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璃想要违拗,为什么这样残忍的事情非要她去做呢?但皇上的眼神已在催促了,而萧子焱的眼神很嫌恶,至于萧祁祯,一脸的爱莫能助。
季春璃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缓慢凑近落霜,道一声“对不住了,公主”,接着左右走过来两力大无穷的嬷嬷,这俩嬷嬷一招大鹏展翅已压住了落霜的肩膀,季春璃握着鬼罂将之喂给了落霜。
落霜吃了不少的鬼罂,那俩老嬷嬷这才丢开了落霜,她那瘦小的身体在地上蜷缩着,好像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似的,她用力的拥抱着自己,接着,萧子焱凑近了落霜。
他野蛮而残暴的伸手,一把将落霜那业已凌乱的发辫握住了,用力一提起,“落霜,最后一个机会了,究竟你的同谋是谁?可在我们这里吗?”
那落霜吃了太多的鬼罂,人已有点亢奋,盯着萧子焱看了许久,这才开腔:“三皇子,一切事情都是你做的,现如今你要我指证谁去?三皇子,都是你啊。”
这句话一出口,举座皆惊,怎么一切事就是萧子焱做的呢,“你这贱货,闭嘴!谁要你胡言乱语来?”萧子焱已气坏了,伸手一把卡住了落霜的咽喉,落霜只感觉脉管内的空气逐渐在减少。
那强力很大的手腕扼住了咽喉,一股邪恶的力量差一点就摧毁了自己,那真是太难受了,她的眼内逐渐熄灭了光。
“慢…”季春璃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然而为时已晚,那落霜的脖颈子一歪,人已经死了,春璃眼睁睁看着落霜的手沉甸甸的砸向了地面。
顿时屋子里响彻一片鬼哭狼嚎之声,跟随落霜多年的侍女哭哭啼啼,接着接二连三都一头撞向了廊柱,死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好了!
死无对证!
其实,到目前为止一切的过程和情节依旧没有脱离季春璃的掌控,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春璃依旧开心不起来,她难受极了,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就那样打开了她的胸腔,接着,那双手内出现了一根弦索,那弦索就那样用力的勒住了她的心脏,然后暗暗用力。
“父皇,这贱人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皇上也有点震惊,萧子焱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凶狠了,和他血气方刚年少轻狂时候一模一样,但他却欣赏不来萧子焱。
他在他的面前,他都这样,那么他不在他的面前呢,他会不会更肆无忌惮呢?皇上不敢去想了……
“罢了。”皇上缓慢起身,“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倒是弄得腥风血雨的,阿弥陀佛这哪里是朕想要看到的结局?”皇上此刻知道悲天悯人了,连眼神看起来都具有菩萨心肠。
“将她们丢在乱葬岗吧。”嘉定皇帝看完了闹剧,准备离开。
此刻春璃一低头,看到了落霜那雪亮的眼,那眼内依旧燃烧着经久不息的仇恨之光,明明在最后关头她可以将季春璃说出来的,但落霜并没有。
这是一种生死契约啊,落霜明智的用自己的死亡来扞卫了季春璃的名誉改写了季春璃的命运,春璃激荡的心,哪里是“谢谢”两个字儿就能形容的呢?
“落霜,你放心就好,你未竟之事,有我亲力亲为!”
“落霜,你放心就好,你不会稀里糊涂就白白牺牲的,我季春璃对天发誓,我一定会帮助你报仇,一定会的!”季春璃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从口中吐出,她隐忍住了内心的剧痛。
季春璃走向了落霜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落霜闭上了死不瞑目的眼睛,那雪亮的光逐渐熄灭了,季春璃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萧子焱嘴角浮泛出一抹淡淡的笑痕。
“我们也回去吧。”应后回身对姜容喜挥了挥手,姜容喜忙不迭点头,两人手挽手亲密无间的去了,但才走出去两步路,应后就深受捂住了小腹。
吓得姜容喜急忙后退,塑胶姐妹花的情感在这一刻坦露无遗,“我没事儿。”应后强颜欢笑,但从应后那苍白了的脸色去看,那疼痛一定很剧烈。
季春璃看到这里,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她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是的,应后之所以刚刚给会帮助自己,完全是因为随后要用到她啊。
原来她还是别人的棋子,逃不出命运那双大手的碾压。
“怎么样了?”夜色中,一声轻柔的询问已飘入了应后的耳朵,接着是嘉定皇帝那逐渐靠近了的威猛身影,应后的手交给了皇帝,嘉定皇帝轻轻攥着,柔柔的眼已落在了应后的身上。
“感觉怎么样?”
“疼。”一个字囊括了一切的感受,皇上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应后,但当初应后的母家帮助自己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有了他今时今日的江山,他之所以还让应后身居高位并非因为应后还有什么接二连三的付出,而是为了天下悠悠之口罢了。
此刻,他看起来温柔极了,关切道:“定是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朕也不小心吃到了不干净的,此刻也赶巧了,季春璃还在呢,让她过来为你瞧一瞧。”
“吾皇大惊小怪了,臣妾是灯草做的吗?”皇后娘娘拒绝接受检查,但才刚刚给起身那种不适感就四面八方的包裹住了她,她止不住干呕了一声。
看到这里,皇上是真的担心了,急忙示意春璃去看,季春璃叫了一声苦,真是糟糕透顶,又要与虎谋皮了。
“娘娘,让臣下为您瞧一瞧?”季春璃款步靠近,应后看季春璃已经走到身边,柔媚的视线内闪过一抹复杂之光,“那就给本宫看看,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只是腹痛。”
“检查过就知道了。”皇上侧眸看看高允之,那高允之已不动声色将驿站浸了酒水的锦帕递了过来,嘉定皇帝握着锦帕小心谨慎的擦拭了手掌心,将锦帕依旧还送到了高允之手中。
老天!
这才哪里到哪里啊,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季春璃将嘉定皇帝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当看到嘉定皇帝这模样儿的时候,不禁嗤笑了一下,因没有枕,春璃将应后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在她伸手为应后听脉的时候,仔细看看了看应后的肌肤,那是新生儿一般具有弹性的肌肤,皇上啊皇上,这样一具未经老化的躯体,您老人家就果真一点都看不出来问题吗?眼前人可不是三十岁年龄应该有的模样儿啊。
春璃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认真听脉,顿时表情变了变,果然不出所料,果然不出所料啊!
“回吾皇!”季春璃几乎有点焦急,跪在地上宣布道:“不是病,是喜呢,娘娘身怀六甲了。”
季春璃这边一说,众人神态各异,萧祁祯的眼神比刚刚给还忧伤还惆怅了,萧子焱呢,已胸有城府的笑了,这孩子就是他的。
嘉定皇帝迟疑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后,笑弧打开了法令纹,“朕又要做父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春璃,你且看不会错?”
“断不会错,喜脉是入门知识,人人都会的。”春璃洋溢着一个热情的微笑。
“好,好,真好啊。”皇上不疑有他,凑近了皇后,“皇后,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应后这多年来参与过不少明争暗斗,她给人下毒过,也被人下毒过,一来二去身体就不好了,怀孕后不是小产就是滑掉,更有甚者,胎死腹中,已经多年了应后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诞育,此刻终于再一次怀孕了,嘉定皇帝怎么能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