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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你有点虚
    第144章



    屋内的好几双眼睛,都打量着庄义生,然后再打量雪娘子。



    男女之间有没有事,其实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有时候瞥一眼就知道了。



    而庄义生和雪娘子坐得这么近,态度这么暧昧,眼神勾勾搭搭……不仅有事,事还不小。



    雪娘子道:“许公子曾经在南燕太书院读书,后来家中遭了变故,如今在我身边做账房。一路随我到东卢,也是借着远行遣怀。”



    “不知许公子祖上所操何业?”胡咖费立刻问道。人不可貌相,如果许慎是一位落魄贵族子弟,倒也是可以理解。



    庄义生手中修脚刀一翻,巴掌大小的刀刃在指尖跳跃:



    “玩刀的。”



    诸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一位行伍世家的子弟。



    “具体是?”胡咖费追问道。



    “嗯……修脚。”



    诸人同时怔住,睁大眼睛,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爆发一阵大笑。



    修脚便是修脚,吹什么牛皮,还说是玩刀的,看把大家吓得。



    大家都是读书人,有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修脚连下九流都算不上,简直说出口都觉得下贱。



    诸人悄悄拉远了与庄义生的距离。



    笑来笑去,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



    大家这些名门贵胄,仪表堂堂的大人物,都没吃到雪娘子这块肥肉,怎么最后被一个修脚的得手了。



    应该是被骗了吧。



    深闺寂寞,遇到一个居心叵测的骗子,一番甜言蜜语便迷得神魂颠倒,于是携手入暖床。



    这种人最是可恨。



    好在,现在场上都是聪明人,就让大家揭穿他,让雪娘子知道他的真面目。



    诸人虽然没有商量,但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同样的打算。



    “许公子所说的修脚,就是街上摆个摊,端一盆热水,帮人剪趾甲挑鸡眼嘛。”胡咖费道。



    “并不是那样简单,还有松骨,推拿,拔火罐。”庄义生道。



    那还不是一样嘛——大家掩面而笑。



    “最近正好我有些脚疼,不如你帮我捏一捏,我多给你钱。”



    “多给钱你能多给多少,你太看不起许公子了吧。”



    “十两……一百两怎么样。”



    诸人哈哈大笑。



    “好啦。”孔南咳嗽一声,收敛脸上的笑意:“修脚虽然是贱业,但也是世间行当的一种,必不可少,你们不需如此。”



    雪娘子道:“许公子平时也读书的。”



    “喔,这倒是没看出来。”胡咖费道:“不知许公子师从何人,平日读什么书,做什么文章,可有诗词传世,大家切磋切磋。”



    屋里几个人盯着庄义生,表情都有些兴奋。东卢的诗词文章,在六国之内都是鼎鼎有名,你一个修脚的闯到这里,岂不是狼入虎口。



    “倒也不如何读书,几篇酸诗,难登大雅之堂。”庄义生道。



    胡咖费几人对视一眼,心底同时出现两个字:怂啦。



    刚才开口的那人道:“要不你还是给我修修脚吧。”



    庄义生看向对方,拱手道:“阁下如何称呼。”



    “焦星,东卢御书房行走,伺候陛下读书,官不大,六品官。”



    对方大咧咧道,根本没有同庄义生还礼。虽然品级不高,却能和东卢陛下说得上话,日后的前程简直难以估量。



    你一个修脚的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庄义生把玩着手中的修脚刀,道:“这虽然是毫末功夫,有时候却事关生死,比如……”



    庄义生看向焦星:“你有病。”



    “嗯?”焦星脸色一变。



    “病在双脚,平时会止不住打摆子,每逢阴天下雨,秋冬变天就会痛痒难耐。简单来说,就是你的膝盖有些软。”



    焦星跪坐在地上,已经换过好几次姿势,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你能治?”



    “不能。”



    庄义生手腕一翻,将刀片收入袖口:“学艺不精,家传的手艺没有学会,惭愧惭愧。”



    诸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修脚的还有些本事。



    胡咖费道:“你看我也有病嘛?”



    庄义生打了个响指:“你的病是双脚寒气入体,发自肺腑,最近常常失眠多梦,四肢乏力。”



    胡咖费下意识咧咧嘴,果然。



    庄义生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去,通过零号的运算,指出他们身上的病症。有人身乏体虚,有人病在肝脏,有人病在肺部……



    大家都不说话了,虽然揭穿庄义生事大,但自己的安危更要紧,听罢庄义生的话后,大家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们这些人呐……”孔南道:“平时我便嘱咐你们要多多锻炼,不可沉迷诗书,儒家六艺,我读书人可不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又看向庄义生,道:“世上任何一个行当做好了都不容易,没想到这修脚的贱业,竟与医术相通,失敬失敬。”



    庄义生拱手还礼。



    “不如你看看老夫,身上可有什么病症?”孔南道。



    “这……”庄义生面有迟疑。



    “说嘛,大胆地说,说错了老夫也不会怪你。”孔南笑呵呵道:“老夫年轻时也是读书佩剑,平时也要舞两套剑法,便是比年轻人我也不服气呐。”



    “那个……”



    “说实话。”



    庄义生捏捏手指,道:“你有点虚。”



    “嗯?”



    房间里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孔南。



    “平日还是要远离酒色。”



    “哈。”



    胡咖费道:“你这就说错了,师母在十年前已经仙逝,老师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一直不近女色。今年师母忌日,老师还做了一篇文章缅怀,在东卢传为美谈。来,我给你念念,让你感受一下我家老师的深情……”



    “咳咳咳。”



    孔南捂着嘴不断咳嗽,嗓子都有些上不来气。



    他抬起头看着庄义生,斩钉截铁道:“你说错了。”



    庄义生捏捏手指,心道都是男人嘛,可以理解。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茶也很好,若是能去郊外游猎,倒是一件美事。”孔南道。



    众弟子纷纷称是。



    庄义生低头抿了一口茶,感觉渐渐已适应许慎的身份。



    忽然一痛,雪娘子纤纤玉手伸到桌子下面,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庄义生扭过头去,双手捏在一起,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