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被女儿怼得头痛。
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脑子脑子不够灵光,脾气脾气犟得不行。
平日里也没见她嘴皮子有多利索,唯独和长辈顶嘴的时候,一张小嘴叭叭儿的能把人给气死。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也就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家才会当回事。”
桓琼道:“两把金斧子足有一斤重,值不少银子呢!若真的只是个小玩意儿,大嫂这几日又为何要拿辉哥儿作伐?”
姚氏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指头:“我就说呢,也没见花氏对你有多好,怎的就这般巴着她?
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几日的堂嫂就与自家亲嫂子作对,你真够可以的!”
桓琼并不否认,花晓寒送礼物给辉哥儿却不送给苓姐儿,这件事情让她十分解气。
并非她有多在乎甘氏和辉哥儿,纯粹是看见小许氏吃瘪就觉得高兴。
但要说她为了这一点高兴就偏向花晓寒,那倒也不至于。
人与人之间相处,也是讲究眼缘的。
桓琼也不知自己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就是看花晓寒格外顺眼。
反观萧姵,桓琼惊艳于她的美貌和独特的气质,却又不敢与她靠得太近。
所以听说母亲厚此薄彼,她忍不住就想替三嫂打抱不平。
姚氏又叮嘱了女儿好半天。
“你的两个新嫂子都不是轻易能够得罪的,尤其是弋阳郡主。
假若你能把她哄好了,根本不愁寻不到好亲事。”
桓琼小脸有些发热:“娘,二嫂和三嫂都是京中贵女,两人的年纪也差不多大,出阁之前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我喜欢和三嫂来往,但也并不妨碍与二嫂交好啊。
若是能够同时得到她们两个的喜欢,好亲事还不是任凭咱们挑选?”
见女儿依旧这么天真,姚氏真是不敢把自己的计划同她说明。
她拍了拍桓琼的小脸:“琼儿的话很有道理,你二嫂和三嫂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她们关系又好,你把果子送去鹔鹴园,其实也就是送去给她们两个一起享用。”
桓琼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娘,最近天干物燥,每日起床时嗓子都又干又疼。
若是父亲再寻到好的果子,您也给我留几个。”
姚氏被她弄得好气又好笑。
“娘最疼的就是你,啥时候舍得亏待?今晚我还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几样菜。”
桓琼笑着挽起她的胳膊:“娘对我最好了。”
姚氏站起身,母女二人一起去了偏厅。
用过晚饭,姚氏派身边最得用的丫鬟和仆妇,陪同桓琼一起去了鹔鹴园。
桓琼很快就与花晓寒熟稔起来。
但萧姵给她的感觉却和之前差不多,人是比之前熟悉了,却依旧无法真的靠近。
※※※※
眼看着就到了三月底。
不到十日砸进去几千银子,姚氏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她把丫鬟们全都支使出去做事,盘腿坐在宽大的床上,打开了装银票的小匣子。
清点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情情爱爱都是虚的,唯有抓在手里的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只要她手里的银子够多,就不会落到二十年前母亲的那般境地。
她正想把小匣子收好,房门突然被人一掌推开了。
姚氏吓了一大跳,小匣子跌落在床上,银票直接掉了出来,有一张还顺着床边滑落在地上。
桓崧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看清楚地上的银票面额,更是怒不可遏。
姚氏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慢条斯理地将银票捡起来放回小匣子中。
“老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把妾身吓了一大跳。”
桓崧指着匣子里的银票道:“你这些银票是打哪儿来的?”
姚氏抬眼看着他:“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乃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长房的当家主母,手里有些银子怎么了?”
桓崧冷笑道:“这是把我当傻子呢?公中的银子都在账房,你这些分明是私房银子!”
姚氏跪坐起来,双目与他平视:“私房银子怎么了?妾身好歹也是郡公府的大夫人,难道就该两手空空?”
桓崧按了按眉心,语气终于缓和下来。
“夫人,你得好好说一说大舅兄,贪财也该有个限度,事情也不要做得太绝了。”
姚氏的眼睛眯了眯,这几个月大哥都没怎么和她联系,莫非他竟得罪到了老爷的头上?
不可能啊……
姚家这二十年的好日子,全都得益于她的这桩好亲事。
大哥就是再贪婪,也不可能贪到老爷头上。
“老爷,您是不是误会了,妾身记得年前……”
有些话她真是说不出口。
大哥虽然没有做官,赚钱的本事可比老爷强多了。
同样是请人吃饭,大哥的目的是赚钱,老爷却是为了显摆。
年前大哥从南方采买了一名美貌歌姬,本来是打算用来疏通关系的。
谁知在酒楼宴客时,那歌姬却被老爷给看上了,死活非得留下。
大哥并非舍不得把歌姬给他,只是之前那人都已经相中了,怎好出尔反尔?
就为了这点事情,老爷足足一个月都不肯搭理大哥,回到府里也不给自己好脸色。
可如今都已经三月底了,他怎的又把旧事给翻了出来?
桓崧嗤笑道:“爷没那么小心眼,区区一个歌姬而已!”
“那您这是……”
“还不就是采买瓜果的事儿!”桓崧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夫人果真不知?”
姚氏怒了。
“老爷,妾身与您做了二十年夫妻,难道还会伙同大哥来骗您的钱么?
您不也时常说,您的就是妾身的,妾身又没有吃错药,难道还会自己骗自己的钱?”
桓崧目光闪了闪:“大舅兄都在做些什么生意,你竟不知晓?”
听说自家亏了钱,姚氏心急如焚。
她才不管骗钱的人是谁呢,就想赶紧知道原委。
她催促道:“老爷,您就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事情经过详细告知妾身。”
桓崧往椅子上一坐,这才道:“今日我才知晓,与我们做瓜果生意的那位贾掌柜,原来是大舅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