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仿佛学什么都很快,唯一不擅长的就是骑马了。
紫芙对于高大的马儿十分喜爱,上马的姿势也很帅气,可马一跑起来就傻了眼。
前世她车倒是开得很不错,却从未驾驭过马这种生物。
紫芙骑着跑一会儿都被颠得七荤八素,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大腿也磨出了血,好久都不能适应。
但马作为古代的主要交通工具,赶路一骑就是一天,骑马算是一项必学的技能,她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林正轩偷偷带紫芙去了几次郊外的马场。
看着紫芙被折腾的小脸煞白,又死活不肯服输的样子,拉着马儿一趟趟地跑,真不知这丫头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服输的个性,毅力还如此惊人。
“快停下歇歇吧!”林正轩追上紫芙。
“恩,我跑完这圈。二爷,看咱俩谁先跑回去,我若是先到,你就输我五十两。”还没等林正轩反应,紫芙一甩鞭子已经跑出了很远。
“这个财迷。”
最近几个月,紫芙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已经“赢”了他几百两了,真不知道她存这么多钱是要干什么。
“驾!”林正轩无奈地跟了上去。
从郊外马场回来时,暮色已经很深了。
林正轩本想直接到紫竹轩休息,却无奈被母亲叫去了正厅,说是别院的二叔公又来了。
林正轩十分厌烦,可也不得不出面应付。
二叔公是老侯爷的亲叔叔,当年想抢林正轩爷爷的爵位没成功。在林正轩爷爷坐稳了侯爷之位后,他分家去了城郊的别院生活。
自此两家来往并不多。
可这位二叔公却从不是个安分的主。他早年无法承袭爵位,十分不甘,对侯府的荣华一直惦记着。
也难为他耍了一辈子心机却郁郁不得志,偏身体又十分硬朗,老侯爷是他的侄子都没熬过他。
如今年近七十还能掀得起风浪,三不五时就会来侯府帮他那支的小辈们琢磨些好处回去。
老夫人不耐烦答对他,却因差着辈分奈何不了,只好找爱冷脸的林正轩跑去救场。
“二叔公,您又来啦!”林正轩进门就直接说道。
“看侄孙说的,我这回可有快一年没来了,一直惦记着你们呢!”二叔公说完,端着孝敬他的燕窝又喝了两口。
看着二叔公倚老卖老的样子,林正轩也没太好的办法,辈分在那呢,重话说不得。
从前老侯爷在时,他还有几分收敛,可如今侯府里根本没有能压制他的人。
每次叔公进府,不搜刮老夫人一顿,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侄媳妇,听说你库房里还有株百年老参,我最近身体不好,就孝敬我补补身子吧!”
二叔公张嘴要东西,早就习惯了,不会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二叔,您消息倒灵通。那是我娘家哥哥提前给我送来的寿礼,我实在不能随便浪费了娘家的心意。”老夫人婉拒道。
“给我用了,怎么会是浪费?你年纪轻轻又不用人参吊命,放着才是浪费。”
不管老夫人此时面色多难看,二叔公将盛着燕窝的白瓷盅放下,又吩咐刘妈给他准备旁的吃食。平常他在家里舍不得吃的东西,来侯府时都得吃个遍。
“还是咱侯府好哇!就连润口的燕窝都比别处的香甜。”
知道二叔公脸皮极厚,老夫人和林正轩都没接他的话,反正他想要什么,一会儿自己就会吐露出来。
可她们没想到,今年来侯府,二叔公竟然换了花样。
“听闻侄孙最近添了男丁,这可是侯府里的第一个,怎得摆酒都不请叔公来喝一杯?”
