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楼上“泽被苍生”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时一晨瞧这四个字有些晃眼,于是朝牌楼大门说道:“喂,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动静传出,牌楼右首一间小石屋中很快出来四人,都是身穿紫袍,满是警惕的打量着时一晨,心道:机关并未启动,此人是如何上来的?
为首一人朝天空放了颗信号弹,小石屋外也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整个黑木崖上立刻喧哗起来,不论是站岗的还是睡觉的教众,全部朝牌楼方向赶来。
只听得砰砰砰几声响,牌楼处几扇窗户同时被人打开,窗口露出十余枝长箭的箭头,对准了山崖边的时一晨。
便在此时,牌楼大门洞开,数名紫袍教众向四周散开,同样弯弓搭箭对准时一晨。
日月教教众虽不知时一晨身份,但能悄无声息来到黑木崖顶,想来也是当世武林中顶尖高手。
所以对准他的强弓硬弩,绝非寻常弓箭,伏在窗后的箭手也非庸手。
在日月教教众看来,时一晨如今身处牌楼之外,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既不能纵跃而下,亦无法抵挡身前无数强弓劲弩,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只能乖乖的引颈就戮。
“来者何人,好大的狗胆,竟敢来神教总坛撒野,扰了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东方教主清净!”一道声音从教众身后传来,却始终不见人影。
时一晨朗笑道:“藏头露尾的鼠辈罢了,要打便打,要退便退,哪来那么多废话。”
只听那人喝道:“射!”
窗中瞬间射出十七八道黑色水箭,这些水箭竟是从箭头上射将出来,原来这些箭并非羽箭,而是装有机括的水枪,用以射水。
水箭径直射向时一晨,其颜色乌黑,在朝阳的反照之下,显得诡异之极。
时一晨跟着便觉奇臭冲鼻,既似腐烂的尸体,又似大批死鱼死虾,闻着忍不住便要作呕,顿时让他回想起刚穿越的情景。
他眼中闪过厌恶之色,袖袍猛地一甩,已是用上了灵力,丝丝灵力在袖袍之上凝聚,如同一把大蒲扇般,将身前水箭扇得倒飞而回。
只见水箭化作漫天雨点,朝一群教众洒将下来,有些也落上了岩石上,片刻之间,岩石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孔。
这等毒水遇物即烂,威力当真凶猛,身上只须沾上一点一滴,只怕便腐烂至骨。
被水滴溅到的日月教教众们,瞬间发出一阵凄厉惨嚎,不断捂着伤口在地上打着滚,挣扎片刻后便失去了声息。
时一晨飞身而起,伸手摘下那块横竖看不顺眼的牌匾,并在牌匾两侧各钉上一个卷轴。
卷轴顺势滚落,在朝阳下显现着两排大字:古往今来,打遍天下无敌手;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独称尊
场中霎时间一片寂静!
“是他!?他竟来总坛了?”片刻后,那些幸免于难的教众大声惊叫。
时一晨抬手将牌匾扔到崖下,没再理会惊呆了的教众们,身形如同一把利剑般冲向牌楼之中,里面顿时响起数道兵刃交击之声,随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般的高呼:“饶命!”
牌楼门户大开,在阳光的照耀下,外面众人清晰看到里面的情景。
时一晨的长剑搭在一名黄脸老者的脖颈上,二人周围倒下一片教众,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
朝阳的光芒虽洒在众人身上,但眼前情景却令所有人都生起一阵寒意,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恐惧。
“我胆子大不大?”时一晨笑道。
“大,大,您是天下最大的人。”黄脸老者连忙说道。
“嗯?”
“您是最勇敢的人。”
时一晨又问道:“我扰了谁的清净?”
“没,没,贾布一向敬仰尊驾大名,恨不得一睹天颜,尊驾降临黑木崖,贾布心中万分喜悦,怎会怪尊驾扰了清净?是我等腌臜之人不识好歹,扰了尊驾的清净。”
时一晨似笑非笑道:“敬仰我的大名?那你说说,我姓甚名谁?”
“这,这,这?”贾布急的满头是汗,那张黄脸憋得通红,半天都没说出时一晨的名字。
“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该杀!”
