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末，这一年又将过去，12月24日这天雪莉又来到了广州，张伟原本计划是趁着圣诞节和元旦的这几天时间，带着雪莉去港澳逛逛，领略一下特别行政区的风土人情，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



    奈何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随着广州移信新专网一期的头批设备交付，新专网case立刻就进入到紧张的实施阶段，按照广州移信分公司与ac原厂的合同要求，一期建设必须要赶在春节前完工。



    张伟突然就这样成了最忙的人，他不仅要协调技术人员做好现场的技术支撑工作，同时还要清楚地了解现场设备的安装进度、计划并衔接好第二批次的到货，算是担了半个项目经理的活。



    另外，在圣诞节的前一天，张伟终于等来了上海总公司发出的，用来填补头批订单缺口的七百万货物，而事实上这批货物已经由博通公司、迪克瑞博等三家公司提前垫付了，对此张伟公司并不知情。



    到货后经过一天的整理和盘点，张伟按照老胡给的分配比例，于第二天圣诞节又将这批货发了出去，博通公司的老蒋以及迪克瑞博的肖强等人，都还急着等这批货赚钱呢。



    虽然张伟这次发出的设备数量与当初三家公司垫货的设备数量相等，不过按照老胡当初和三家的约定，依旧还欠了三家公司280套设备。



    欠下的这部分是老胡答应用来补偿三家公司的，将会在第二批订单到货后兑现。



    在张伟看来，这三家公司这次搭上老胡算是赚大发了，年底总代都不会囤货，现有的库存也都被这次新专网的case收的七七八八了，所以目前国内渠道市场正处于较为缺货的情况。因此这次归还给三家公司的货物，应该很容易就能分销出去，并且张伟估计三家公司的出货价肯定也不会低，至少不会低于正常渠道的提货价出货。



    张伟在心里替这三家公司算了一笔账，就算博通公司、迪克瑞博、北京创翔科技这三家公司不贪心，老胡归还的这批设备，三家公司按照正常的渠道价格分销出去，成本七百万的特价设备按照渠道正常价格出货，就能卖到九百多万，这一倒手是两百多万的毛利。



    当然，三家公司内部账面上肯定不是这么算的，他们当初为老胡垫付了的货，就是按照渠道正常价格采购进来的，老胡归还这批货后，他们再按照正常渠道价分销出去，也不过是平进平出，账面上算是零利润，甚至还要亏些物流和人工成本。



    另外，老胡也不可能按照七百万的成本价给他们，还要加上自己的一部分利润，不然老胡赚什么？



    而三家公司真正赚到的是老胡答应在归还借用设备数量后，额外多归还的280套的设备，这批货按照正常渠道价卖出去就是两百八十万，而这批设备对于三家公司来说就相当于是零成本，卖出的两百八十万那就是纯利润。



    这样，总的算下来，三家总前期共投入了九百万的资金，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能赚小三百万的利润，33%的毛利那在渠道客户听来简直是暴利中的暴利。



    更何况这样的买卖不是一次性的生意，只要广东移信新专网要建设，这买卖就能做下去。这要是让渠道代理商知道内情，那肯定是会得红眼病的。



    也正是因此，当初肖强听张伟讲述这个方案时两眼放光，非赖着张伟要掺合上一脚，甚至就连张伟自己也曾想过，将他上海的房子抵押贷款，搞个百八十万投进去抱老胡的大粗腿了。



    不过，既然能赚暴利，风险肯定也不低。



    短时间内，博通公司、迪克瑞博、北京创翔三家公司，还有机会黑下留给下游渠道的那部分利润，能够按照正常的渠道价格往外分货。



    时间长了，以渠道代理商的灵敏嗅觉，肯定会问出味儿来，再加上后期的大批量到货，渠道市场内的货物也将会逐渐饱和，如果还想像现如今一样高价快速分货出去，他们三家公司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吐出一部分利润用来保证价格上的吸引力，以便保持货物的快速变现能力。



    不然一旦货物滞销，资金回笼慢，势必会影响接下来的“游戏”进度，更何况未来这事情如果被ac觉察，铁定会出台相应的管控政策。



    到那时，搞不好就会成了那个最倒霉的“接盘侠”。



    换句话说，这个“游戏”越往后玩，难度越高，其中涉及的风险也就越大。



    也正是想到了这样的后果，张伟才打消了投钱进去的想法。



    工作没了，大不了换个地儿继续打工，张伟觉得凭自己的能力，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钱没了问题就严重了，那可是他辛苦工作多年，再加上雪莉的省吃俭用，才攒下的家当。到那时虽不至于家破人亡，但一朝回到解放前也是他接受不了的。



