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过后,柏老板走了过来,看了看坐在断壁上的男员工,又看了看坐在男员工腿上的女前台,脸上闪过不丝不悦的神色,接着他笑了起来,说道:“看来大家都不累啊,好,现在开始,大家都动起来,争取把整个小区铺完,快!快……”
柏老板挥着手,手臂在夜风中强壮有力。前台女员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慵懒地从男员工腿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加入到迅速流动的队伍中去,那位男员工躲避着柏老板的眼神,蹿将起来跑去拉线了。
“都是你,本来能好好休息下的。”有人对那位男员工抱怨到。
“你不是在抱怨没有好好休息,而是在抱怨那位女前台坐到我的腿上吧?”男员工反击道,众人听到后一哄而笑,然后在后悔为何自己没有想到让那位女前台坐在自己的腿上。新招的两位女员工也在呵呵笑着。
“你俩笑什么,”那位男员工望向那两位新招的女员工,“莫非,你俩也愿意坐到我的腿上?”
“滚吧,”一位新招的女员工道,“就你那腿,瘦得跟麻杆儿似的……我宁愿坐在石头上。”
“他的腿胖,”男员工一指龚子,“你不愿意坐我的腿,那坐他的腿吧,他的腿……就跟沙发似的。”
听到这些话,张小强望了望龚子,龚子笑嘻嘻的,没有说话,肥嘟嘟的脸庞上挤出了几个褶子。两个新招的女员工向龚子的方向望了望,在背光处,龚子高大的身躯仿佛一座黑色的铁塔,似乎把两位姑娘吓了一跳,令她们忙缩紧了身子迅速转移到了人多的热闹处。
“我说小张啊,”栾经理故意板起脸孔批评那位男员工道,“你不仅是乌鸦嘴,也是个乌鸦腿,姑娘坐在你身上,被你薰走了,姑娘在你身边,又被你说跑了……本来我还想跟她们好好拉拉的。”
“你看,都怨我这嘴,”小张员工道,“栾经理,要不我现在去把她俩叫回来?”栾经理摆摆手。
“好好工作,”栾经理板着脸继续道,“我最看不惯年轻人有事儿没事儿净谈论姑娘……有那个精力,干点啥不好呢!”
“栾经理说得对,”小张员工道,“我去干活儿了。”小张员工说完这话,磨磨蹭蹭离开身边,去向人多的地方,仍不免回头张望了几眼,想看清楚那位前台女员工此刻在哪里。所有人都乱哄哄的,三五成群,这里一堆,那里一撮,聊天的聊天,磨洋工的磨洋工。
柏老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打完电话后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大家说有点事需要处理,处理完之后马上回来,然后匆匆离开。主要的领头人离开,场面混乱下来,员工们纷纷退下来,坐在断壁上休息,整个场间只剩安装队五六个人在忙碌着。看得出,他们的速度放缓了,忙碌也是种假象。
龚子是软件部的,而刘经理因年龄大了,并没参加夜场加班,宋经理管人事,根本不明白今夜何为。看到栾经理在身旁,龚子凑上前去:“栾经理,我们今夜为何加班?有没有必要加班?”听到询问,栾经理回过头来,窒了半晌,然后向远处望了望这一堆那一撮的人群,吱唔说道:“加班嘛,当然有加班的理由,不要多问,好好干就行了。”
看来他也不清楚。龚子微哂后转过了脑袋。好好干?龚子望了望那些人群,看到安装队也停了下来,手执网线甩起了鞭子你追我打,然后摇了摇头。牧羊人走了,羊失去了目标,漫天遍野里消散。人们垂头丧气,发起了牢骚,干脆坐在断壁上再也不起来了。
凌晨一点时,柏老板终于返回来了,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挥舞着手臂大声叫道:“这就是你们工作时的样子么!我一不在,你们就变成这样?你们以为公司容易么,安装个网线也被追得东躲西藏,然后被迫晚上加班……本来安排好好的,大家努力一把,争取在今晚上将所有的铺线工作统统完成……现在好了,瞧你们这个样子,看来两个晚上也完不成啊!好,既然大家不愿意干,那么明天晚上继续加班……现在,谁也不许走,停了工作跟我回公司!”
大家莫名其妙。还回公司做什么?但帅命不可违,大家一路嘟囔着返回公司。
集中在柏老板那间偌大的办公室后,大家这才发现,柏老板的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瓜子、花生、饮料和啤酒。在大家的讶异声中,柏老板挥挥手制止大家的喧嚷说:“今天我生日,大家先别回家了,陪我一块儿热闹热闹吧。”
场面立刻沸腾起来。
“大家尽情地吃吧,喝吧,”柏老板挥舞着手臂叫道:“这里还有卡拉ok,大家在一块儿尽情地唱吧!”
大家不再客气,拿起桌上的各色食品大吃大喝起来,有人开了电视,接上卡拉ok,吼着流行的歌曲,有人举起酒瓶向柏老板致意,祸他生日快乐。不知不觉,沸腾的氛围一直延至凌晨两点多。但无人提出要走,包括新进的那两位女员工。
在醉意朦胧中,像变戏法似的,柏老板不知从何处突然拎出一只奶油蛋糕,两位新进的女员工主动上前,开了蛋糕,并点起了蜡烛,有人不失时机地关了灯,接着大家手拉手面对着柏老板唱起了生日歌。
“happybirthdaytoyou……”
一曲终了,灯再次燃亮,女员工切开蛋糕,将第一块递给满面笑容的柏老板。另一位女员上前帮忙,很快每人都拿到了蛋糕,接着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大家回头,发现女前台的脸庞上被人涂了一道蛋糕的油彩。前台女员工当然不甘示弱,抓着蛋糕向那位胆敢惹她的男员工追去,追到走廊里。
屋里屋外一片欢声笑语。
张小强突发其想,偷偷勾起一块奶油,向一位新进女员工走去,乘她不注意,飞快地在她的脸上抹了一层蛋糕油彩,然后嘻笑着离去。那位女员工未敢造次,只是噘着嘴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着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