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管家喉结蠕动
一下又一下地吞咽着口水。
此刻的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自己勤勤恳恳为谷氏家族工作几十年。
一辈子的青春年华，都花费在这里。
在他的心目中，并没有把谷氏家族和自己彻底的区分开来。
十几年的感情融入，让他深刻地体会到。
这里就是他的“家”
几十年间，他亲眼见证了老迈的家主，入土为安。
见证了谷启介少年时，从稚嫩蜕变成成熟，掌握了谷氏家族，迎娶妻子。
见证了谷晶子
少女的诞生，自己就好似她的爷爷一样，倾尽了所有的“爱”与“关怀”
为此麻生放弃了自己的爱情，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结婚生子。
谷氏家族可以算得上他自己的“家”了
然而
当手腕上被镣铐锁住的一刹那。
麻生整个人都懵了。
仿佛天都彻底塌了下来。
他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这个闪烁着银白光泽的冰冷镣铐，或许会陪伴他的一生。
此时此刻
家
没了
家
彻底没了
难受
非常难受
心若绞痛
整个人的意识开始飘忽。
脑海中的记忆频频涌动，一张张纯洁孩子的笑脸在他的脑海中乍现。
不
不要啊
下一瞬又仿若泡沫一般碎裂。
麻生想要拼尽所有
去挽回这一切。
甚至是
不惜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幕后绑架谷晶子的凶手。
为的就是去维系好一个自己想要的家
可是
然而
依旧没有效果
回天乏术
这完完全全的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
“秦奋”
“秦奋”
“秦奋”
“就是你”
“就怪你揭露了一切。”
“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暴露出我们谷氏家族，暗地里经营的生意”
“你这个恶魔”
“你毁掉了我的“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根本不配称之为侦探”
“你不分青红皂白”
“你诬陷”
声嘶力竭的呐喊涌入肺腑冲向口腔，然而到了嘴边。
却尽皆化为了“咕咕”的难以明了的
呜咽声
没了
一切都没了
麻生知道，现在说这些一点用也没，说了也没人会相信，但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目暮十三。
麻生管家艰涩地从喉咙中发出一些声音
“我”
“我真的不是绑架案的幕后指使者”
“我真的不认识绑匪藤川亨”
“我不清楚原本放置于酒店内的备用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口袋内”
“我甚至是不明白你们把我和谷启介带入监控室的目的”
“我是冤枉的”
“目暮督察我冤枉啊”
“求求你再好好的仔细查查”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
“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麻生管家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鼻尖微微发酸。
他有些想哭
可是哭不出来
因为麻生知道
自己早已十多年没有哭过了
上一次哭还是“谷晶子”小姐的诞生。
这一次哭
却是身处绝境的冤屈
维斯大酒店一楼大厅的深处，麻生管家浓烈的悲情，侵染着现场每一位人员。
就连一向是理智第一的工藤新一，躲在小兰的椅子后的他双眸中也闪烁着莫名的复杂意味。
这种感觉，他不曾体会。
但是观察麻生的神情
或许
被冤枉的滋味
一定
非常不好受吧
目暮十三伸出手推了推自己的帽檐，整个人沉默不语地看着麻生。
时间渐渐地流逝，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声呢喃。
“人有七情六欲”
“是人都会或多或少地依循感官来左右自己的主观判断。”
“麻生你的处境十分让我同情。”
“可是我并不是你，也不知道你此刻的心中具体在想些什么”
“你有冤屈也罢，另有隐情也好。”
“仅凭你一言之词，再加以感情的渲染，就能摧垮一切事实依据吗”
“监察部里，我是一名督察。”
“我不会让情绪感官左右我的主观判断。”
“条例是无情的”
“条例也是有情的”
“拿出证据条例自然会倾向于你。”
说到这里目暮十三手肘用力，推搡了一下麻生，让他的身体扭转向监控室的铁制大门。
侧过头避开了对方眼神中的“哀求”
实话说
麻生眼神中透露出“冤屈”就连他的坚毅内心也隐隐有些动摇。
隐约间会滋生出不合时宜的念想
“或许”
“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果然
是因为
“怜悯”么
麻生年迈的身体踉跄一下，手腕处传来的束缚感，让他知道
事实就是事实，不容改变
转身低头
原本微微前倾的腰背这时候已经佝偻下来。
脖颈无力。
脑袋低垂
诡异的一幕在他低下头的时候就发生了
原本半百的头发，此时此刻正在大面积的侵占黑色区域。
从后脑勺开始
以肉眼可见速度攀升
白色
在蔓延
蔓延上了头顶
蔓延上了两鬓
蔓延上了前额
“咳咳”
轻微的咳嗽响起，麻生那年迈的身体，一瞬间仿佛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满头皆是白发
看起来甚是骇然
现场所有人注视着这一幕的发生，尽皆闭口不言。
这
算不算“证据”
不
这不算
一夜白头
只能代表对方精神压力过大，导致内分泌紊乱造成的。
这就是“情绪”过激引起的征兆
目暮十三双眼紧闭，他不想让自己往其它的可能性去想。
无他
自己不能这样做
但是
目暮十三抬起另一只手，微微上扬，盖住了自己的头顶。
五根手指微微用力，向下一抓一带。
原本呆在他头顶的圆顶帽子被取了下来。
微微前倾，盖在了麻生管家的头上。
“遮蔽”了满头白发
也挡住了一切
看不见
心不静
我麻生
不服
我冤枉
极致得冤屈下是那难以明了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