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当怀表的指针移动到表盘上“Ⅻ”的位置,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未知的危险状况。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让它们来吧!这次我一定要打个痛快!”
艾德嘉·米德奈特公主放出了狠话,她那高大健美的身躯傲然耸立在最前方,肩膀上扛着她最心爱的长柄斧,另一只手搭在武装带的枪套上,脸色从容淡然。
维克托男爵一手拿着燧发手枪,另一只手举着火把,
五名雾松镇的志愿者也都持枪或持剑在手,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威廉少爷都拿着一柄装好弹药的军用卡宾枪。
他们就以如此严阵以待的方式,度过了3月11日最初的五分钟,周围仍是一片黑暗,死一般地寂静,又过了一刻钟,什么也没有发生。
“或许……是我想多了……”威廉小声说道:“这日期有可能只是个巧合罢了……”
正当此时,一声巨响从城堡深处传来:“咯嚓!轰隆!”像是某种重物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什么人?”
维克托男爵举起燧发手枪,他单手打开侧面的保险机构,扳动击锤到待发状态,食指悬停在扳机之上。
火把照亮的距离外一片漆黑,他没有找到任何有威胁的目标,不知该瞄准什么:“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艾德嘉,你能看到么?”
“我也不知道……”
艾德嘉那双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她拥有夜视能力,比常人看得更远更清晰,警觉地环视四周;
“我没发现任何情况,不过……上方的蝙蝠们显然躁动起来了,老鼠也都钻回了洞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吓到了这些敏感的小家伙。”
一位民兵指着窗外喊道:“看呐!一直在周围盘旋的乌鸦们……全都不见了!”
宪兵骑士恐惧到了极点,为了壮胆,他大声喊了出来:“到底是谁在城堡里作祟!懦夫!胆小鬼!别再鬼鬼祟祟的了!快给老子滚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回音在空荡荡的厅堂和回廊里久久回荡着,一阵翅膀的煽动声从上方传来,
众人赶忙举起火把向上照射,成百上千只蝙蝠都已经从休眠中醒来,它们像是在逃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像一阵黑云似的腾空而起,从几扇破损的窗户拥挤着飞了出去,中途还有几只撞到了墙壁,摔死在冰冷的地板上。
等到最后一只蝙蝠摇摇晃晃地飞走,厅内安静下来,艾德嘉说道:“现在,这厅内的活物只剩下我们了。”
“轰隆!咔嚓!”又是连续几声巨响。
这次维克托听得真切:“是从下方传来的!”他说。
宪兵和义警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地下室!”
“怎么去那里?”
“我知道怎么走,我小时候在这里玩耍过。”
义警抬起手臂,用手指指向厅内的一道小木门;
“简单,从那扇门进去,经过几段楼梯下到一楼的回廊,然后再左转进入浴室,从盥洗室的密道里能找到通往城堡更深处的石梯,
下到尽头,就能看到城堡地下室的入口了,
不过……那里早在八百多年前就被圣堂教会和本地领主列入了禁入区域,被牢牢地锁住了。”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回镇子里叫几个锁匠过来?”民兵问道。
“没必要。”艾德嘉公主说道。她收起了枪,扛起长柄斧,迈开一双长腿,大步流星地朝着通往地下室的小门走去。
“艾德嘉,慢一点儿行动!可能有陷阱!”威廉少爷试图劝她留下,公主却已经走远了。
“哎……小公主陛下她……太鲁莽了,我拦不住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冒险,咱们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
维克托男爵转过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威廉少爷:
“你留在这里吧,威廉少爷,我让两个民兵留下来陪着你。”
“不!我也要下去!”威廉·艾因富特展现出平日里罕见的坚定勇敢:
“前路未知,你们或许还会遇到异国的文字,我可以充当翻译,而且,我对古代锁具颇有研究,还会辨认机关陷阱,我还可以做很多事,绝不是个累赘!
求求你,维克托,我非常想要证明自己,请带我下去吧!”
“那好吧!”
维克托收起枪,插进了枪套里,
他双手抓住轮椅扶手,像抱起一只小猫似的,把威廉少爷连人带轮椅轻松地抱了起来:
“我来把你搬下楼梯,咱们得赶紧跟上,别让艾德嘉小姐落了单。”
经过相当漫长的一段狭窄的楼梯,他们来到了位于地下深处的密室。
和之前的回廊一样,一路上到处都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大家身上挂满了蛛网,地上仍旧没发现任何足迹,走到尽头,前方是一道极为厚重的石门,上面挂着一大堆形状各异的锁头。
“让我过去看看!”
威廉被推到了前方,旁边的火把伸过来,为他照亮石门的表面:
“这道石门上原本雕刻的东西被人为破坏掉了,这上面雕的是古弗兰迪亚语,是后来才被雕刻上的,上面刻着的内容是:
公元837年,弗兰迪亚教皇驱巫运动遗址,此地曾发生惨绝人寰之事,为防止继续发生不幸,特决定永久封禁。”
维克托走上前,用力推了推挡在众人面前的石门,和看起来一样稳固,纹丝不动。
他又试着拽了拽巨大铁环上挂着的一大堆锁头,其中大多数已经被锈蚀得失去了作用,轻轻一拽就打开了,最新的一把锁显然是近几十年才有的新潮样式,一看就是后来加上去的。
一旁的宪兵解释说:“为了保证没人能踏入禁地,教会每过几十年就会派人过来巡查,每次都加一道新锁,最近的一次大概是二十年前。”
艾德嘉看了眼那些大锁头,不禁摇了摇头:“找些其他工具吧,我可不想把宝贝斧头弄坏了。”
威廉·艾因富特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