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叶森雅总感觉,那个男生跟自己有种冥冥之中的牵扯。
算了不想了,自己既然回来了,就要好好工作好好努力的生活。
所以她打算离开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去陌生的城市闯一闯。正好公司要派一个人去总公司。
自己就自告奋勇了。以此来感谢这么长时间,公司都不把自己辞退的。
第二天,叶爸爸叶妈妈将叶森雅送到了车站,当叶森雅上车后,看着窗外疾驰的风景,心里反而安静了。
加油吧叶森雅!日子还得过不是嘛。
只是不知道南野怎么样了。他好不好。自从她回来之后,总感觉胸口暖洋洋的,就像是有什么一直捂在那里。
很奇妙的感觉。
魏国。
司白有了宫千沉派人送来的固息丹,觉得自己好了许多,或许可以多撑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司白就坐在之前自己被此刻暗算坐的轮椅上。
而颜乐就推着他,去他想要的地方。两个人像是朋友一般。
终于。
在那个傍晚,夕阳落在城墙上,金红色的光洒落在地上,映照在司白脸上,将他那苍白的脸,润上来些许颜色。
“报——蓝将军打败凉国,并获得了一座城池!”
那个让司白心心念念的报信士兵,骑着快马,手中举着蓝轲的文书,高喊着奔向皇宫。
“太好了!蓝将军真是厉害。”“是啊果然蓝家的人都是好样的。”“太厉害了。”
城墙上的一颗老树上已经没什么叶子了,只剩下零星的几片黄色的叶子,在晚秋的风中飘荡着。
窸窸窣窣的发着稀碎的声响。
颜乐推着司白来到了城墙最高最中心的位置。司白尽力的睁着眼睛,看着繁华的京都城尽收眼底。
满眼的不舍和眷恋。
视线最终落到那个比其他房子都要高处一节的将军府。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他第一次去,被蓝轲用鞭子揪了出来。
第一次跟蓝轲在屋顶上吃肉喝酒。
第一次听蓝轲说,她愿意跟司白在一起。
第一次厚脸皮的挤在蓝轲的床上,然后在天蒙蒙亮时逃回来。
第一次附在一个猫的身上。
第一次…
那个酒楼,他跟蓝轲还有黎川开心的喝酒,行酒令,每次输的都是黎川,然后都需要司白将他扛回去。
那个糕点阁,自己在那里排队给蓝轲买她最爱吃的绿豆糕。
还有那个屋顶上飘荡着旗帜的,是斗兽阁,在那里,蓝轲第一次明确表明,要好好在一起。
王府,还记得那次,自己中了软骨散,被蓝轲公主抱,抱回了府中,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目光所能遍及的,皆是回忆。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能永恒。再好的缘分也抵不过一句。
造化弄人。
司白已经超出期限一天了,他感觉自己累极了。
他想要好好休息了。
司白将头轻轻的靠在身后的靠背上。嘴里一阵血腥味。
他极力忍住了,他想留得最后的体面。
他多想多想再看她一眼。
极力的把她映在脑海里。
轲轲。
我要失约啦。
抱歉。
轻轻瞌上双眼,遮住了满眼风华,切断了面目悲凉。
身后的颜乐早已默默的哭了。她走到司白旁边,伸手握住司白已经冰凉的手,看着那个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那个绝世风华的男子。
心里一阵钝痛。
她并不喜欢司白,他们的关系更偏向于好朋友。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父母。”
远在边疆的蓝轲,突然心口一阵钝痛。
“嘶。”有些窒息感涌上心口,让蓝轲不禁闭了闭眼。
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有些慌张。
“去集结队伍,今天班师回朝。”蓝轲叫来青云。
“这么急?”青云有些愣住了。
“是,快去!”蓝轲有些烦躁。
在下午,大军出发。
蓝轲带上了南野送给自己的只可以遮住左半边伤疤的面具。
往京都赶着。
现世。
司白慢慢整开眼睛。枕头底下老早被眼泪所染湿。
“回来了?”一道熟悉的,苍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司白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世间万物,皆说一个缘字,若是缘分到了,一切皆可破解,若是缘分不到,也只能当做萍水相逢。还望施主能够透彻。”老道士说完,一甩拂尘,转身离开。
京都城。
人们前一秒刚为蓝轲凯旋而开心,后一秒,就因为安阳世子的离开而暗淡。
“他到底,还是没有撑到蓝轲回来的那一刻啊。”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宫千沉看着外面的轻声呢喃着。凝视着外面飘飞的细雨。
小安子跪在司白的棺木前,难过的哭泣着。他自小跟着世子,现在世子却先他一步离开。
“殿下,殿下”小安子不断的给司白烧着纸。“我们殿下是个享福享惯了的人,小安子我就多给你点钱,您在那边,可千万不要苦道。若是不够了。您尽管托梦给小安子给我。”
小安子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颜乐看着地上,呆呆的跪在另一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的烧着纸。
阿明受宫千沉的命令,来祭奠司白。刚进门就看见只有小安子跟颜乐还跪在灵堂。
叶菲已经哭晕过去,司荀前去照料她,对他来说,儿子没了,自己的妻子不能再离开自己了。
“小安子。”阿明蹲到小安子身边,轻声喊着。
小安子回头,看着一脸温和的阿明。呆愣了一秒,瞬间大哭。“阿明,我们家殿下没了,呜呜呜呜呜呜,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
没事。我在。”阿明将小安子揽进怀里,柔声安慰道。“你们殿下还在等着你给他烧钱呢,你要只顾着哭,这点钱怎么够你家殿下花呢。”
“也对”小安子从阿明怀里抬起头,洗了洗鼻子,抬手擦了擦眼泪,重新跪好。“不能苦了我们家世子。”
看着又忍着的烧着纸的小安子,阿明抿了抿嘴,肩膀上,小安子的泪水染湿了一大块。
“司白!”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只见黎川冒雨跑了进来,他前几天去了外地,今天刚回来,还打算晚上找司白喝酒,结果却听到了这个噩耗。
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了过来。
看着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的司白,黎川不禁哭了。
“你个骗子,说好以后喝酒玩耍的钱你来出呢。你现在躺在这里干什么!你骗我!”黎川哭着骂着司白。“哪有你这么不讲义气的。”
说着从袖子里面逃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罐子。
“你看,我还给你买了一个,最好的装蛐蛐的家伙,还想跟你分享。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黎川完全不敢相信里面就是那个,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兄弟。
那个自恋无比,眼睛长在头顶上,嘴巴又毒舌的好兄弟,此刻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心里难受极了。
“这算什么事。”黎川滑坐在地上,靠着棺木捂着脸哭泣着。
这个夜晚,经历了大喜大悲。
却没办法将一切都重来。
世态无常。形势变迁,向来是人世间最无奈的事情了。
而蓝轲回来之后,也只能看到安阳世子的新坟了。
蓝轲看着面前的心坟,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
她呆呆的跪在墓前。
“司白,我不气你了,你不要我也没事,随便你跟谁在一起,你不要开这个玩笑好不好,快点出来好不好…”蓝轲语无伦次的说着。她抬手抚摸着面前冰冷的墓碑,眼泪不住的滑落。
而站在她身后的众人,尤其是南野,最能理解蓝轲的痛楚,当初叶森雅离开时。他也是这般,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瞬间什么也不在乎了,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只是,仇恨让他活了下来。
看着蓝轲抱着司白的墓碑号啕大哭,所有人,所有部下,从来没有见过蓝轲这个样子。
泪水从南野眼角滑落,他抬手握住放在心口的荷包。
森雅,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