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魔君皱了皱眉,似是微微有些不喜这种时候听他谈及其她女人,但许是觉得红妆对她的威胁性并不大,也并未发作什么:“一个举无轻重的魅魔杀手罢了,你若想留她性命倒也无妨。”
庭园细雨洒青竹,潺潺微声淅沥,好似润雨入掌来,又好似小鱼入海去,衍生出浩然沛沛之意。
百里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手掌压住的细腰肌肤间覆满了薄汗,入手格外湿滑柔软,他几乎快要压不住这个女人惊悸颤抖的起伏动作。
他有些死板地转动眼眸,看向榻侧的魔君陛下,嗓音之中压着一丝难抑的颤音:“天色不早了,陛下还是早些回殿睡觉休息吧?”
被窝中,一只胳膊被宁非烟抱得紧紧的,冰凉的胳膊陷入温暖柔软的体温里,那种感觉很是舒服,但百里安根本无心去体会这份舒适感,他只知道,若是这女魔头还不走,他也不知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这一会儿,女魔君倒是并未继续胡搅蛮缠,而是陷入短暂的沉默。
半晌,她如一只懒散的猫儿似地,在榻上翻了一个身,两手撑床,跪趴在百里安的身侧,一张妖冶无双的玉颜凑近过来,莹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百里安的唇上
“你亲我一口。”
百里安一口气岔在喉咙里,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什么?”
女魔君侧过半张脸来:“你亲我一口,我今夜便回去睡觉了。”
似是惟恐百里安不答应,她忙又用眼神指了指床案上的精致鸟笼:“我都送你鸟了。”
若换做往日,拧折百里安的骨头他也断不会轻易做出此等轻佻风流之事来,更何况对象还是堂堂魔界至君。
只是此刻形势,哪里容得了他继续傲骨铮铮,被这两个女魔折磨的七上八下的百里安只求快点将她给打发走,脑袋从被子下头抬起探出,百里安十分干脆地一口亲在了女魔君的脸颊上。
还担心她不够满意,亲得分外瓷实,吧唧一口,动作许是重了些,雪白的粉腮都被嘬红了。
许是完全没有料到百里安痛快,女魔君捧着侧脸,神情呆愣,耳垂那处莹白的肌肤很快烫红了一片。
百里安见她还不挪窝,捂着脸颊慢慢垂下头去,肩侧的青丝慢慢泻落,将她面容掩藏,观不清任何神色。
莫不是觉得亲脸太敷衍?
正值纠结时,身下的那只小野猫几乎快要压制不住,百里安凝神静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捏住女魔君温暖细腻的下巴,强硬的抬起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抚过她微启的唇畔,身子撑起,根本不容女魔君有任何反应,就将她急促的呼吸一下封住。
隔着夜色,女魔君宝石般深邃的幽瞳由浅转浓,眸中的景物仿佛一下子定格住了,白皙的雪腮间还残留着红润,带着不敢置信的小小欢愉。
百里安忧心这种小家子气的吻不能让魔君陛下满意,凉凉的獠牙从唇中轻轻探出来,似有似无的诱引,尖齿厮磨将她唇瓣咬开,带着凉意侵入齿间,本是小心试探的一个吻陡然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半跪在床榻上的女魔君骤失神志,整个身子都要软成一滩水了,双手攀着她的肩膀,眼尾掐着一抹胭脂色的红痕,这般的娇软模样惹人无端生怜。
唇良久而分,二人嘴唇俱是透着暧昧薄红,对着女魔君那双直勾勾的湿润眼眸,百里安略显不自然的偏开头:“回去睡觉?”
女魔君摸了摸下巴被他手指捏过的地方。
怎么感觉润润湿湿的?
