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并不是找她玩的好时候。
司白走到蓝轲的房间,看见桌子上凌乱的文件,不禁勾唇笑了笑,眸底荡漾的温柔里夹杂些许无奈。
都是当将军的人了,还是这般随意。
伸手将文件一一卷好,整齐地排在一旁。然后让人拿来抹布跟水,将蓝轲休息的屋子打扫干净。
临走时,从胸口掏出一盒纸包好的绿豆糕放在蓝轲处理军事的桌子上。又泡了一杯花茶,环顾了一下整洁的屋子,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掀开门帘离开。
走出军营的司白,悠闲的晃荡在街上。
“世子出来玩啊!”“世子!我家新摘的草莓,要不要来点!”“世子!…”
大街上的商贩都热情的跟司白招呼着。脸上的笑容真切单纯。
以前的司白雅正矜贵,周身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如今的司白,不拘小节,平易近人,又喜欢在街上晃荡,寻找着新鲜玩意儿来给蓝轲,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不再顾及他世子的身份,不敢靠近,而是很热情的招呼着,像是再跟在平常不过的人聊天一般。
司白见现在这样,倒也欢喜,一一回复。
路过一家酒楼,这酒楼明曰唱书楼,里面经常有一位老先生说书。人称柳先生,从古至今,各种奇闻异事,坊间传说。或是贵族大家之间的事情。来听的人颇多。顺便带火了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酒楼。掌柜的想每月付老人几两银子,但老人不收一分,实在是个怪人。
司白看了看,抬脚走了进去。
“安阳世子来啦,快快快,请上座!”掌柜的见司白走了进来,连忙拘着笑脸迎了上来。
司白在二楼厢房入座,靠着窗看着下方的老先生说着书。
“想当年啊那蓝家小女儿,生的是可爱活泼,嬉皮爱笑,上面还有一位兄长,自幼集万千宠爱,无忧无虑,要说这京城啊,就数他家女儿最为幸福哩…”说书先生打开手握书卷,绘声绘色地朗声说着。
司白听见他说的内容,不禁眸光微动,端起一杯茶,仔细聆听着。
“世子,这是小食,请慢用。”掌柜的亲自端来几盘做工精美的小点心,放在桌子上。
司白并为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意示掌柜的退下。
“可惜啊,后来,这位蓝小小姐的祖父跟父亲和蓝家长子领命出征,屡战屡胜,眼见着就要胜利了,军中却突然出现了内奸。让蓝老元帅跟将军措手不及,白白损失了许多兵马,和几位将士,外加一座城池。这蓝老元帅啊,也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这蓝将军虽伤的不重,但无法领兵上阵。就在这时啊,蓝家长子蓝渊快马加鞭派人进宫请命代替父亲征战,这蓝家小小姐硬是要跟着去。于是啊,这将军府中,就剩将军夫人一人哭哭等待。后来啊,这城池是收回来了,仗也胜利了,但这蓝渊公子却魂撒疆场…”说书先生满脸惋惜。
司白倒茶的手一顿。蓝渊?轲儿的哥哥么。
“那后来呢?”“是啊,后来呢?”“对啊,柳先生,继续啊。”台下人正听着起劲,柳先生却突然停了下来。
司白也抬眼看向那站台上的柳先生。
“后来啊,蓝天启蓝将军代替父亲留守边疆,无召不得回京。过了些时日,听那边的人们说,蓝家的小小姐自从兄长死后,便再也不曾笑过,也不再亲近任何人,变得冷漠孤僻,而且啊,不知怎么的,这位小小姐穿上军装,不顾蓝将军反对,执意加入士兵的训练队伍当中。再大些,就由舅舅左将军亲自指导。十二岁那年带了十几个士兵巡逻,遭当初未清扫干净的残党余孽埋伏,蓝将军带人找了整整两天两夜,却不想第三天,朝霞刚刚升起,蓝轲便带人回来了,十几个士兵只损了2个,身后还带回来了大批牛羊马。这蓝将军一问才知,这小小姐蓝轲遭到埋伏,先假意头降,在深夜趁歹人不备,一举歼灭,如此智谋,如此胆量,数日后传回京城,皇帝大喜,封将受赏。”
“这事儿啊,我当初多少也听说过,这蓝轲小将军实在厉害啊。”“是啊,虽为女子,却依旧不输男儿啊!”
台下一片赞叹。司白低头看着腰上的玉佩,抬手轻轻摩挲着,眼底的情愫明暗流涌着。
“没了哥哥后,那原本活泼开朗惹人怜爱的小小姐,一身红衣再为笑过,彻底成了将门虎女,杀伐果断,智勇双全,替大魏王朝打了无数胜仗,活成了她哥哥的样子…”
司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楼的,只觉得心中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这么走路,不怕撞到人?”熟悉的声音在司白前方响起。
司白微微垂眸,看着面前这个背对夕阳朝着自己展露笑颜的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作何表情。
“我今日见到我的房间整洁了许多,还有一包绿豆糕,你来过了是不是,来过了为何不寻我?”蓝轲柔和地看着司白,逆着夕阳而站的她周身散发着金红的光芒,称得一身红衣更加耀眼。
蓝轲问了许多,却不见司白出声,仔细看着司白,见到他状态,脸上的笑慢慢散去,两步跨到司白面前,微微抬头,盯着司白的眸子。
“司白,发生何事了,为何你…”话还未说完,便被司白揽入怀里。
“到底发生何事了?”蓝轲愣了一下,转而伸手抱住司白精瘦的腰。轻声问道。
司白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抱着蓝轲,将头埋进蓝轲温暖的颈窝。
这条小道是蓝轲园外的路,平日里没人会从这里走。蓝轲索性就让司白抱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还是轻轻拍着司白的背,无声安慰着。
“若我早些遇到你,该多好。”不知过了多久,司白突然轻声呢喃。声音从颈肩传来,闷闷地。
“嗯?”蓝轲有些不明白,为何司白突然这么说。
“若我早些遇到你,十年前的那个爱笑的小小姐,是不是到现在依旧是爱笑的蓝将军?”司白放开蓝轲,认真地看着她的眸子。
“你…”蓝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了看司白,突然拉着司白一飞身,跃进自己院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时一个身影从暗地里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然后转身离开。
丞相府。
“老爷,她送来的。”一个下人跑了进来,递过一张纸。
高坐在厅堂的男子伸手接过纸,展开自己看着,慢慢的,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看完后,他打开一旁的灯盏的罩子,将纸慢慢燃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