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呃,这好像不是描写衡阳的。
福州距离衡阳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中间隔着一个江西省。
时一晨依旧使用轻功赶路,不断消化鹤唳九霄神功中的精华,提升草上飞轻功长途奔袭的性能。
偶尔也会停留几日,细细钻研松风剑法与华山基础剑法的精髓。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一处广阔的松林中观察“松”“风”之景,无意间将松风剑法融会贯通,练至大成。
日后他会去参观参观华山奇险之景,以自然为师,将华山剑法彻底变成自己的剑法。
时一晨这次不着急,笑傲世界横跨时间很长,大约有五六年。
原着中左冷禅、岳不群、任我行相继身亡,江湖正邪两道风波平静后,画面直接转到三年后令狐冲与任盈盈在梅庄成亲的场景。
又四个月后,令狐冲易筋经大成,成功化解体内异种真气,婚后和任盈盈去华山寻找风清扬,碰到和两只大马猴锁在一起的劳德诺,剧情至此结束。
充足的时间内,时一晨有信心把一身所学融会贯通,将所有剑法精髓融为一炉,达到真正的技之巅峰。
他并不怕在诸天世界内浪费时间,上一次归来,他发现一件神奇的事情。
穿越至异界之时,仿佛有时间或空间的奇异能量强化自己,除了面容与气质上的成熟外,他的身体年龄丝毫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显示着十八岁。
人类反应速度巅峰是在十六至二十二岁,身体素质的巅峰是在二十二岁至二十八岁之间,难道自己永远能十八岁?如果能永远保持在二十二岁就好了,他有些贪心的想到。
当然,他闲暇时间中也尝试着突破到练气期,现实中高手太多,同届新生都有小部分炼气期强者,他不想被落下。
北玄大学高手众多,十分安全,所以在大学毕业前,他不准备离开学校范围。
四年四十八次穿越机会,再废物也能达到炼神吧!
他准备苟到天下无敌,确保在现实生活中的绝对安全。
这一日,天忽然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时一晨在街边买了个洪油斗笠,戴在头上。
一为遮挡些烟雨,二为掩盖与这个世界有异的发型。
他从卧虎藏龙世界回来时剪了头发,与离开前的发型相差不多,避免被叔叔婶子发现异样。
军训时感觉下个世界很可能是古代世界,特意留了些头发,但时间较短,还没浩南哥的头发长,只好拿斗笠掩盖一下。
他眼见天边黑沉,殊无停雨之象,转过一条街,见一间茶馆中坐满了人,便尽去找了个座头,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
时一晨喝了杯茶,咬着瓜子解闷,忽听有人道:“小哥,大伙儿坐坐行不行?”
那人也不等时一晨回答,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跟着又有两人打横坐下。
时一晨见这三人都身穿黑衣,腰间挂着兵刃,想来也是江湖中人,微微点头,也没有在意。
三人自顾自的喝茶聊天,再也不去理会时一晨。
一个青年汉子说道:“这次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当真不小,离正日还有三天,衡阳城里就挤满了贺客。”
茶馆中的江湖汉子越来越多,谈论的事情都绕不开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件事情。
忽听一个矮胖子粗声粗气的道:“大家都在说,刘三爷只因为武功太高,人缘太好,他金盆洗手,那是为了顾全大局,免得衡山派中发生门户之争。
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
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
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又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
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给刘三爷压了下去,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
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稳稳做他的富家翁了。”
好几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刘三爷深明大义,很是难得啊。”
又有人道:“那莫大先生可就不对了,他逼得刘三爷退出武林,岂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声势?”
忽然间门口伊伊呀呀的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
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那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什么?打断了老子的话头。”
那老者立时放低了琴声,口中仍是哼着:“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那矮胖子又道:“刘三爷的弟子们在衡山城中到处迎客招呼,但除了刘三爷的亲传弟子之外,你们在城中可遇着了衡山派的其他弟子没有?”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道:“是啊,怎么一个也不见?这岂非太不给刘三爷脸面了吗?”