脑子早已成了一团浆糊,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女魔君失魂落魄,含含糊糊的声音里却压抑着难以掩饰的羞涩与喜悦的惊颤:“唔,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说罢,就手忙脚乱地翻身摔下床去,连鞋子小袜都顾不上穿了,黑灯瞎火里,就像是个偷香窃玉,满载而归的小贼,跨国殿门时,还被那甚矮的门阶绊了一跟头,一界之君差点就毫无形象地摔个狗吃屎。
百里安紧绷着神志,以神识极为专注地感应着魔君的气息,直至完全确认她是真的离开,百里安才猛地掀开被子。
宁非烟就蜷在凌乱皱巴的床榻里,两只纤细的玉臂紧紧搂着百里安的腰,身上宽大的紫衣不知何时滑落,露出她的雪肩玉臂,她细细喘息的模样分外的妖娆媚人,恍若露水梨花,半合半张的眸中勾着迷离的水波。
百里安黑着脸低头一看,自己的腰间残留着像斑驳的伤一样的齿痕,连片成串的爬了满腰。
他用力摇了摇脑袋,右手无意识地在床榻上蹭了蹭,他飞快取过衣衫套好,想要去案上倒一杯凉茶来泼在宁非烟的脸上。
可还未等他起身,百里安的尾指便被宁非烟的伸递过来的一根纤细尾指轻轻勾缠住,只听她喘息了阵,轻轻勾着,像勾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无意时的轻喘声如今细细听来,倒还真是有几分向猫儿的软音调调。
百里白被她这举动惹得一怔,不由低头朝她张望过去。
魅魔发乱素来都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自尊与情绪的,此刻宁非烟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几分狼狈与不堪,染着汗水的脸颊深深埋在柔软的榻上,可她却仿佛仍旧在死死地咬着最后的一丝倔强与尊严,并非出声求助。
那勾着百里安小指的尾指轻轻颤颤,仿佛轻轻一挣就能松开。
百里安看着桌案上的茶盏静默了许久,终于轻叹了一口气,蜷起小指勾紧了她的手指,轻轻拉了拉,声音清浅:“你过来些。”
宁非烟水汽模糊的眼眸微微一怔,似是诧异于他那温柔的语音,她缓缓抬起那张带着几分隐忍的俏脸,晕着情动时分的勾人,她牙齿咬得磕磕颤响,缓缓地朝他爬了过去。
整个人温顺得像是一只嗲着毛的小猫,安安静静地趴在百里安的大腿上,眼眶晕红。
凉风入室,吹拂着床帷轻纱。
百里安伸手轻轻抚过覆落在她背间的柔软青丝,动作好似安抚受惊的小猫儿一般。
宁非烟从来不喜被旁人触碰,可属于魅魔的身体却是极为喜欢那只手掌的抚摸,她眯起眼睛低哼一声,模样显得愈发温顺乖巧。
她脸颊不由轻轻蹭了蹭百里安的大腿,背脊微弓,不经意间便傲然地展示出了优雅灵秀的腰背曲线。
渐渐地,光是触摸发丝仿佛不足以让她满足,宁非烟俏脸高抬,雪白的喉头滑动,发出轻软的不安声音。
百里安有些无措,他收回落在她发丝间的手掌,动作轻柔地抹了抹她滚烫的两颊,冰凉的体温似是让她瞬间抓住了什么慰藉一般。
宁非烟将下巴搁放在他的掌心里蹭啊蹭。
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的百里安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忽然间,在他掌心里撒娇的女子忽然低头咬住他的一根手指,妩媚抬眸间,眼神里熏满了桃色的渴望。
或许这也是魅魔一族天生而来的一种本事,那目光太具有引导性以及暗示性,即便是对风月之事不甚涉猎的的百里安,冥冥之中也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抽出修长的食指,在她白皙如玉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这个?”
