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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合作
    听到这里,百里安忍不住一阵扶额。

    所以说,魔族的行事风格,当真是不拘规矩、不讲道理的。

    如今这位小山君殿下终年病魔缠身的惨境,可谓是由蜀辞这大魔头一手造就而成的。

    如今她竟能厚颜无耻至此,说什么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比她更适合当那位小殿下的师长……

    蜀辞这家伙,害人的本事有一手,收尾救人的本事却属实不行,还只能够暂且缓解她恶魂钉带来的病痛,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一脸自信。

    扪心自问,在前世世界线中,世间本并无小山君,因他之故,得以让阿娆带着记忆重生。

    百里安知晓,阿娆毕生之中,感到最棘手的存在之一,无疑沧南衣占据着极大的分量。

    若非前世之中,阿娆以入魔灭世为巨大的代价,甚至都无法灭杀沧南衣。

    借着占据记忆的先天优势,她利用君皇乘荒,先盗取司水神源,以魅魔一族的天赋力量从而采补诞生出了小山君这样的半魔。

    若非君皇娘娘将她救下,并且将她身份认下,为她正名,凭借她如此半魔半神之身,必然也是为世人所不容。

    在仙尊祝斩眼中,更是如同污点一般的存在。

    她是魔君阿娆的弃子,利用她的身世来历用以算计重创沧南衣,对于如今这个病体孱弱,稍微不注意远离君皇娘娘庇佑就会性命不保的小山君而言,对于魔族而言,已然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山君的命运立场倒是与他极为相似。

    只是不同的是,百里安死过一回,做为尸魔重活一世,如今的他,至少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

    而小山君却是身体底子孱弱,虽为半神之躯,却因那恶魂钉之故,终生无法修行,若失了昆仑的庇佑,怕是连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若非百里安前世之因,她自然也不会来到这世上,图遭命运之苦。

    今世今夕,百里安如何还忍心为了自己的一时之便利,放任蜀辞再次利用于她。

    “那恶魂钉既然连你都无解,又何必虚耗她那孱弱不幸的余生,那小山君若是命中与他人有师徒之缘,能解自一生厄运,你我又何必枉做坏人。”

    蜀辞见百里安对小山君竟是多有维护之意,心中不免有些吃味,目光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与那昆仑山的小殿下也不过数面之缘罢了,怎字里行间,对她竟是这般维护?”

    “想什么呢你。”百里安在她脑袋上轻拍一下,失笑道:“并非有心维护,只是你于她到底并未真起爱才之心,便是强行收她为徒,有了这层师徒关系,于她于你而言,都算不上是什么名正言顺的责任。”

    蜀辞好没气道:“知道你是正统仙家出身的名门之后,讲究的是君子风骨,与吾辈这般非常手段的魔头大不相同,若你不愿,吾辈不为难那小家伙便是。

    只是纵然伱对她有维护之心,可吾辈还是要同你说,如今沧南衣这老女人自身都难保了。

    一旦失了她的灵力庇护,便是吾辈不去利用她,这小家伙也活不长久的,你与昆仑山中每一个人的立场都截然相反,小东西可莫要去滥用自己的同情之心,最后给自己招祸损之事。”

    百里安笑道:“世间困苦者有千千万,我非救世之人,她命运自待如何便是如何,我无从可管可同情,只是有些事,有所为,亦有所不可为。”

    蜀辞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轻叹一声,道:“可吾辈却知晓,以你之心性,若有力者,必然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虽说历经千帆,他这般性子的人,终究学会了凉薄冷静一面,可到底,骨子里还是一个老好人。

    百里安正欲说话,忽而面色却是一变。

    蜀辞眼眸微凝,耳朵轻动一下,仿佛也是感知到了什么,嗖地一声,变作了一只小狐狸,钻到了床底下。

    百里安不动声色地摆了摆床帘,将小狐狸的身影遮掩掩饰。

    这小妖,嘴上说得再如何强硬,却也知晓在关键时刻,不会给他添加没必要的麻烦。

    青玄女官推开殿门,微微皱眉。

    她嗅到了空气中与昨夜类似的熟悉气息。

    怎一夜过去,这缕气息丝毫没有淡去。

    她目光转望过来,看到了坐在床榻间的百里安,眉头蹙得更深了些。

    “怎么尸魔还需要睡觉的吗?”