那矮胖子向一名身穿绸衫的汉子笑道:“所以啊,我说你胆小怕事,不敢提衡山派中的门户之争,其实有什么相干?衡山派的人压根儿不会来,又有谁听见?”
忽然间胡琴之声渐响,调门一转,那老者唱道:“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
一个年轻人喝道:“别在这里惹厌了,拿钱去罢!”
手一扬,一串铜钱飞将过去,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正落在那老者面前,手法甚准。
那老者道了声谢,收起铜钱。
那矮胖子赞道:“原来老弟是暗器名家,这一手可帅得很哪!”
那年轻人笑了笑,道:“不算得什么?这位大哥,照你说来,莫大先生当然不会来了!”
那矮胖子道:“他怎么会来?莫大先生和刘三爷师兄弟俩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拔剑动手。刘三爷既然让了一步,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那卖唱老者忽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
那矮胖子怒道:“老头子干什么?”
那老者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转身走开。
矮胖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幌向桌上,叮叮叮的响了几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
原来这柄剑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
那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
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们看,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那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
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茶馆中的几十个人都围了拢来,纷纷议论。有人道:“这人是谁?剑法如此厉害?”
有人道:“一剑削断七只茶杯,茶杯却一只不倒,当真神乎其技。”
有人向那矮胖子道:“幸亏那位老先生剑下留情,否则老兄的头颈,也和这七只茶杯一模一样了。”
又有人道:“这老先生当然是位成名的高手,又怎能跟常人一般见识?”
那矮胖子瞧着七只半截茶杯,只是怔怔发呆,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对旁人的言语一句也没听进耳中。
时一晨打量着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起身后同样伸手划出一道寒光。
茶杯再次叮叮叮的响了几下,被削去半寸的茶杯再次被削掉一截,只剩下七只杯底,七个瓷圈稳稳停在茶杯之上,茶杯瓷圈皆无丝毫倾倒,若没有那道细痕,根本无人认为茶杯又被削了一截。
莫大先生那剑看似与他这两剑相差不大,但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
莫大先生削完茶杯,茶杯先天上矮了一截,他不但再削一截,还将本来的瓷圈停在原处,其出剑之快,用力之精准,简直叹为观止。
时一晨摇摇头,他也有欠缺的地方,莫大只用了一剑,他却用了两剑,只是这两剑不分先后,让人以为他也只用一剑。
他没理会众人的惊叹,转身离开,直奔远处那道枯瘦身影。
众人感叹道:“一剑削断七只茶杯,茶杯瓷圈一只不倒,比先前那一剑还要神乎其技!”
一穿绸衫的中年人后怕道:“眼前衡山城中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高人到了。
这位老先生同后来那位年轻人,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们听得你背后议论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一花白胡子老者忽然冷冷的道:“什么莫大先生的好朋友?那老先生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众人又都一惊,齐问:“什么?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么知道?”
那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道。莫大先生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
‘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写照。各位既到衡山城来,怎会不知?
这位兄台刚才说什么刘三爷一剑能刺五头大雁,莫大先生却只能刺得三头,他便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给你瞧瞧。
茶杯都能削断,刺雁又有何难?因此他要骂你胡说八道了。”
“后面那位年轻人又是何方神圣?”
花白胡子怔了怔,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喽老喽!”却因不了解时一晨的根底,以感叹的方式岔开话题。
那矮胖子兀自惊魂未定,垂头不敢作答。那穿绸衫的汉子会了茶钱,拉了他便走。
茶馆中众人见到“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和时一晨分别显露了这一手惊世骇俗的神功,无不心寒。
他们均想适才那矮子称赞刘正风而对莫大先生颇有微词,自己不免随声附和,说不定便此惹祸上身,各人纷纷会了茶钱离去,顷刻之间,一座闹哄哄的茶馆登时冷冷清清。
街角处,时一晨停在一莫大身前,莫大正一脸凄苦的拉着胡琴,口中哼着:“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
看到时一晨,莫大停下动作,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听曲吗?”