    赚得起，但赔不起！



    不敢冒险，只能求稳，这便是张伟这个中年男人的无奈现实！



    ……



    这段时间的忙忙碌碌中，平安夜过去了，他没能给雪莉送去苹果。



    圣诞节也过去了，他也没时间给雪莉准备圣诞礼物。



    转眼就到了阳历年的最后一天，张伟也终于受不了。



    这段时间如果只是收货发货，以及项目上的这点儿事情，也不至于让张伟就受不了，毕竟这些事情很多时候，他都可以通过电话来“遥控指挥”、“远程沟通”。



    真正让他受不了的是，他完全挤不出时间去陪雪莉。



    如同出自古龙小说被流传开的那句话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雪莉到广州的这几日，张伟除了去机场接机，之后就再没空去陪雪莉，肖强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就像周扒皮一样，不给张伟这个“佃户”留下半点空闲的时间。



    白天拉着张伟陪他去见客户，晚上还都安排满了应酬，以至于张伟每晚几乎都是扶墙回宿舍，连抽空见雪莉一面都难。



    这原因说来话长，算是张伟自找的。



    简单来说，迪克瑞博是一家系统集成为主业的公司，分销能力不强，分销渠道中无论是圈子、人脉都是与在长三角经营二十多年的博通公司没法比的，因此迪克瑞博凭自身的能力，不可能像博通公司那样，快速消化掉从老胡那里分得的设备，为了快速回笼资金，也为了能继续参与到第二批到货后的“盛宴”，迪克瑞博就必须要提高渠道分销的能力。



    而作为ac南区销售的陶江，还有作为ac总代南区销售的张伟，都掌握着南区大量的渠道资源，是最适合帮着迪克瑞博来做分销的合适人选。



    陶江有着自己的职业规划，不愿意暗戳戳地帮着迪克瑞博去分货，不过作为肖强的好兄弟，他还是帮肖强介绍了几家关系有些能力的代理商。



    张伟却经不住肖强没皮没脸的软磨硬泡，也经不住软妹币的诱惑，最终答应了肖强的请求，就此沦陷。



    他每天包里揣着印着迪克瑞博台头的名片，利用着友迈南区的渠道资源，干着帮着迪克瑞博分货的勾当，基本上已经成了迪克瑞博的编外销售人员。



    报酬就是肖强承诺给张伟的5%的提成，虽然这5%是毛利的5%，却也是一笔不小的外快。



    张伟合计了一下，光是把这次老胡还给迪克瑞博的设备出掉，5%的提成那就是四万五千元，这还只是新专网的头批供货，后面还有着第二批、第三批。而后续的这两批，他势必会赚的更多。



    粗略的估算，当新专网case一期建设的三批供货结束，他至少能从中赚到二三十万……



    俗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搏一搏，春节前就能弄个二三十万，这不香吗？



    更何况，这样不需要本金得来的钱，岂不是更稳？



    十二月三十一日，傍晚。



    张伟为拒绝肖强晚上的“热心”安排，使出“药遁”**，下午当着肖强的面嗑了两粒头孢，借口身体不舒服，这才逃过了当晚的一个“重要”酒局。



    可以说，张伟为了今晚能陪着雪莉一起跨年，他也是拼了。



    这一年他与雪莉聚少离多，错过了很多的节日，绝不能再错过和雪莉一起跨年的机会，这对张伟有着特殊的意义。



    曾经还在读大学的时候，雪莉和张伟有过约定，只要两人还在一起，每年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都必须当面和对方说声“我爱你！”



    雪莉说这叫爱的有始有终。



    听上去有些儿戏，像极了年轻恋人为求浪漫设计出的无聊桥段，但张伟却很认真地把这个约定深深记在了心里。



    从两人大学相恋到如今，已经快二十年了，也许雪莉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这个约定，但张伟却在默默地坚持。



    这些年，张伟也曾有过没陪着雪莉跨年的时候，就像去年和老胡、欣总他们一伙人跨年，张伟没有带雪莉过去，不过他在当天出门前都会当面和雪莉说声“我爱你！”



    元旦当天他也一定会回到家里，给雪莉一个拥抱，并轻吻她的额头，再对她说声“我爱你！”



    现实生活已经模糊了彼此太多美好的往事，张伟不想再被模糊了雪莉第一次对他说出“我爱你”时的情景，



    “爱的有始有终。”这句话早已被张伟放在心里，刻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