    百里安起身下床:“不知青玄大人又有什么吩咐?”

    他有意将那‘又’字咬字重了三分,果见青玄女官面色一僵,神情开始不愉起来,她目光冰冷地看着百里安,严肃说道:“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

    百里安平静说道:“从客观上来看,只是昨晚而已,可从真正的时间认知下,却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日月,纵然我能忘记,青玄大人又能够将之轻易忘记这场荒唐事吗?”

    “你!”青玄气结,面色涨红道:“你还没资格管我的事!”

    百里安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如此面色,便知她显然已经从沧南衣的口中得知了此事是一场误会。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误会,还希望不会有下一次了。”

    青玄女官眼底寒意更深,面上却是带着讥讽的冷笑:“这话说得好似你吃了天大的亏似的,你若当真觉得难受不舒爽,昨夜又怎会给轻水采去那么多。”

    百里安:“……”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

    好歹也是光明正直的昆仑女官,遇着这事,做都做了,她分明妙嘴生花,比起那轻水所采,只多不少,偏偏还能够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赖事都推在轻水女官一人的身上。

    百里安到底不再是当年对女子心事全然无知的懵懂少年郎了。

    他如何看不出来,青玄女官这般冷酷严厉的言语做为之下,实则却也正是为昨夜之事感到了几许害羞。

    故此言辞之间,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给摘出去。

    换做以往,对于女儿家这点子羞耻的心思,百里安自然不会那般不识趣地拆穿点破。

    可昨夜之事。

    他心中仍旧有余气未消。

    自然也就不会叫青玄女官太过随性而为。

    百里安上前两步,静然深邃的漆黑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经青玄大人这般提点,似乎倒也那般难受,自是昨夜困顿苦累,不及细品,若是青玄大人尚有兴致,不如再切磋一二?”

    他素日性格温顺乖觉,极少说这般冷言冷语,虽说知晓轻水青玄二女如此行事是事出有因。

    可任凭谁遭遇了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这般容易顺气的吧。

    对于百里安的言语不敬,青玄竟是难得的并未当场发作,许是心中有所亏,对于百里安这种‘反感此事’的态度,倒也叫她不那么厌恶。

    她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几分,正色道:“我知晓你在不满些什么,既已成事实,我并不否认我昨夜行为是唐突了些,以后不会再发生诸如此类之事了。”

    她并非顽固不化之人,自知理亏,虽拉不下颜面与人致歉,却也不会再继续以身份压人。

    见她这般坦诚,百里安也消了几分心头的为难之意,他敛起了神色,道:“不知今日青玄大人造访,有何要事?”

    青玄女官开门见山,道:“不知你昨夜有没有听娘娘提及过,她有意为小殿下择选师长之事?”

    百里安自是不可能从沧南衣口中得知此事,他倒是从蜀辞口中知晓了小山君要寻师的事。

    他面上故作诧异,道:“择选师长?”

    青玄女官神情微黯,道:“此事娘娘想来也是不会与你这一介尸魔质子多言的,只是小殿下择选师长,事关重大,绝不可随意行事。”

    百里安神情微妙:“小殿下择选师长,既然是事关重大……青玄大人何以在此与我相商,以我的身份,似是不便多言些什么吧?”