时一晨点头,莫大又哼起:“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听了会,时一晨笑了,说道:“你胡琴拉的悲凉凄苦,选的桥段也不好。”
莫大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唱了两句后停下来,嘶哑着嗓子道:“你那两剑不错。”
时一晨叹道:“不好,不是一剑刺成的。”
莫大哑着嗓子问道:“这两段不好,那你想听哪一段?”
时一晨笑道:“《调寇审潘》如何?”
莫大右手抚向胡琴,犹豫了片刻,手中青光一晃,在空中清晰留下七朵剑花,每一朵都刺中一颗滴落的雨点,细剑归鞘,满含深意的说道:“可明白了?”
时一晨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手中闪过一道寒光,空中九道雨滴崩碎,与漫天雨丝一同洒落。
莫大认真盯着时一晨看了两秒,感叹一声转身离开,消瘦落拓的背影佝偻着,隐约传来:“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
唱着唱着,曲调换成“寇准主意早拿定,为的是与忠良雪冤情…………但愿潘洪早招供,杨家冤情得雪清。”
时一晨静立在原地,待莫大背影彻底消失后,吐槽道:“和这种人交流太麻烦,一点话柄都不敢露,老银币了。”
说完转身朝回雁楼方向走去。
方才这段交流,莫大将苟之一字发挥的淋漓尽致,不漏丝毫把柄。
刘正风与曲洋结交之事,莫大早已知晓,嵩山派来势汹汹他同样知晓,但他怂,行事十分稳健。
纵观笑傲全篇,五岳掌门只有他成功活了下来,原着中他不敢和嵩山派作对,刘正风被灭门时也不敢站出来反抗,只能暗中袭杀费彬表明态度。
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
是啊,刘正风确实给衡山派闯下大祸。
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金盆洗手后,衡山派实力大减,威势一落千丈,与杨家将惨败金沙滩何异?
莫大无可奈何,却又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今日,茶馆中时一晨那一剑他看到了,用的是“一剑落九雁”,只是出招与运劲上有些不对,显然是在偷学他的剑招。
一个偷学一剑落九雁的高手找上他,能是为了显呗吗?
当然不会,具体为了什么,莫大心明镜似的,他混迹市井多年,最善识人,他能从时一晨脸上读出随心所欲的桀骜,以及万事不萦与心的冷漠。
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他们有明确的目标,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从时一晨身上,莫大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既然打不过,那就满足对方想要的,把他变成强援。
所以时一晨来到他身前时,他先是唱“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暗示衡山将有祸端,问时一晨听曲吗,是在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时一晨点头后,他特意给时一晨唱了几句金沙滩,杨令公因被奸臣所迫,导致惨败,以至绝食而死。
他已是预见了嵩山派会发难,日期就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当天,那嵩山派就是胁迫杨令公的奸臣,被胁迫的刘正风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在说明衡山即将到来的祸端,暗示时一晨可以提条件了。
时一晨说他选的桥段不好时,说明自己都了解了,问他能给什么好处。
莫大出言试探道:“你那两剑不错”,是在问时一晨这招剑法可以吗。
时一晨回答“不是一剑刺成的”,表示同意。
他问时一晨想听哪一段,是问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值不值‘一剑落九雁’这一招。
时一晨说自己想听《调寇审潘》,表明他不惧嵩山派势大的态度,于是莫大慷慨传剑,来日刘正风洗手时出现变故,时一晨不能袖手旁观。
刘正风必须金盆洗手成功,这不是莫大与刘正风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关系到衡山派的威严与脸面。
他莫大不敢出手,却也不会束手就擒,坐看衡山派被打脸。
最后他又问时一晨一句“可明白了”,表面问他是否学会了,内里却在问“剑已经学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时一晨施展出一剑落九雁,既表明得到了好处,又暗指自己会出剑。
两个人一番简单交谈,达成一种默契,一个莫大绝对不会承认的默契。
所以时一晨才吐槽莫大是‘老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