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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斛香之毒
    此时,秦凌正在厨房等蒋玉乔熬药。



    蒋玉乔坐在小炉子前,小扇子轻轻扇着风,细心而虔诚。



    “今天是我耽搁,来迟了,药马上就好了,秦姐姐等一下。”蒋玉乔满脸歉意。



    秦凌嗯了一声,她见到蒋玉乔手上裹着帕子,忍不住问道:“你的手?”



    蒋玉乔忽然将手缩到背后,轻轻一笑,道:“我没事,不小心划伤的。”



    秦凌不再说话。



    蒋玉乔将药倒在碗中,端着药碗,跟着秦凌去往夫人的小院儿。



    路上蒋玉乔忽然“哎呀”一声尖叫,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药碗“啪”的一声杂碎在了地上。



    “玉乔。”秦凌连忙扶起蒋玉乔,让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秦姐姐,对不起,我……”



    “没事,你的脚怎样?疼吗?”秦凌道。



    “我没事,只是药被我洒了,耽误了时辰。”蒋玉乔声音小小。



    “二姑娘?您怎么了?”忽然跑来一小婢女,原来是一直负责照顾蒋家姐妹的蕊玉。



    “我没事的,蕊玉,我打翻了药碗,脚扭伤了,要不然你去找冰玉,拜托她熬药吧。”蒋玉乔说时,望向秦凌。



    秦凌点点头,道:“蕊玉,去吧,让冰玉去重新熬药。”



    秦凌搀扶着蒋玉乔回到她居住的小院儿,四下望去,院子里冷清清的。



    蒋玉乔看出她的疑惑,苦笑道:“我大姐也许是去水榭了,她很喜欢那边的五瓣梅,秦姐姐别介意啊。”



    “不会。”秦凌淡淡一笑。



    蒋玉乔拽着秦凌说了许多话,晌午时分,秦凌才回到了武德侯夫人住所。



    秦凌脚下生风,见了冰玉急忙道:“刚刚可有异常?”



    冰玉道:“伺候蒋家小姐的蕊玉忽然叫我去熬药。”



    “你去了?”



    “心玉不在,我就去了。”



    “那夫人呢?”



    冰玉四下望了望,低声道,“我去之前告诉了夫人,回来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异常。”



    秦凌点头,轻手轻脚进了屋,武德侯夫人正午睡,面色如常。



    秦凌四下望去,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五瓣梅。



    秦凌看到桌上摆着的插花,微微皱了皱眉。



    蒋玉乔一直和自己在一起,能把花放进来的定是蒋玉眉,看来她进来过了。



    秦凌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得榻上夫人沙哑的声音:“阿凌……”



    “我在。”秦凌几步走到跟前,急忙倒了一杯水,用小勺子喂给她喝。



    “上午好像有人进来过,不是你和冰玉。”夫人问。



    “对不起夫人,是我疏忽了,我被蒋玉乔拖住,冰玉被叫走,进来的一定是蒋玉眉。”秦凌道。



    夫人轻轻点头,又喝了一口水。



    “她有没有……”



    “我感觉她靠近榻前,只一会儿,便离开了。”夫人道,“我没事,你也歇着去吧。”



    秦凌默默点了点头,又四下望了望,将目光锁在了那瓶花上。



    秦凌抱着花出了屋,她又仔细闻了闻花的香味,忽然呛得她有些难受,忍不住咳了起来,不好,这不是五瓣梅的香味……



    ……



    “这斛香的香味与五瓣梅十分类似,一般人闻不出来。”老大夫手里揉着秦凌拿去的五瓣梅。



    “那这斛香有什么危害吗?”秦凌急切道。



    “一般人没事,只不过,夫人用的药中,有一味药与这斛香十分相冲,两者一起使用,便会让人口干舌燥,精神不济,甚至伤人性命!”



    老大夫说完,秦凌不禁浑身一颤。



    秦凌回到夫人院中时,肇事者蒋玉眉已经被绑了,扔到了柴房。



    蕊玉跪在院中嘤嘤哭泣道:“今早,蒋家大小姐让奴婢去水榭小亭处,采摘一些鲜花,说是要想办法给夫人送去添些生气,还让奴婢准备一身婢女的衣衫,她说她不能正大光明的去看夫人,只能想这样一个办法。”



    “你这糊涂东西!”心玉怒骂道,“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害夫人呢!”



    蕊玉哭道,“心玉姐姐,我没有,我真不知道蒋家大小姐会在花儿里下药,我只以为蒋家大小姐对夫人一片情谊,所以才……”



    “自己下去领罚吧!以后去杂役房刷恭桶吧!”心玉不想再听她说话,真是气死人了,同是“玉”字辈的安家大丫鬟,怎么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此时,秦凌刚刚推开蒋玉乔的房门。



    “秦姐姐?”蒋玉乔十分意外。



    秦凌抿唇,轻笑道,“玉乔,事情按照你安排的发展了,你可满意?”



    蒋玉乔带水的眸子瞪圆了望着秦凌,十分不解道:“秦姐姐,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蒋玉眉已经被关进了柴房,别说这件事你一点都不知情。”秦凌道。



    “我……”



    “你因着帮蕊玉解围,让她欠了你的人情,然后让她把蒋玉眉引到夫人内室,你和蕊玉再一起将我与冰玉拖住。就是为了让蒋玉眉将有斛香的花放在夫人屋里,府中人查的时候,只在蒋玉眉衣服上发现斛香。”秦凌道,“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斛香?我……我一点都不知道!”蒋玉乔声音急切,拽着被子瑟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你不知夫人药中有一味药与斛香相冲吗?”秦凌问。



    “我哪里懂什么药?我每天只是负责帮夫人熬药,我哪里知道药里有什么?”蒋玉乔梨花带雨。



    “你以为我一点证据都没有吗?!”秦凌怒目而视。



    “我根本就没做!”蒋玉乔大声道。



    “你以为正常人对斛香没有一点反应吗?你整日用斛香为蒋玉眉洗衣服,斛香已经渗入了你的手,而斛香和血肉,是这天香虫的最爱,只要把虫子放在你手上,看看它会不会咬你,就真相大白了!”秦凌说时,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



    “不!”蒋玉乔忽然面色煞白,惊叫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蒋玉眉那样对我!”



    说时,嚎啕大哭起来。



    秦凌静静看她哭完。



    冷声道:“我知道你身世可怜,可是你不应该以残害无辜的人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不需要你可怜!”蒋玉乔声音更冷,狠狠瞪着秦凌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经历过亲人被残害,你怎知那种痛楚?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蒋玉乔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别处,“那时我才五岁,我母亲身子弱,总是卧病在床,有一日,李仙岚忽然闯了进来,情急之下,我藏在了桌子底下,她一口咬定我母亲偷了她的东西,二人争执之间,她活活掐死了我母亲,母亲望着我,一直摇头,我知道母亲是说,别出来,别出来,如果我出去,一定也会被李仙岚弄死的……”



    说完,蒋玉乔哭的更加凄厉,“所以,我要蒋玉眉死!”



    “可害你母亲的不是蒋玉眉,是她的母亲啊?”秦凌道。



    “你看我的手!”蒋玉乔近乎疯狂,“蒋玉眉干的!她一不高兴就打我,我身上无一处完好!我就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