    青玄女官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良久,她才抬起双手,两只手掌上下交叠,竟是朝着百里安行拜了一個大礼。

    百里安眼眸微睁,面上表情还算镇定,后退两步,平静说道:“青玄大人这是何意。”

    青玄女官眉目低沉,弯下的身躯并未着急抬起,而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说道:“对你之事,我有所耳闻,当年你自魔界逃离,走的是北渊之森那条路,如今你那碧水生玉之中,又有一道魅魔之尸的气息,我对此气息并不陌生,正是小殿下的生母。”

    百里安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青玄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碧水生玉乃是中幽皇朝的小千界宝,有着隔绝外界气息之效,纵然娘娘法眼通天,也不可能一眼识破他那界宝之中所藏之物。

    而今日,青玄女官既然能够一语道破,有说这气息熟悉,想来必是当年熟人,而且似乎还以着特殊的法门,在这老魅魔的尸身上做了特殊的标记。

    青玄女官终于直起身子,与百里安平静对视,目光灼灼道:“想必你已经知晓了小山君的身世。”

    百里安不欲多做修饰隐瞒,微微颔首道:“略有耳闻。”

    青玄女官语气忽然变得坚决严肃:“小山君此番拜师之事,绝不可成!”

    百里安面露诧异之色,旋即好似明白了什么:“青玄女官是担心小山君拜师之后,会被其看穿身份?”

    青玄女官道:“娘娘本就是为了治疗她体内那枚恶魂钉,从而招揽八方异士,昆仑山小山君之师长的身份,换以救护小山君性命,可如此,必然小山君身上所掩藏的秘密,会为人所知。”

    百里安沉默几许,后道:“为人所知,总比丢了性命强,娘娘既然能够护她这么多年,日后自然也会继续护着她。”

    青玄女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身为尸魔,设身处地,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世所不容的滋味有多么艰难,娘娘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但凡她身份暴露,昆仑山不再会是她身后的倚仗,便是娘娘,也要受到牵连,仙尊大人必然会问罪于她十四万年前隐瞒身世真相之过。”

    “如何能够算得上是隐瞒身世真相之过,小殿下只是母亲错了,可她的父亲却始终是君皇乘荒,纵然是半魔半神之身,她仍旧是父帝血脉,与仙尊祝斩紧密相连。”

    青玄女官道:“你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而非她的一道催命符?”

    百里安再次陷入沉默。

    上清仙界注重血脉,注重名誉,父帝血脉至高无上,又怎会容许他族玷污。

    混血神魔,于世不容。

    以仙尊祝斩那点子气量,小山君的身份一旦暴露,处境当真是危险至极。

    百里安看向青玄女官,道:“这拜师之事既然是娘娘提出来的,那么这阻止拜师成事,自然也就不会是她的想法了。”

    青玄女官道:“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难怪终日与她形影不离的轻水女官没有随着她一起前来。

    百里安道:“这既是青玄女官你一个人的想法,那么此事应当与我无关吧?”

    青玄女官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以我的身份,并不方便出面,但是我希望你能够阻止此次拜师之事。”

    百里安诧异:“我来阻止?”

    旋即他失笑道:“青玄大人莫不是忘记了,我修为被封,受困于此,如何能够助你成事,再者说,此事于我而言,实在吃力不讨好,还四处得罪人,我为何要自找麻烦?”

    青玄女官道:“你若是答应与我合作并且成事的话,我可以答应解去你身上的月光锁。”

    百里安怔愣了一下,他目光深长地端详她许久,最终,唇角轻扯,淡淡一笑:“承君一诺。”

    青玄女官也是一怔,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的,却不曾想,百里安竟是并未多问其他什么,就一口承了下来,属实叫人有些看不懂。

    她暗自皱了皱眉,道:“你要知晓,在暗中阻止此事,免不了要与四方来仙起争执,以你如今修为被封印的这副身子,想必是要吃许多苦头的。”

    百里安微微一笑,道:“若是青玄大人愿意为在下现在就解开身上的月光锁,在下亦十分乐意奉陪。”

    (焦心,胃部是情绪器官,今晚又因为压力,狂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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