,哪能让你立刻往回返,不带这么使唤人的。红裳肯定也反对。”
“属下其实并不觉得辛苦。”如燕朝谢淑柔嘻嘻一笑“谢小姐,实话跟您说,属下觉得北境挺好的,属下好羡慕月娘姐姐呀,能跟着红妆将军这么好的主子。属下也想留在北境,天天教后院的那些女人练功,也挺有意思的。只是至翎大人肯定不同意。”
“唉”谢淑柔使劲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北境挺好的,虽然很苦,可是没人管,不用时时刻刻讲规矩注意言行,自在得很,最重要的是红裳在这里。对了如燕”
谢淑柔转头去看如燕“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吧。红裳现在天天忙着抗灾,我在府里闲着好像个吃闲饭的废物,咱们也出去看看吧,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好呀。”如燕笑眯眯地答道“后院这些女人里,有几位是燕州本地的,我们带上她们,半日不练功也不碍事。”
“那不如咱们把她们全带出去吧。”谢淑柔想了想之后说道“现在外头正赈灾,说不准哪里需要人手。”
吃过午饭,谢淑柔去找慧明,要带全部女兵出门。慧明没反对,因为他也要出门,去清凉寺与和尚们汇合,接着去燕州大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出了经略使府大门,谢淑柔也不知该往哪去。虽然她知道穆红裳去了城北防御工事的工地,但谢淑柔很清楚,她到那边可帮不上忙,弄不好还会给红裳添麻烦。
因此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先去城南收容所附近看看。
也是赶巧,谢淑柔到城南的时候,安国公恰巧刚刚从收容所出来,一看到谢淑柔就愣了。
“王妃,您怎么出来了”安国公急忙迎了过来“这里很乱,您先回经略使府吧。”
“您无须担心,我带了护卫。我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谢淑柔答道“大家都在忙,我怎能独自闲在府中。我将红裳的女兵都带出来了,眼下四处都缺人手,国公爷若有吩咐,直说便好。”
听谢淑柔这样说,安国公也不客气了,他急忙点头说道“那刚好,大雪压塌了些民房,那些居民都暂时被安置到收容所,刚好需要人维持秩序,信王府的侍卫们若能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国公爷,”谢淑柔还没回答,如燕先笑眯眯地开了口“就这点事,咱们红妆将军的那些女兵都能做。”
虽然安国公不太相信穆红裳训练的那些女人,但他信任如燕。如燕毕竟是信王派来保护信王妃的护卫,水平应该不错,她说可以那就可以吧。
因此安国公稍一犹豫就痛快地朝如燕点了点头“那就交给姑娘安排了。这千万不能生事儿。”
“国公爷放心,”如燕笑眯眯地点头“三十个女兵,再加上我们十来个护卫,绝对不会出乱子。”
“谢过信王妃了。”安国公朝谢淑柔拱了拱手。
“都是应该的。”谢淑柔立刻答道“我也帮不上太多忙,能帮着打个杂也好。”
“唉”安国公看了看依旧在飘雪的天,重重叹了口气“其他都好说,缺人缺物资。眼下就盼着京中援兵和冬饷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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