“是侄孙想的不周。本不想铺张恐损了小孩子的福气,但亲友们主动捧场,一时间侯府客人太多,竟忙得忘记请您一家了。”
林正轩假意告罪,实际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缘儿还小,林正轩也不想借孩子的名义大肆操办,只请了关系亲近的几个世家和同僚。
而二叔公家并不在林正轩的邀请名单上。
两家从前关系就不好,若是没有叔公厚着脸皮隔一阵来闹闹,早就不来往了。
叔公心里也明白,若是哪天他老了,去了,侯府是不会管他们那一家子人的。
可惜他那支的小辈就没一个像林正德、林正轩兄弟这么出息的人物。
三个孙子不是流连烟花之地,就是流连赌坊酒馆的,他那点家底早就被这些人败光了。否则他也不至于舔着老脸总来侯府搜刮。
所以二叔公是铁了心要在侯府插一脚的。
“叔公不怪你,小辈人总有个想不周全的。有叔公帮你把关,你也好少走些弯路。”
“那还要多谢二叔公了。”林正轩心中冷笑,面上还保持着涵养。
“侄媳妇,别怪我说你两句。侯爷这支子嗣一直不旺,比不得我们旁支多子多福,可也不能拿个奴婢生的孩子当宝啊!说出去让人笑话。”
老夫人和林正轩闻言面上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可二叔公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
“怪不得不通知我们来参加满月宴。我若是知道都不能让你们给个婢生子大肆操办。侯爷三十了还没有继承人,如今满侯府只有这么个婢生子,实在说不过去。依我看,不如把我那重孙过继到侯爷名下,好歹他母亲也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
“不成。”二叔公的话刚停顿,就被老夫人和林正轩齐声拒绝。
二叔公听他俩齐声拒绝也是一愣,从前他来侯府搜刮东西,即便再不情愿,老夫人和林正轩也没这般下过他的面子。
从前损失些银钱也就罢了,可此事关乎侯府的传承,老夫人绝不会妥协。
本来若没有二叔公,两家几乎都不来往了,现在叔公竟想让他的子孙来继承侯府的家业,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怎么不成!我们是三服内的血亲,侯府的家业也落不到外人手里。”
“侯爷夫妇在西南辛苦良多,即便暂时没有男嗣,我也绝不会给儿子儿媳添堵。二叔就断了过继的念头吧!”
老夫人手捧温热的茶盏,茶杯都被她摩挲出了响声,可见有多生气。
二叔公也知道,上来就要将孩子过继到侯爷名下继承爵位是直接了些。迂回道,“侯爷夫妇离得远,咱先不说。要不过继给侄孙得了,总比你那个婢生子身份高贵。”
二叔公想的是,只要侯府将来没有男嗣,那他过继的孩子就都有继承侯爷之位的机会。
听话头又引导了缘儿身上,林正轩真的恼了。一口一个婢生子,这就是在侮辱紫芙和孩子。
“二叔公燕窝喝了好几盅,估计是撑到了。想吃的想拿的侄孙随后都送你送府上去。天晚了,就不要打扰我母亲休息了。”
林正轩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见一向稳重的侄孙动了气,二叔公知道过继是不成了,可尤不死心。
“侄孙勿恼,过继的事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我只是为了哥哥留下的家业着想,不能传到你们小辈手里后继无人啊!要不大家都退一步。我有个外孙女生得貌美,还极好生养,侄媳妇看是安排给侯爷还是侄孙,我都没意见,管保能给侯府生出个小少爷来。”
说道这,老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敢情侯府的未来不握在叔公手里,他誓不罢休啊!
林正轩心里骂道,这个糟老头子当他和大哥是什么,是他家延续富贵的踏板吗?
不好好教养自家小辈出息些,为家族争光,整日只想着坐享其成算计他们,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对于二叔公的无耻,林正轩虽恼怒却也知道侯府如今没有正牌的继承人,别说二叔公,就算临城的很多大户都在背地里笑话侯府。
“二叔公若想给外孙女说媒也行,那就把从母亲那里要去的田产铺子当嫁妆让表姑娘带回侯府来,如此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林正轩说完好整以暇等着看二叔公变脸。
“侄孙说得是什么话,给你做个妾室怎得还需要那么多嫁妆?外面天色晚了,我就先不叨扰了,改日我再过来。那株人参,侄媳妇可得给我留着啊!”
二叔公一听林正轩开口想要回田产铺子,吓得不敢再留,叫下人收拾了老夫人给他准备的一些吃食物件,赶忙就要走。
林正轩看着大包小裹离开的二叔公,无声叹息。侯府被外人盯着也就罢了,连自家人都想从内里败侯府的财产和声誉,想过些安生日子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