唰,长剑划破贾布的咽喉,时一晨没理会他眼中的不甘,径直朝日月教总坛内部走去。
楼外教众长长呼了口气,全部瘫坐在地上,眼中皆闪过庆幸之色。
黑木崖下,数十人骑在马上,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疾驰而来。
领头之人高举黑木令大喊:“奉文成武德泽被苍生教主之命,捉拿谋逆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归坛。”
一行人策马通过三条险要山道,一路来到黑木崖下,发现把守各个门户的教众尸体,全部变得警惕起来。
领头之人隐约扫向一名‘属下’,见其微微摇头后,脸上神色喜忧参半,随即命令属下鸣锣,通知崖上之人启动机关。
领头之人名为上官云,绰号“雕侠”,他暗中请示的那名‘属下’不是别人,正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这一年来,江湖之中暗流涌动,发生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便是任我行脱困。
向问天确实是个人才,虽没有令狐冲相助,他仍旧把任我行从西湖牢底救了出来。
江南四友向来与世无争,一直乖乖看守着任我行,在梅庄养老。
但江南四友中的老二黑白子却心有不甘,其为人工于心计,一直想获得吸星52ggd.com、称霸武林。
他的野心除了黄钟公隐约察觉外,另外两个兄弟竟毫不知晓。
向问天一向诡诈多智,早已通过多年搜集的情报察觉黑白子的本性,于是以《呕血谱》将其诱出,并用一些手段把他收服。
随后,黑白子在向问天的命令下,在丹青生的美酒、秃笔翁的墨、黄钟公的琴弦上下毒,将江南四友一网打尽,成功把任我行救了出来。
此次因没有替罪羊,任我行脱困的消息无法瞒过东方不败派来的特使,于是任我行决定出其不意、擒贼擒王,直接攻上黑木崖,在东方不败未反应过来前将其击杀,重新夺回教主之位。
做出决定后,任我行立刻飞鸽传书任盈盈来平定州会和,并在任盈盈的帮助下,招揽了雕侠上官云,准备在他的帮助下,偷偷潜入黑木崖总坛,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铜锣敲响后,崖上被吓呆的教众们有些反应了过来,软着脚去启动机关,把上官云等人送上来。
踏入崖顶,上官云见牌楼前一片狼藉,不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教众们不断重复着:“他来了,他来了。”
上官云面色一板,全无平时的和气,问道:“到底是谁来了?”
“是他,就是他!”几个教众指着迎风飘扬的卷轴恐惧道。
众人顺着手指瞧过去,正看到那两列醒目的大字:古往今来,打遍天下无敌手;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独称尊
“是他!?”任盈盈、上官云、向问天三人同样惊呼出声。
任我行见崖上混乱,直接卸下伪装,冷笑道:“好个狂妄之徒,老夫多年不出,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跳出来蹦跶了!”
童百熊双手双足上的铁铐铁链发出铮铮之声,圆睁着双眼,惊呼道:“任我行,竟然是你?你不是身患不治重症,将教务交到东方兄弟手中后退休隐居了吗?难道你的病好了?”
任我行一听到铁链之声,在西湖底被囚的种种苦况突然间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身子颤动,怒声道:“我从未害过什么病,都是那东方不败,趁我练功不备出手偷袭,将我囚禁在西湖湖底十余年,你说这个仇该不该报?”
向问天劝道:“童老,东方不败倒行逆施,将教中弄得乌烟瘴气,如今不但拿了你,还抓了你的全家,你真的甘心继续为他效忠吗?”
童百熊呆愣许久,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我和教主当年是八拜之交,又怎会背叛于他?”
任盈盈同样劝道:“童伯伯,现在东方不败想要杀你,想要杀你全家,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中儿孙考虑吧!”
童百熊摇头道:“要杀我的不是东方兄弟,而是杨莲亭,我一直疑心教主遭人暗算,给服了哑药,或者宝座上坐的根本不是教主,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对我,也不相信他会将一个威霸江湖数百年的日月神教毁了。”
向问天以迂回的方式说道:“童老,不如随我等去验证事情真相,如果东方不败真的遇害,便由任教主主持大局,如果东方不败没有遇害,我们出手时你两不相帮如何?”
童百熊点头道:“就依你所言。”他虽是魔教中人,但却是个一言九鼎的汉子,应下的事情绝不会反悔。
不过任我行并未完全相信童百熊,没下命令将其松绑。
向问天脸上露出喜色道:“教主,东方不败倒行逆施捉拿童老,黑木崖上自是吵翻了天,今日坛内必会大乱。
在这个关键时刻,‘那人’又来了黑木崖,正是教主夺回神教的好机会,等‘那人’与东方不败两败俱伤,教主便可渔翁得利、黄雀在后。”
任我行没有询问众人口中的“那人”是谁,时一晨的狂妄之举已是让他不喜,他一向眼高于顶,不把江湖中人放在眼里,原着更是扬言,于当世豪杰中仅佩服三个半人,又怎会把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放在心上?
任我行变了,十几年囚禁生涯让他的性格变得扭曲,狂妄自大且刚愎自用,他现在只想找东方不败报仇,仇恨已经让他失去理智。
听向问天说得有理,他放声大笑道:“好,好,向兄弟,就依你所言,让那个狂妄之徒帮我们开路。”
上官云说道:“教主灵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
任我行心中嘀咕:“江湖上多说‘雕侠’上官云武功既高,为人又极耿直,怎么说起话来满口阿谀之词,真似个不知廉耻的小人,难道江湖上传闻多误,他只是浪得虚名?”
乍一听来,任我行对上官云的阿谀之词很是不喜,但细细体会一番,发现这些话听着还挺舒服。
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