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轩听陈氏这么说,更生气了。
几个下人之间行差踏错也就罢了,陈氏还非要捎带上府中正牌的姨娘,把事情闹大才高兴嘛!
当家主母,不知道往下压事,还恨不得挑的事情越大越好,真是不知进退。
陈氏看了一眼二爷,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厌恶,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了。
“夫人,奴婢身份低微,不敢陷害任何人。再说,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都是奴婢的错,求您千万不要累及姨娘啊!她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紫芙态度谦卑,可眼神里却透着坚定。
此时的陈氏还没有认清状况,妄想拉苏姨娘下水,紫芙当然不会让她如意。
苏姨娘和徐姨娘从进院,就是一脸的懵。昨晚的事,陈氏只让梨木和小厮下手,连院里的婆子都不知道,徐姨娘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爷,妾身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二爷,夫人明示。”苏姨娘俯身说道。
“不关你的事,你们夫人刚才是气昏了头,才随口而出。你不用往心里去。”二爷警告地看了陈氏一眼。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必然有人说了谎。”二爷说着就盯着地上的小厮和梨木。
院里的众人听了苏姨娘的话,九成也都觉得是小厮和梨木没说实话。苏姨娘虽是姨娘,可却是侍郎之女,知书达理,怎能和这些下人相比。
梨木虽知道现在的形势对她很不利,但还努力挣扎着。
毕竟她们想害紫芙不假,可她也确实是被人打晕送进舅老爷房里的。要说这事和紫芙没关系,她可不信。
“夫人,奴婢没有说谎,定是有人害了奴婢。苏姨娘就算亥时见过紫芙,可也不能证明她后来没出紫竹轩,不是吗?整件事情,奴婢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还请二爷,夫人不要放过紫芙。”
“梨木姑娘,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害了你。刚开始小厮说我进了舅老爷的屋,后来又改口,他这般害我,还敢谎称是拿了我的银子,真是可笑。”
说着紫芙狠厉地瞪了那小厮一眼。小厮心虚赶紧别过了头。
“再说,你先前说刚进院就被打晕了,后又说亥时三刻在院里看到了我,这么自相矛盾,谁人能信?”
“我看分明是你买通了小厮来勾引舅老爷,如今事情败露,就想让我做那恶人,好保全你的脸面,让舅老爷收了你吧!”
紫芙这一通不客气的言语,气得梨木浑身直抖。
“你,你!”梨木话都说不利索。
可紫芙还没说完呢!
“二爷,好歹奴婢生了小少爷,只要在院里好好地守着规矩,相信将来夫人定会看到奴婢的好,看在小少爷的面子上给奴婢个恩典,我何苦要去做这些龌龊事,自寻死路。”
“一会儿说我勾引舅老爷,一会儿说我害梨木清白,我紫芙到底和她们有多大的仇!”
大家听了也深以为然。是啊!紫芙要是做这些事,不是等同于作死嘛!
二爷闻言也沉默了!
还真是这样,陈氏不论做错了什么都不怕,可紫芙有一丁点的错处,都是会要了她的命。
看来他得尽快给紫芙定下名分才行,好歹有了正经的名分,她还能多一点保障。
紫芙说完话,院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梨木的啜泣声。
此时苏姨娘却上前了一步,指着石桌上的荷包说:“这是谁的?”
林安替二爷答道,“这是小厮身上搜出来的,说是买通他的人给的。”
“二爷,可否让我看看?”苏姨娘见二爷点头就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
梨木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位苏姨娘怕可是个识货的。
苏姨娘仔细查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她刚想放下荷包,可眼神不经意地瞄了梨木一眼,觉得梨木此刻好像异常的紧张。她便改了动作,把里面所有的银子都倒在了桌上。
反复翻看荷包,她发现内里一侧的料子和别处有些不同,随即了然一笑,将荷包递到了二爷面前。
“二爷,这处里料有一小块锦州的碎光锦,虽然只是用边料做的,可我不会看错。老夫人不喜欢这种布料,府里多年从没买过,大家都不会用,那这个荷包到底是谁做的?”
众人一听,都看向了梨木。除了她是刚进侯府的,其余人都是府里的老人,自然不会有这种料子,更别提做荷包了。
二爷接过荷包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府里从来没人穿这种料子。老夫人说碎光锦的图案有破碎之感,让她觉得家人不能聚在一起,和团圆相冲,就从来不穿,故而府里多年都没有人穿这个。
此时的小厮和梨木都不敢抬头,害怕地颤抖着身子。
完了,这下怎么说二爷都不会信了。
“说!银子到底是谁给你的?”二爷语气森寒犹如腊月的冰霜,一下把东西砸在了小厮身上。
小厮终是受不住二爷的威压,头在地上狠狠的磕着,“二爷,小的错了,是梨木看上了舅老爷,给奴才银子让我顺带帮她陷害紫芙。小的让猪油蒙了心,才答应了,求二爷放过我这一次。”
听小厮再次反口,二爷气得不轻,几个奴才就把后院搞得乌烟瘴气,还真是反了天了。
梨木见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救地看着陈氏。
“夫人,我不是,我没有。您要救救奴婢啊!”
陈氏也很犹豫,梨木是她带回府的,若是梨木出了事,她这个主子也脸上无光。可若是帮她,二爷定会对她不满。
今日之事二爷已经很不乐意了,再为了个奴婢说话,二爷不知会怎么想。
“梨木,你也是的,若真喜欢舅老爷,你悄悄与我说便是。我会帮你和老夫人说项,怎么这么不注重,失了分寸。”
梨木听陈氏这么说,就知道陈氏是要弃车保帅了。
她心中不甘,却也没有办法,顿时泄了气,晕倒在了地上。
二爷见事已至此,也不能真的逼两人当众说出幕后指使之人。陈氏不要脸面,他侯府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侯府的当家主母是这般作态,那今后府中女眷还要不要做人。
若被政见不合的同僚们知道,估计都会笑他齐家不严,连后院的女人都管教不了。
“来人,把这个满口谎话的恶奴拖出去杖责一百,逐出府去!看今后谁还敢在府中生事。”
众人俱是一惊,要知道二爷性子虽冷,可对下人一直很好,这还是二爷第一次在府中重罚下人。
“二爷饶命啊,夫人救救我~~~”听着小厮杀猪般的叫声渐渐飘远,院里没人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