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任城主女婿的身份,又有淳于城主亲自扶持上位,萧姵两年的城主生涯十分顺利。
加之她在任期间为弱水城办了好些实事,尤其是抵御锦国侵犯以及剿灭匪患两件大事,让她在官员和百姓中渐渐树立起了威信。
当然,要想让几十万人一条心是不可能的,但有异心的人只是极少数,而且都只敢在背地里抱怨几句。
唯一胆敢付诸行动的,只有卢长老一家。
夫妻二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假若曹锟真的出事了,与卢长老绝对脱不了干系。
桓郁道“谭氏母子被遣走之后,会不会又和卢长老勾结在一起了”
萧姵道“谭氏的儿子虽然年纪不大,身体却早已经被酒色掏空,那次中毒落水之后他的情况越发糟糕。
我听章府医说,就算有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材调理,他至多也就能再活一两年。
淳于城主给了谭氏一笔银子,足够她养老用了。
我看她临行时已是心灰意冷,毫无斗志,应该不会再作妖了。
而且卢长老是个非常现实的人,谭氏的儿子没有了,他还拿什么闹”
桓郁道“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卢府,一旦发现他们图谋不轨,立刻动手抓捕。”
萧姵道“桓二公子行事果真是雷厉风行,这个城主干脆让给你做得了。”
桓郁抱了抱拳“上官城主还是饶过小人,这么大的场面唯有九爷才能镇得住。”
“边儿去”萧姵笑着踢了他一下“我说儿子们怎的这么皮呢,根源就在你身上”
桓郁觉得冤枉极了。
他自小就是个冷清的性子,调皮捣蛋这一类的词根本用不到他身上。
三个儿子样貌与他相似倒是真的,可性子活脱脱就是小九的翻版。
尤其是三小闹,折腾起来连贝妈妈都有些招架不住。
萧姵往前凑了凑,揽着他的肩膀道“阿郁,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咱们似乎把姬灵玉和卫从云给忘了。”
桓郁笑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还能怎么处理我连杀母仇人都放过了,更何况是他们
等咱们把曹锟的事情解决了,就把他们放了吧。”
桓郁垂眸看着她“小九如今越发大度,真正像个城主了。”
“像什么像啊我只是不想再被这些旧时恩怨所困扰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想要做的事那么多,必须卸掉所有的包袱轻装前行。”
傍晚时分,栗公子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却依旧是单身一人,府里的事务都由管家打理。
他一下马车,门房就赶紧过来禀报,说姑奶奶来了。
栗公子是栗老家主最小的儿子,单是姐姐就有好几个。
不过他乃是庶出,父亲和姨娘离世后便分府单过,与栗家的来往渐渐就稀少了。
除了淳于城主的继室,其他的姐姐几乎从不登门,因此门房所说的姑奶奶便是是他的三姐栗氏。
因为淳于斐身体虚弱,栗氏时常带他来栗公子处诊治,栗公子对她今日的登门造访并未起疑心。
他对门房点点头,加快脚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栗氏已经等候多时,见他回来了忙站起身道“卢生,你怎的这个时辰才回来呀”
“今日事情有些多。”栗公子见她并没有带着淳于斐,有些好奇道“三姐,斐儿呢”
栗氏笑道“斐儿这几日情况比较稳定,在府里温习功课呢。”
“那三姐今日”栗公子越发好奇。
栗氏把他拉到一旁坐下,这才把来意向他说明。
“母亲替你相中了一桩亲事,托我来与你商量一下。
卢生啊,你都二十七了与你一般年纪的男子,孩子都上学堂了
这偌大的府邸连个女主人都没有,整日冷冷清清的也不像个样子。”
栗公子按了按眉心。
他的年纪的确是不小了。
可弱水城的人大多晚婚,女子二十出头尚未出嫁的都不少见,男子就更多了。
前些年三姐倒是经常操心他的婚事,被他拒绝了几次后也就没了兴致。
至于他那位嫡母,自小就对他冷淡得很,为何今日突然关心起他的亲事了
“三姐,母亲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婚姻大事讲究个缘分,总要自己满意才好。”
他不好直接泼冷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栗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倔了。母亲待你虽不算热络,但她始终是想着你的。”
栗公子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三姐还没有用饭吧,难得咱们姐弟凑在一起,不如一起吃顿饭”
栗氏笑道“我已经让下人们去准备饭菜了,就等着你回来一起用呢。”
不多时,下人们便将饭菜送到正房,姐弟二人相对而坐。
栗公子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三姐,小弟敬你一杯。”
栗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卢生,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不起三姐”
栗公子忙道“三姐怎会这么想,小弟一直都非常敬重您的。”
栗氏道“你敬重的是淳于澜的妻子,而非你的三姐,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当初我多傻啊,明知城主心里只有韩颜,续弦只是为了替淳于家留下香火,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进了城主府。
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迟早有一日他会被我打动,可”
“三姐,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栗公子温声劝道。
栗氏抹去眼角的泪水“他心里没有我,我可以不怪他。但斐儿也是他的骨血,他何至于偏心至此
救命的药丸只舍得给他的女儿,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淳于伊身上。
这么多年我做过什么对不住他的事儿么
淳于伊的情况我从未对外说过半个字,他找人冒充女儿女婿,我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可他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子的
带着淳于伊四处游历,替她挑选最好的夫婿,还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
斐儿才七岁,身子又那么弱,他竟忍心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