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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感情一日千里(上)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越是想要忘记的过往,往往越是记得清晰。



    已经做了祖母的姚氏,依旧记得自己刚嫁进郡公府时受的所有委屈。



    尤其是桓崧得知姚家的实际情况后对她的那些冷嘲热讽,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眼神,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同样记得,处处都比桓崧优秀的郡公府世子桓岩,又是怎么对待他的新婚妻子的。



    还有老郡公,那才真是百年难遇的痴情男子。



    果然是父子天性一脉相承,继承爵位的同时,连那份痴情也一并继承了么?



    虽然没有正式请封,身为郡公嫡长子的郁哥儿也是理所当然的世子人选。



    迎娶身份尊贵的弋阳郡主为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并不如旁人想象中那样迫切。



    郁哥儿这般对待郡主,唯有真心恋慕才能解释得通。



    这一点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除了身份和容貌,这般一张口就得罪人,性格肤浅轻狂的女孩子,竟还有那般优秀的男子真心喜爱。



    假若郁哥儿也继承了祖父和父亲的那一份痴情,那弋阳郡主岂不是……



    这样的好命旁人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姚氏按下心中的酸楚,用最柔和的语气问道:“郡主嫁进桓家也有十几日了,一切可还习惯?



    咱们毕竟隔着房,有些事情大伯母也不方便做,以免有心之人多想。”



    “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这几日桓二哥跟着祖父去大营了,我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大伯母说的有心之人指的是母亲?”



    饶是做足了准备,姚氏依旧尴尬得不行。



    这孩子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半点事情都存不住!



    姚氏强撑着笑道:“大伯母不是那个意思。”



    萧姵翻了翻眼皮,十分难得地没有继续怼她,而是有些沮丧道:“我这个人命苦得很……”



    姚氏:“……”



    这话还不如直接怼她来得顺耳!



    却听萧姵继续道:“我自小没有娘,打从懂事那日起就盼着将来有个好婆母。



    只要她真心待我好,我一定把她当亲生母亲一般孝敬,让她享尽荣华富贵,在大魏横着走。



    谁知真出嫁了,夫君却和我一样苦命,也是个没有见过亲娘的人。



    如今的婆母看着倒是慈眉善目,可我与她就是说不到一块儿。



    看来人就是得认命,千万不要去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幽冷,姚氏心中多少还是生出了几分同情。



    她趁机温声劝道:“郡主千万别这么想,你婆母那个人就是不太会说话,人还是挺好的。



    再说了,府里的长辈又不止她一个,还有大伯母呢。



    你要是不嫌弃,今后便时常到我那边逛逛。长房人多热闹,大家说说笑笑一天就过去了。”



    萧姵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立刻给出准话。



    姚氏有些心急,果真是国公府的姑娘,性格耿直不假,脑子是真不笨,并不似当年的乔氏那么好哄。



    “对了,大伯母。”萧姵突然间又开口道。



    “怎么了?”姚氏抬眼看着她。



    “我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方才说大嫂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哪里,我年轻时脾性和郡主也是一样的,心直口快多好啊,说明你的心眼儿好。



    你大嫂就是心气儿高,人也是不坏的。



    你们小妯娌年纪相仿,以后要时常来往,也算是多了个朋友。”



    “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更不好受了呀。”萧姵的小脸泛着粉红,语气有些焦急。



    “真的没事儿,郡主且放宽心。”姚氏大着胆子握住萧姵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萧姵想了想:“流光锦虽难得,但我大姐姐给我每个颜色都准备了好几匹。



    大嫂那样的绝色美人,就应该穿最漂亮的衣裙。



    刚才我把她得罪了,索性就送她一匹红色的流光锦算是赔罪。”



    “这可使不得……”姚氏赶紧阻止:“流光锦万金难求,皇后娘娘的心意更是无价之宝。



    郡主若是有心,随便送你大嫂些小玩意儿,表示一下心意即可。”



    “区区一匹流光锦而已,只要我喜欢,要多少姐夫都舍得给。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待会儿宴席结束后,烦劳大伯母帮我个忙。”



    姚氏只好笑道:“郡主放心,大伯母一定把这事儿办圆满了。”



    两人聊得十分投契,花晓寒那边也没有闲着。



    伺候老夫人躺下后,她同乔氏说了一声,回到了正房这边。



    远远看见小许氏带着几个丫鬟在赏花,花晓寒缓步走了过去。



    “大嫂。”她笑着招呼了一声。



    因为金斧子一事,小许氏对花晓寒早有诸多不满。



    加之方才她和着弋阳郡主对自己大加嘲讽,哪里还想搭理她。



    花晓寒自来熟地挽起了她的胳膊:“大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她态度十分诚恳,小许氏不好拒绝,只能随着她去了隔壁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地盘,花晓寒的态度愈发热络,亲自给小许氏沏了茶。



    小许氏也不是好糊弄的,拂了拂袖子道:“三弟妹与我并不熟,有什么话尽管直言,没必要的客套还是免了。”



    花晓寒笑道:“原来大嫂也是个爽利人儿,看来这段时日我真是白白担忧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许氏凝着她的眼睛。



    “我给辉哥儿送礼物的事儿,还以为大嫂一定会不高兴,看来是我多心了。”



    小许氏冷哼了一声。



    “三弟妹行事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给辉哥儿送礼物竟是为了我好。”



    “大嫂可曾看见我送的礼物是什么?”



    “不就是两把一斤重的金斧子,难道还有什么奇特之处?”



    “看来大嫂果真是没有见到那金斧子……这么对大嫂说吧,金斧子是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所以只配送给庶子。



    若是大嫂的苓姐儿满周岁,我自有好物相送。”



    小许氏觉得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但有一点她好歹是听懂了,这位出身文渊侯府的三弟妹,十分厌恶侍妾和庶子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