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斯塔帝国权力中心,金湖宫内廷,
皇帝的办公室内。
萨兰托斯·米德奈特斜靠在高背椅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痛失儿女令她心情低落,但也总算是走出了重度抑郁症的折磨,目前还需酒精来麻痹自己。
看到帝国宰相推门而入,她放下酒杯,说道:
“达利,你最近还是少来办公室与我私自会面吧,有什么事找人带话过来,我会尽快回复。”
“怎么了?陛下,我这是在例行公务啊。”达利疑惑地问道。
萨兰托斯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叠报纸,卷成一卷,用力投掷出去:
“接着这个!”
这一下是为考验宰相大人的身手,若是一般人,准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达利身手灵敏,又有血脉加持,轻松地单手接住,翻开一看:
“这是什么报?用如此廉价的纸张和油墨来印刷,肯定是毫无底限的八卦娱乐小报……果然,
《贵族八卦与丑闻周刊》,
是那些无聊至极,俗不可耐的慵懒贵妇人用来消遣的读物。
陛下,请恕臣多嘴,您怎么还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萨兰托斯坐正了身子,说道:
“要雅俗共赏,我的宰相,倾听所有人的声音,不管那些话是否中听,这可是你亲口给我提的建议。”
“额……我的却是有这么说过来着……可也没说要关注八卦丑闻啊……”
“我的宰相,你可知道国内外的花边小报如何报导咱俩的关系?”
“什么?”达利·艾因富特的额头上浮现出汗珠。
“看看第二版面的文章吧。”
达利翻到报刊的第二版,看到长长的大字体标题以后不禁大跌眼镜:
“《寡妇女皇和鳏夫宰相频频会面,疑似关系暧昧,帝国皇室丑闻大揭秘!》
我的天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报社的编辑是……吃了马粪么?脑袋坏掉了,竟写出这种文章?我要召集出版业巨头,给他们开个会!”
“你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这文章虽有夸张之处,但想想看,你我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么?”
“陛下!您怎能……”达利刚要出言辩驳,却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那个吻。
他马上没了动静,彻底沉寂下来。
还好有浓密的络腮胡子遮羞,不然就能看到一张涨得通红的中年人的脸,实属滑稽可笑,
(这副窘迫相,若是被儿子和儿媳看到了,还不得成为一辈子的笑柄?我这个家主还不颜面扫地?)
想到此处,达利心中更为不安,汗水不断滚落。
“达利,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感觉很尴尬,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谈谈咱们之间的事儿。”
“陛下,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可别闹得晚节不保。”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年纪大就不配拥有爱情了?四十岁很老么?而且,那个吻怎么说?”
“陛下,那个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我觉得我们都应当忘了它。”
看到平日里严肃古板的宰相变得羞愧不安,即使是皇帝也觉得好笑,有意拿他消遣:
“哈,你说那个吻是个错误?真是翻脸不认人!当时你可是没有拒绝,而且你的舌头还……”
“停!天呐,请您千万别再说了!”
达利羞得无地自容,无法忍受了:“陛下,请不要再说了,臣禁不起这等消遣,玩笑话还请到此为止,我找您是有要事禀报。”
“哦?所为何事。”
“请您过目。”达利递出安迪所写的信件,信纸已经被他攥得皱巴巴的。
皇帝阅读速度极快,看完最后一行之后,用力一拍桌子。
“荷鲁斯……这个可耻卑鄙的叛徒,我还以为他对拉法利特王室忠心耿耿,不想却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竟然投靠了巫毒教!”
“陛下,根据情报部门的调查,巫毒教注册教徒的数量疯狂增长,已经有两千多万了。”
“愚蠢!”皇帝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最令我失望的是索兰王国的无知民众,他们不惜抛弃先祖的信仰,而去追随那邪教头子迪亚蒙德的脚步!那家伙满嘴谎言,竟也能骗得千万教众为他誓死尽忠!”
“陛下,大多数人都是盲目的,他们只相信自己喜欢的真相,只要甜蜜的谎言能令他们安心入睡,那么谎言便成了真相。
罪人并非只有黑暗教长迪亚蒙德·薛斯帕尔,
正是因为人们的愚昧和麻木不仁,给予了邪教徒滥用职权,蒙蔽真相的神力。
有句话说得好,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正因如此……恨铁不成钢,我才会怒不可遏!”皇帝重重地锤击办公桌,木头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响声。
“陛下息怒,事已至此,只有武装干预一条路可走了。”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国很快就能做好远征的准备。”
“陛下,我们应当提前征召后两个季度的新兵,同时大量发行国库债券,加强爱国主义宣传,把一切资源集中起来制造军火,尤其是造船厂,必须24小时轮班倒。”
“感谢你出色的工作,我的宰相,近几个月来,国家经济恢复的不错,饥荒之龙造成的破坏并未对粮食产量产生太大的影响,
我的宝贝儿子梅耶的自由贸易同盟愿意为国库提供20亿低息贷款,
全国各地民众战意正盛,西北草原的游牧部落不用说,他们是最好的骑兵,南方丘陵的少数民族为我们提供山地师,
还有近卫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从各部队遴选抽调出精锐,达到满编状态。瓦尔斯塔战斗民族的绰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只需振臂一呼,二十万瓦尔斯塔勇士即刻集结于夜鸮军旗之下。”
“陛下,您的个人魅力还是毋庸置疑的,敢问您是要御驾亲征?”
“那还用说,战士就应该驰骋沙场。
况且吾儿康斯坦茨刚刚立下大功,为我们贡献出了一张王牌。有了这个宝贝,面对怎样的怪物都有底气获胜。”
说着,萨兰托斯从暗兜里掏出了个小小的水晶球,灵活的手指将其来回翻滚把玩。
宰相的淡青色眸子死死盯着那水晶球,注视着其中灌注着的鲜红色液体,作为帝国的二把手,他已经完全获悉此物的功用,眼神显得非常不安。
“沃登之血……陛下……您真的相信您儿子的说法?”
“那是当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能把康斯坦茨从无尽的噩梦与疯狂中拯救出来,大主教说那陨星是救世主显灵,虽然我不怎么信神,但也认为这是天启。”
“议会和元老院那边呢?他们同意开战么?”
“这个嘛,就得让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宰相操劳了,达利,你总能在保守派和激进派之间进退自如,从而达成我们想要的投票结果。”
“话虽如此,还是有些困难。”达利·艾因富特略作沉吟:“嗯……自由党那边有点儿麻烦,他们反对一切战争,但我会说服其他党派投票宣战的。”
“我相信你,乡下男爵。”
听到这个熟悉又久远的绰号,达利心里一暖,
这还是他刚刚效忠瓦尔斯塔公国时候,国立军事学院的同学们讥讽他乡下贵族没见过世面,这才给他起了个乡下男爵的绰号。
“陛下,想不到您还记得校园生活的往事。”
“乡下男爵,当年上游泳课的时候,你和那些男生可没少偷看我换衣服!”
达利脸上顿觉燥热难耐,还好有络腮胡子遮羞。
皇帝有心戏耍他,继续说道:
“乡下男爵,你的耳朵还好么?还痛不痛?”
(注:此处割破耳朵的剧情见本书第22章。)
达利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了,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陛下,臣身体不适,只得立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