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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李九郎和武媚娘
    老汉用粗糙的手取下两串冰糖葫芦递给小女孩,旁边的年轻女子拿出荷包付钱。



    这时旁边有小贩跟小贩议论:“听说了吗?据说就因为苏家小郎在灵堂上质问了刘相爷,得罪了他,他就暗中命兵部大员把苏小郎的铨选官文给压下了,要知道这苏小郎可是将门虎子,年纪轻轻就骁勇善战,在这次与吐蕃国交战之时射杀了吐蕃国的宰相钦陵,钦陵可是我大唐的大敌啊,当年薛仁贵就是败在他的手上呢!”



    “是吗?这么说的话刘相爷也太小心眼了吧,他可是堂堂宰相啊,何必跟一个年轻人一般计较?这苏小郎有大功而朝廷不封赏,以后谁还会替朝廷效命?”



    小女孩舔着糖葫芦听着两个小贩的议论声,当即问道:“喂,你们二人说的可是真的?”



    正在议论的两个小贩以见这小女孩衣着不凡,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其中一人连忙说:“这位小娘子,我们也是听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市井之言,权当听个乐子罢了!”



    两个小贩说的轻松,可这听在小姑娘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当即带着年轻女子上了马车,直奔朱雀门而去。



    马车载着这两个女子通过了朱雀门的检查,穿过承天门大街,直入宫城,随后穿过重重殿宇和宫门进了大明宫。



    大明宫、紫宸殿之东的温室殿。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天皇天后从紫宸殿搬到了温室殿处理国务,秋冬时分,这温室殿比其他宫殿都要暖和得多。



    身穿龙袍、头戴着乌纱的皇帝李治背着手在大殿内慢走,他身体有些虚,一受寒就有些咳嗽。



    皇后武氏五十多岁了,却保养得很好,依然如三十余岁的妇人,她穿着凤袍、戴着凤冠正坐在御案前拿着一道奏章念着,这奏章是鄯州都督、洮河道大总管李敬玄和副总管王孝杰联名上书,他们鉴于吐蕃大军依然在大非川,两军长期对峙下去不论是对吐蕃还是对大唐都不利,因此建议派人前往吐蕃军中议和,并推荐参军事娄师德担任议和大使。



    “九郎,这封奏章原本应该早就送到了,由于前阵子秦州突下暴雨造成了山体滑坡堵住了道路,当地官府官员们组织百姓们花了十余天才疏通道路,驿卒才能把奏章送来!”



    李治听完之后问:“你觉得李敬玄和王孝杰的建议如何?”



    武氏考虑了一下说:“此战我军接连败北,损失了四万人马,大军军心不稳,士气低落,现在又快入冬了,粮草军械补给存在很大的困难,洮河道那地方天气寒冷,我军将士怕冷,而吐蕃人不怕冷,他们有很大的优势,我觉得暂时不宜与吐蕃再开战端,就算要开也要等到明年!”



    李治摸了摸胡须,他正要说话,这时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跑了进来,“见过阿耶阿娘!”



    武氏看见小女孩手上还没吃完的糖葫芦,不由责怪:“怎么又跑出宫去了?你是公主,岂能随便出宫露面?”



    小女孩伸了伸舌头,躲在了李治身后。



    李治一脸的溺爱,蹲在小女孩身边慈祥的问:“月奴,今天又去哪儿玩了?”



    “我去了曲江池边,那里好多人游湖,池边又有许多人摆摊,可热闹了!”



    月奴说着想起一事,“对了阿耶,你知道苏扬这个人吗?”



    “苏扬?知道啊,他不是苏定方的孙子、苏庆杰的侄儿吗?怎么啦?你认识他?”



    月奴装作生气说:“在裴行俭的家里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个小郎是个傻子,他竟然不知道贵主是称呼公主的,还把称呼青楼女子的专用称呼用在我身上,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治顿时面露怒色:“这小子反了天了,竟敢如此侮辱皇室公主,待我把他宣来好好教训他一下!”



    武氏说:“九郎等等,事情还没搞清楚呢!月奴,当时你没表露身份吧?”



    “······是”月奴面对武氏有些害怕,低下了小脑袋。



    李治还是很生气:“就算不认识的人,就算不知道月奴是公主,他也不能把良家女子叫做姑娘啊!”



    “欸,你没听见月奴说这小子有点傻吗?你跟一个傻子怄气作甚?”



    月奴拉着李治的手摇着说:“阿耶你别生气了,刘相公和兵部侍郎黄功成已经给我出气了,据说这个傻子得罪了刘相公,刘相公就暗中叫黄功成把他的铨选官文压下了,这下我倒要看看这个傻子得不到任命会怎么样!”



    李治和武氏一听,这事不对啊,武氏问:“月奴,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长安大街小巷都传开了,我回来的时候,宫里也有宫女太监们议论这事呢!他们说刘相公也太小心眼了,还有那个黄功成,竟然甘当刘相公的狗腿巴结他!宫外的百姓们还议论说苏扬射杀了什么大唐的大敌钦陵,如此大功若不封赏,以后谁再会给朝廷卖命!他们是吃多了瞎操心依我看啊,这苏扬年纪不大,就算凉他几年也无妨!”



    李治听完当即对殿外大喝:“来人,传刘仁轨速来见朕!”



    传旨的太监走了之后,武后看着李治欲言又止。



    李治对武后摆手:“媚娘,你带月奴出去吧,让御膳房煮一点燕窝,晚间时分朕要吃点儿!”



    “好!”武后答应,放下奏章起身向小女儿伸出手,“走吧!”



    月奴对母亲有些畏惧,乖乖的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大殿。



    不多时,太监来通报说刘仁轨到了,在殿外等候招见,李治让他进来。



    刘仁轨提着官袍下摆跨过门槛进了大殿,他走到御案前向李治作揖:“臣刘仁轨拜见陛下!”



    李治抬头看了看刘仁轨,放下奏章问:“刘卿,李敬玄和王孝杰的联名上书想必你也看过了,你是什么意见?”



    刘仁轨心思转得很快,他在猜测皇帝心里的想法,也考虑了朝中情况,更要考虑了敌我双方实力对比。



    他斟酌了一下说:“回陛下,从李相公和王将军的奏报来看,以我朝在洮河道和鄯州目前的实力目前的确不宜与吐蕃国继续打下去;但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老臣不在前线也不好胡乱建议,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吐蕃国新王即位,钦陵又已死,吐蕃军气势已衰,我军此时进攻乃是绝佳时机,不过老臣又听说钦陵之弟赞婆的才能不在钦陵之下,他若能完全掌控大非川的二十万大军,我军未必有胜算!”



    李治听完有些不高兴了,他斥忍不住抱怨:“你这个老东西,朕想听你的建议,你倒好,说不打的是你,说打的也是你,朕看你是越混越油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