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濮阳泽坐在凉椅上,双臂摊开搭在凉椅上方,头微微仰着,闭目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惬意,唇角微勾,整个人不似先前的阴柔冷戾,多了丝丝柔和。
濮阳倾倾坐在他的对面,温柔的注视着他的俊脸,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那日,她听从小凝的劝慰,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坦明了自己的身份。
她以为他会很愤怒,会质问她,会怨憎她,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他厌恶抗拒的准备。
可是没有,她所能预想到的所有结果都没发生,濮阳泽表现得很平静。
平静的令她心惊。
濮阳倾倾宁愿他大吼大叫,愤怒的质问她为何要抛弃他,也不愿看见他平静的样子。
愤怒至少说明他还在乎,可平静只能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份不在乎,甚至说无所谓。
或许,在濮阳泽的心里,他的亲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南宫绚吧。
而她濮阳倾倾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走到濮阳泽的身前站住,此时的他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了一般。
看着他宁静的睡颜,濮阳倾倾抬手抚上他的脸庞,眼中泪花涌动,这么多天来的不安与委屈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她想要把他抱在怀里,大声的哭泣。
可是不能,他难得的能够睡的这么安稳,她又怎么忍心吵醒他。
蹲在地上,濮阳倾倾死死的咬住唇瓣小声的啜泣着。
半晌后,她才从地上站起来,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红肿着双眼看着沉睡中的男子,沙哑着嗓子轻声的呢喃到。
“泽儿,到底要妈妈怎么做,你才能原谅妈妈?”
“妈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乞求你的原谅,可是,可是妈妈的心真的真的好痛,真的好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与认可。泽儿,求你原谅妈妈好吗?”
泪水顺着脸颊划过,最终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泪珠,滴落在濮阳泽的脸上。
脸上冰凉的泪珠让濮阳泽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眼睑轻颤,仿佛下一秒就要醒来。
濮阳倾倾见状,立即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脸,转身踉跄着步子慌乱的离去。
在她转身的时候,原本应该熟睡的濮阳泽悠的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不见半丝刚睡醒的迷蒙。
望着濮阳倾倾仓皇离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复杂,心中泛起一丝微微的疼痛。
其实他一直都没睡,在客厅时,濮阳倾倾眼中的小心翼翼和讨好让他的心微微一刺,涩然的情绪在心头涌动。
他从小没有母亲,只有父亲南宫绚,他从未感受过母爱,曾经他也期盼过,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
父亲待他是极好的,从不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想,就算是养父子,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呢,南宫绚养他大,他便养他老吧。
只是命运弄人,他终究还是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甚至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