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湘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手中已经被捏皱的纸条。双眼猩红。她不知道自己的家人被宫锦源打成什么样子。爷爷年事已高,弟弟还是个九岁稚童。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救他们。
玉湘双手抱膝,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无助的抽泣着。
半晌,她猛的起身,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从窗户跃出去。
玉湘躲过重重守卫来到宫锦源府邸的一处偏僻的院子里,破旧的方子外面外杂草丛生。屋里没有任何灯光。周围一片死寂。
玉湘悄悄的走到门前。感受着毫无动静的房屋。放在门上的手微微颤抖着,甚至不敢推开门来。
她害怕见到那副最不想见到的样子。
“爷爷,我好痛。”忽然屋里传来一声孩童蛮含哭腔的声音。
“小天。”玉湘赶紧推开门。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窜进她的鼻子,让她一时间愣住。
“姐姐?”疑惑的孩童声。
玉湘连忙从怀里拿出打火匣,借着月光,点亮桌上的一小节蜡烛。
转身看向床的方向,玉湘瞬间睁大了眼睛。
爷爷静静的躺在脏兮兮的铺满稻草的床上,身上盖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薄被,垂在床边一节枯瘦的手臂伤痕累累,一个小小的孩子蹲在床的最里侧,双手护着自己,脏兮兮的脸上,只有那双大眼睛明亮至极。
“姐姐!”孩子看到玉湘的一瞬间呆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激动的喊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外一扑,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是的,连忙蹲下去捂住嘴,小声的说道,“姐姐快走吧,莫要被发现了,不然他们会打你的。”
“小天。”玉湘瞬间泪目,快走上前,拉起孩子,将他拥在怀里。
小天紧紧的抓着自己姐姐的衣服,小脑袋埋在玉湘怀里,小声的抽泣着。
“姐姐,小天好想你啊,他们老是打我们,还不给饭吃,姐姐,快带我和爷爷走好不好……”
听着怀里弟弟的抽泣声,玉湘轻轻拍着小天瘦弱的背,哽咽着安慰“小天乖,姐姐一定会带你走的,再等等,好不好,再等等姐姐好不好……”
玉湘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爷爷,颤抖着伸手,摸向老人的颈间,在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后,舒了一口气。
“爷爷为了我挨了许多鞭子,刚刚昏过去了。”小天从玉湘怀里探出头来,看着床上双眼禁闭的爷爷,“姐姐,爷爷会不会死,小天不想爷爷死…”
玉湘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到出一颗,放进老人嘴里。
“小天乖,爷爷会没事的。”玉湘轻轻的抚摸着小天的脑袋,猩红着眼睛的看着昏迷的爷爷。
“砰!”
院子的门被踢开,玉湘怀里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小天,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回来居然不来先来拜见本殿下,倒是先来看这个老不死的!”宫锦源扇着扇子,晃荡的走了进来,“玉湘啊,你这贱蹄子在那蓝轲身边待久了倒是长本事了!”
“姐姐,我怕!”小天看见来人,害怕的缩进玉湘怀里。
“不怕姐姐在。”玉湘抱着小天,警惕的看着宫锦源,“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身边的下人搬来一张椅子,宫锦源吊儿郎当的坐上去,扇子往前扬了扬“来,告诉她,我要干什么。”
说完,便有两个人强行走山前,争夺着玉湘怀里的小天。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姐姐,姐姐就我!”小天死命挣扎着,哭喊着。
玉湘刚想动手。
“哎!本殿下劝你别动,否则,这孩子恐怕不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哭了。”宫锦源满脸阴狠,“这小孩子细皮嫩肉,喂我那看门的狗最为合适。”
玉湘双拳紧握,浑身气得直颤抖,满眼猩红,“你到底要怎么样。”
“很简单。”宫锦源收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蓝轲手里有前些日子兵部尚书交上去供她参考的布防图,我很感兴趣。”
宫锦源举起手中的扇子,抬着头把玩着,“你去把它拿来,我就放了你弟弟。如若不然…”宫锦源斜睨了玉湘一眼,笑了,手一挥,两个下属直接抓了玉湘,将她拧到宫锦源面前。
“我就把他喂狗,而你嘛,我会让人把你绑在狗笼面前,看着他一口一口被吃掉。”宫锦源附身,捏着玉湘的下巴,凑到她耳边轻飘飘的说,“哈哈哈哈哈!”
宫锦源将玉湘摔到一边,起身大笑着离开。
两个侍从提着小天离去。
玉湘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痛苦的呜咽着,光洁的额头上青筋隐隐出现,拼命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漂亮的眸子满是猩红。
抬眸看着宫锦源离开的背影,眼底掀起惊涛骇浪,满是仇恨。
过了一会儿,玉湘起身,走到爷爷床前,帮老人掖好被子。擦干眼泪,翻窗离去。
第二天一早,蓝轲刚下朝堂,青云便早早的等候在宫门外。
“何事。”蓝轲朝牵着马的侍卫走着,昨晚答应司白,与他在醉翁亭用早膳,刚刚那群老头甚至讨厌,除了会纸上谈兵,并无多大用出,也不知朝廷养了他们是干什么的,浪费时间的老匹夫。
“布防图不见了。”
“哦?”蓝轲接过侍从手里的缰绳,转头看了青云一眼,“那就去要人要图。找我干什么。”
说完,翻身上马。穿过避让的人群,消失在道路尽头。
青云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
醉翁亭。
粉白桃花,林中飘落,随风而舞。
蓝轲穿过树木,面前是难得一开阔之地,原来是一个观景的八角亭。
满天随风而落的桃花里,司白静静的抚琴,一身白色的长衫,金丝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披散在身后的三千青丝沐浴着朝阳,泛起点点的光泽,剑眉轻扬,薄唇微抿,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
司白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冷然的气息,风华绝代的身影仅仅坐在那里,便是足以引得冰山消融,万里春色。
桌上青铜小兽香炉静静燃烧,散发出袅袅的檀香烟圈。
散落的花瓣,时而亲吻他的发丝,时而又落在琴弦之间。
宽大的袖袍因为指尖的动作,不时拂过琴面,轻柔得好似在抚摸情人的面容,
此刻的司白像极了这桃林中的仙人,随意的动作便可惊艳时光。
察觉有人来到,司白停下抚琴,转头,见是蓝轲,周身的冷漠气息瞬间消散,他笑着起身,朝蓝轲走来。
那双茶色的眼眸荡漾出无限的柔和,眼底浅浅的水光跳跃。
“轲轲,你来啦。”
“嗯。”
蓝轲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年,觉得这少年美好的像是一团烟雾,她羽睫微颤,便能惊动了他。
君子翩翩,星光煜煜。大抵如此。
“啊呦!”
司白动作太快,险些被桌角绊倒,呲牙咧嘴的平稳着身子,
得,果然刚刚是幻觉。
蓝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朝他走去。
“好啦,你别动,我自己来。”
宫锦源府邸。
“不知青云大人这是何意。”宫锦源看着满院子的士兵,面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