宁非烟半撑起身子,整个人往他怀中软软腻了过去,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里,两只颤抖的小手抓着他两边散开的衣襟,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媚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百里安听得有些脸热,他手掌穿过她的肩头,沿着她的纤薄优美的背脊慢慢滑落下去……
宁非烟身体骤然微弓,紧紧扣住了他,声音如哭似泣。
天际将白的世界里雨打重檐,青竹泣泪,绯窗朦胧,长夜与黎明交替的时节里,花木格外幽深。
雨势起伏,漓落,终究越下越大,直至淹没远山里的千峰叠嶂,涌起无尽烟云,与千山万水蔚然相映,一朵长夜里幽然紫蝶花缓缓吐蕊绽放,终至灼目耀眼。
云收雨散,晨雾朦胧。
夜雨收揽而过的天际并未放晴,天光惨淡,难透纱窗。
殿内昏光浮游,安静极了。
宁非烟怀中所抱着的物事从百里安变成了枕头,他坐在离她稍远之处,看似有着避嫌的嫌疑,可是二人两根相互勾缠的尾指,由始至终却依然牢牢地连在一起。
宁非烟身上的紫衣凌乱陈铺在身,她似累极了,额间沁出些许暖汗,濡湿了发丝,贴在腮边,风情且格外诱人。
面上的晕红未退,眼底的潮意未失,但那双眼睛里却是不再含有迷乱无助之色。
百里安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两根手指慢慢分开后,他这才起身燃炉温茶,添杯入盏,端来一杯热雾淼淼的清茶放在床头。
宁非烟本欲想要装睡敷衍了事,可是听着床榻下细微的脚步声又忍不住抬眸去看,好死不死地正对上百里安的那双乌黑眸子。
心曲微乱,自知装睡无用,宁非烟分外纠结地抱紧了怀中柔软的枕头,咬着手指指甲,凝重沉眉。
本以为性子腼腆的少年郎会就此离去,谁曾想他从衣柜中取来新的一根衣带细上,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端着一副衣冠楚楚地模样坐在了床边上,端过一碗温好的清茶,递到她的面前,道:“喝口热茶顺顺气吧?”
宁非烟下意识地抵触他这种温情的举动,下意识蹙眉道:“我不渴。”
话音出口,却是沙哑得不像个东西。
百里安眉头一沉,声音难得严肃:“喝掉。”
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宁非烟正欲出言教训,目光却陡然凝在了他端茶的指尖上。
他茶水端得极稳,那么指尖上的湿意又是从何而来。
宁非烟面色一红,什么气势都没了,她别别扭扭地抱紧枕头,就一只脑袋就过去,去吸他手中的那盏茶水。
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此刻的行为像极了一只被人养乖的宠物。
很快,一杯茶见了底。
干热的喉咙温温而热,的确舒服了不少。
宁非烟舔了舔嘴唇,正欲说话。
那头,百里安稳稳当当地放下空盏,手肘撑膝,手掌托腮地看着宁非烟,目光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深意:“在这般重要的日子里,你不回殿好好待着,跑到我这儿来吃蚕豆嗑瓜子儿,可是玩得开心尽兴了?”
话语之中倒是听不出嘲讽的意味,多是调侃,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宁非烟无颜以对了。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羞耻而像个小女人似地窃窃不胜娇羞,压根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她宁非烟,即便是一败涂地,也要不失从容的完美应对一切。
“尽兴?司尘小公子不知是太过于自信还是瞧不起妾身。”她潮意未散的妩媚眸子低低一滑,落在他的手上,似嘲似笑道:“这就能够让人尽兴了?”
百里安气笑了,这种穿上裙子就不认人的狗模样真是讨打,他抬手作势欲要拍她脑袋惩罚,宁非烟全然不惧,却做出一副害怕怯怯的模样,缩了缩脑袋。
百里安手掌的用力落下的动作却忽然放轻了下来,改变了一个方向,手掌收起,小指轻勾,勾住了宁非烟抱着枕头的那只手掌小指。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是吗?”
语声轻缓,恍若鸿羽勾心而过,宁非烟听闻此言,感觉自己的心微微抖了一下,又痒,却仿佛挠不到痒处。
大意了。
这家伙长着一张书生般温润干净的脸,怎么说起话来,反倒更像是一只刚下山化作书生皮囊的小妖精,勾人的紧。
宁非烟不屑得紧,心说这都是她玩剩下不要了的边角料,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心中鄙夷屑视了一把后,她却未曾发现自己的小手指不知何时也发力勾了回去,她脸颊偏开,轻哼了:“你手艺虽是差了些,但那茶却是挺好喝的。”
百里安低笑出声。
宁非烟微恼地瞪了他一眼:“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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