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被打断,想要再续已是不可能。
萧姵咬了咬牙,提着宽大裙摆朝桓郁飞奔过去。
姚氏被她的动作和速度惊呆了。
这是……
不等她反应过来,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萧姵往桓郁怀里一扑,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桓二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姚氏彻底凌乱了。
她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是没见过如此奔放的姑娘。
虽是名正言顺的小夫妻,小别胜新婚也不带这么热情的啊?
好歹顾及一下她这个大伯母,真是……
她十分努力地想要转移视线,却发现怎么都转移不了。
桓郁受到的惊吓比姚氏更甚。
小九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早知道回府会有这么大的“惊喜”,他就该早点回来。
不等他说话,肩膀上已经被咬了一口。
桓郁深吸了一口气,却听萧姵阴恻恻道:“坏了爷的好事儿,你且等着!”
姚氏实在看不下去了,缓步走了过来。
桓郁把萧姵拉开,红着脸道:“让大伯母见笑了。”
萧姵却撅着嘴道:“大伯母才不会笑话我呢!”
姚氏尴尬地挥挥手:“你们小夫妻慢慢聊,大伯母就先回去了。”
二人行了个礼,目送着她离去。
姚氏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桓郁噗哧笑道:“短短十日不见,小九怎的跟换了个人一样?”
萧姵二话不说直接挥出一掌。
桓郁闪身躲过,笑得更大声了。
“我就说嘛,换了装扮的萧九爷也还是萧九爷。”
萧姵收回手,气鼓鼓道:“你不是要晚饭前才能回来么,怎的这么快就到了?!”
桓郁拉起她的手,温声道:“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送我的马跑得太快,一二百里的路,眨眨眼睛就到了。”
“少来糊弄人!你肚子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萧姵一路将他扯回了正房,又吩咐丫鬟们去弄些吃食送来。
桓郁脱下外裳抖了抖,笑道:“满身的风尘,亏你竟下得了嘴。”
萧姵劈手夺过外裳,怒道:“我真是快被你气死了!”
桓郁笑眯眯道:“看来你和晓寒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否则你也不会发这么大火。”
“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萧姵的拳头又挥到了他面前。
桓郁握住她的拳头,惨兮兮道:“既然已经做错了,你打我一顿也没有用对吧?咱们来商量一下该如何弥补。”
萧姵被他逗笑了。
“反正事情要是搞砸了,全都赖你!”
※※※※
傍晚时分,桓陈也回到了郡公府。
与桓郁和桓际的归心似箭不同,他一路上磨磨蹭蹭,二百里的路足足用了三个时辰还多。
离府之前他刚和小许氏大吵了一架,即便过了十日,他依旧不想见她。
走到醉棠园门口,他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大少爷回来了。”守门的婆子看见他,忙过来行礼。
桓陈摆摆手:“不必多礼。”
婆子笑道:“天色都暗了,您还是赶紧进屋吧。”
桓陈往正房的方向瞟了一眼:“辉哥儿最近还往这边来么?”
婆子是小许氏的人,说话自然要偏帮主子。
“小少爷日日都过来,最近一直都乖得很,每次都是用过晚饭才回房,与姑娘玩得可好呢。”
听说儿子最近很乖,桓陈的担心减轻了许多,但婆子的最后一句话,他根本就不信。
苓姐儿才七个月,妻子一向视如珍宝,哪里肯让她和大了半岁的辉哥儿玩耍?
若是磕了碰了,被手指甲给抓了,她还不得找甘氏拼命。
罢了,就当去瞧瞧苓姐儿。
桓陈抬腿走进了院门。
小许氏已经用过晚饭,刚把头发散了。
听见丫鬟们请安的声音,她披着头发迎了过来:“夫君回来了?”
她和桓陈自幼一起长大,成婚之后依旧以“大表哥”相称,除非故意与他怄气的时候,很少唤他为夫君。
今日这样的气氛下突然改了称呼,倒是平添了几分新鲜感。
加之她披散着长发,身着家常的秋香色衣裙,在烛光映照下竟是十分的温柔美貌。
桓陈有些心旌摇曳,之前的不愉快散去了七八分。
“阿馥,你像是瘦了些。”
小许氏笑道:“生产之后胖了好几圈,连从前的衣裙都穿不下了。
三弟妹给了我一个方子,这才喝过两服,哪里就能有效果。”
“三弟妹?”桓陈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离家不过十日,妻子和老三媳妇儿的关系突然间就变好了?
小许氏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
很快正房里便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夫君,有些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小许氏替桓陈除去外裳,把他拉到一旁坐下。
“我还没用饭呢。”桓陈笑道。
“那就饿着!”小许氏斜了他一眼,真是说不出的风情。
桓陈心里一热,把她拉到了腿上坐下。
“既然阿馥有话要说,为夫就是十顿饭不吃也值了。”
小许氏啐了他一口:“呸!去了一趟大营,嘴上跟抹了蜜一样。”
桓陈凑过去想亲她,小许氏却抬手挡在前面:“我话还没说呢……”
“说吧。”桓陈有些扫兴,但还是十分耐心地看着她。
小许氏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
桓陈的眉毛挑了起来。
“你这是打算做甚?唯恐天下不乱?”
小许氏道:“夫君不觉得咱们府里太过平静了么?”
桓陈道:“平静不好么?”
“若是只有咱们一家,自然是越平静越好。
如今添了那么多人,你不觉得这平静太假了么?
夫君别忘了,去年中秋时咱们说过的话。”
“借刀杀人?”桓陈的眼睛又一次眯了起来。
他之所以不喜欢小许氏,一是因为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二就是因为她骨子里的这份阴狠。
明明是个温柔俏丽的女子,心里却总是去想那些不该肖想的事。
这也就罢了,毕竟野心人人都有。
可她为了达成目的,总是想用一些不该是女子用的手段。
小许氏讥讽一笑:“夫君这是怜香惜玉,舍不得下手么?”
“切——”桓陈嗤笑道:“世上的香玉数不胜数,爷怜惜得过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