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卫从云在士兵们的掩护下顺利突围。
暗卫把消息送到桓郁那里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二公子,逃出去的人是卫从云,咱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暗卫回道。
桓郁问道“永王呢”
“他派出去运粮的几路人马都被咱们给截住了,不出三天他必然会选择突围,否则就只能饿死。”
“这倒未必”桓郁沉吟了片刻,提高声音道“桑璞把舆图取来,再多点几盏灯。”
飞翼军的战力没有任何问题,但比起永王,他们对离国山川地理的了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旦那老东西被逼到绝路,他未必没有逃生之法。
要想顺利将他擒获,不仅仅要断了他眼下的活路,还必须在他之前行动,彻底堵死他的后路。
不一会儿桑璞把舆图取来了,添了四盏灯后,营帐中顿时亮如白昼。
桓郁仔细琢磨了一阵,对那暗卫道“去把三公子请来。”
暗卫应声而去,很快就把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桓际请到了营帐中。
“哥,我听说卫从云逃了”
桓际走到了桓郁身边,目光锁定在他的右手所指的地方离国和流云国的边界。
桓郁应了一声“无妨,已经有暗卫跟上去了。况且咱们的目标也不是他,跑了就跑了吧。”
桓际道“你怎的突然关心起流云国了”
桓郁弯起食指敲了敲舆图“阿际,待会儿你带上两千人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个地方。
眼下离国四处都在开战,正好桑璞上次采买的物资中有一大批离服,你们换装之后必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桓际眨了眨眼睛“换装没问题,可你得先告诉我去那鬼地方干嘛”
桓郁道“东北方是武都王的封地,卫从云往那边逃跑,应该不会是去搬救兵,毕竟武都王手中没有兵权。
而且最近建平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离国皇帝疲于应付,必然腾不出手来接应永王。
魏、锦、离三国都没有人能够为他庇护,为了逃脱咱们的追捕,他唯一的出路只有流云国。”
暗卫道“公子,咱们已经将永王围住了,况且他的军中即将断粮,真的还能逃出去么”
桓郁道“那老狐狸的狡猾咱们已经领教过许多次了,绝对不能大意。
他对此间的环境比咱们熟悉,说不定会另有逃生之法。
眼下流云国正是冰天雪地的时节,几乎所有的关隘都被大雪封了路。
而此处是离国通往流云国的唯一通道,只要阿际能在永王之前赶到,他便是插上翅膀也是无处可逃。
而我带着余下的三千人与之周旋,一来防止他往其他方向流窜,二来尽量拖住他的脚步,为阿际他们争取时间。”
桓际道“这个办法不错,我这就下去做准备,一个时辰后便能出发。”
桓郁又道“阿际,那地方距离大魏的边境也只有数百里,你抵达之后便立刻派人与最近的守军联络。
我记得那位主将姓柴,也曾在祖父麾下效命,若是能得他相助,事情一定会更加顺利。”
桓际点点头“我都记住了,哥你自己也要保重,我先走了。”
“去吧”桓郁拍拍他的肩膀,目送着他离开。
那暗卫道“二公子,那属下也去做准备,趁着永王那老东西饿肚皮,好好折腾他一番。”
桓郁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派人在上风口弄些肉烤一烤,他们饿得更快。”
暗卫笑着抱了抱拳“果真是好主意,属下这就去办。”
卫从云的逃走太过顺利,让永王有些忧心忡忡。
二十多年前,他与桓老郡公曾经见过一面。
那时他还年轻,对皇兄一手提拔起来的桓老郡公充满了好奇。
没想到他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容貌俊美气质儒雅,用兵却极为狡诈,让人很难摸到他的路数。
如今同桓老郡公最重视的孙子做了对手,永王对这份狡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正在思考对策,有亲卫匆匆来报“王爷,咱们运粮的人被飞翼军给劫了。”
永王的眼皮重重跳了几下,怒斥道“是哪一路被劫了”
那亲卫忙道“三路都被劫了。”
永王的火气顿时就散了,颓然地坐了下来。
“王爷”亲卫试探着唤了一声。
永王捏了捏眉心“传本王令,让伙夫们将所有的存粮都做了,今晚让士兵们饱餐一顿。”
“您这是打算今晚突围”
“不突围难道等着饿死么”
亲卫是他的心腹,说起话来顾忌要少很多。
“王爷,此间往北三百里外咱们还有两千人马,只要今晚能够顺利逃脱,飞翼军便再也无法追上您。”
永王却不似他这般乐观。
“你以为三百里很短,眨一眨眼睛就能到么
飞翼军擅骑射,手中还有那可怕的连环弩,咱们一定得多加小心。”
亲卫道“是,属下绝不敢大意。”
永王点点头“一旦咱们与那两千人会合,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流云国。”
亲卫吃了一惊“飞翼军不过五千人马,比起离国的数十万军队也算不了什么。
而且那流云国主”
有些话他真是不敢说。
流云国主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王爷从前财大气粗,在他面前自然好说话。
如今王爷落魄了,几乎可以算是去逃命,那国主别说给个好脸色,恐怕都不会收留他们。
再有甚者,流云国虽然与大魏是死敌,但百多年都过去了,他们与大魏的交锋也从未占过什么便宜。
流云国的百姓也是人,也想过安稳的日子,万一那国主顺应民意打算与大魏交好呢
他们正愁着没有筹码与大魏谈判,王爷却自己送上门去,那岂不成了羊入虎口
他能想到的情况,永王当然也能想到。
他信心满满道“你放心,只要有本王在,流云国与大魏就永远不可能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