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凤濯又吃了一惊。
没想到桓郁不仅知道有姬灵玉这么个人,甚至连几十年前都事情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桓家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那”他想了想才道“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我该从哪一部分讲起呢”
桓郁淡淡道“舅舅不妨同我们说一说天目泪的事儿。”
姬凤濯道“你们连栗扶风都知晓,想必天目泪的来历也是听说过的。
天目泪之所以失传了几百年,并非药方失踪,而是其中的几味药已经无处寻觅。
母后手里的天目泪一共三份,被她藏在了寝宫的密室中。
除了长姐和姬灵玉,她没有再让任何人见过天目泪的真实模样。”
萧姵道“楚皇后如此信任姬灵玉,她为何要与姬拂冰狼狈为奸”
姬凤濯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震惊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些话究竟有没有价值,还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么
“姬拂冰是襄逆的女儿,父女两个一样都是野心勃勃且善于伪装。
她的年纪与姬灵玉差不多大,又同为皇室贵女,因此两人虽然差了辈分,相处得却非常不错。
年少时的姬灵玉心思单纯,哪里是城府极深的姬拂冰的对手。
不知是哪一回她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姬拂冰知晓了天目泪的事儿。
襄逆谋夺皇位后,姬拂冰便潜入密室,将三份天目泪都偷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我问过姬灵玉,但她始终不肯对我说抢夺天目泪的经过。
我只知道三份天目泪中,她只夺回了其中的两份,其余一份依旧在姬拂冰手里。”
桓郁拧着眉头道“十九年前舅舅与母亲达成协议,用解药换取安宁。
也就是说,舅舅那个时候对解药的渴望十分急迫,为此不惜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您能否告诉我们,姬灵玉手中的第一份天目泪用在了谁的身上”
“离国皇帝。”姬凤濯回答得十分干脆。
“舅舅指的是离国先帝他居然是因为中了天目泪的毒而驾崩的”
萧姵嘴上问的是离国先帝,心里想的却是萧姮中毒一案。
天目泪一共三份,姬拂冰手里的一份十几年前便拿去对付城主夫人了,也就是说大姐姐中的毒只可能是出自姬灵玉之手。
姬灵玉与大姐姐无冤无仇,她为何要用如此珍贵的毒药去谋害大姐姐
而且据荣王叔叔追查的结果,倒树与下毒两个案件的幕后主使者,皆隐隐指向流云国。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又是那个毁容男子,也就是从前的大魏永王做的。
那厮的本事还真是大得很
一把年纪又毁了容,居然还能上蹿下跳做了那么多的恶事。
桓郁与萧姵的想法基本一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姬凤濯并不知晓二人已经想到后面去了,继续道“我本想从长姐手中得到解药,以此来换取离国皇帝的支持。
没曾想离国先帝年老体衰,纵有药物控制毒性,也是一日比一日衰弱。
伊人笑尚未成熟,他只剩下了一口气。
心灰意冷之下,我只能放弃了之前的打算,耐下性子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势力。”
桓郁道“也就是说,逼迫母亲的人并非舅舅”
姬凤濯指天发誓“长姐是我唯一的亲人,纵使她不愿意助我,我也绝不会做出逼迫她的事情。
更何况她那时已经有了身孕,我要是那样做了,岂非与猪狗无异”
萧姵道“看来咱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那个潜入天水郡与母亲私会的女子,一定就是姬灵玉。”
桓郁点点头“不管离国先帝所中之毒是不是姬灵玉下的,她想要给他解毒却是真的。
可她不是舅舅的嫡亲姑姑么
当年在锦国的时候你们感情还那么好,怎的到了最需要你们一致对外的时候,却产生了如此大的分歧”
姬凤濯自嘲道“女人家能成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他立刻就发现此话不妥。
当着弋阳郡主的面说这种话,今后还怎么合作
姬凤濯赶紧解释“郡主不在此列,不在此列”
萧姵哼了一声“舅舅的话本也没错,锦国女子一向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一个个自小就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的,哪儿有什么机会成得了大事”
姬凤濯被她拿话堵住,只能讪笑了几声。
桓郁浅笑道“听舅舅的意思,离国先帝中毒一事,似乎与您无关”
“当然与我无关”姬凤濯正色道“既然要重夺江山,一开始就不能剑走偏锋。
离国人又不傻,岂会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我若是用那样的手段换取离国支持,他们迟早都会反水,那样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打了水漂”
萧桓二人暗道,姬凤濯当时只有十三四岁,想问题竟已经能够如此长远,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人人都说锦国清德帝是个明君,从他的儿子身上的确可以看到一些影子。
“那舅舅可否告知,姬灵玉与您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闹翻的”桓郁又问道。
姬凤濯叹了口气“方才我那样说女子,的确是有些过了。但你们也不得不承认,在女子看来,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比不过一个情字。”
萧姵的眼睛都瞪圆了。
啥
姬灵玉与栗扶风不是郎情妾意十分恩爱的么,怎的突然又搞这么一出
桓郁不动声色道“给离国先帝下毒一事,莫非与栗扶风有关”
姬灵玉离开弱水城时,栗扶风并没有随行,下毒一事当然不可能与他有关。
但弱水城这个地方太过敏感,桓郁不想让姬凤濯知晓他们与城主有不错的交情。
因此这盆脏水只能暂时往栗扶风头上扣了。
姬凤濯讥讽道“栗扶风不过是小小太医之子,如何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我也是后来才知晓,姬灵玉所谓的看上栗扶风,根本就是个谎言。”
“哦”桓郁挑眉“舅舅的意思是,当初姬灵玉尚未出阁时,就已经与那幕后主使者有了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