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乾化看了眼堂下的人犯琴师单水昶,便站起身打断了王知府的话,“王大人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坐堂审问人犯。”
王知府目光一滞,很快就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道:“本官正有此意。”
说完便带着两名衙役大步走进堂室。
温小筠嘟了嘟嘴,能让疲累不堪的王知府去而复返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预感王知府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暗中的遥控着案件的进展。
旁边鄞诺侧眸瞥见温小筠嘟起粉嫩的小嘴扮可爱的样子,心脏立时受到了万马奔腾践踏而过的致命暴击。
他阴沉下脸,用胳膊肘用力的捅了捅温小筠,压低声音的警告着,“女装都把你穿傻了吧?正经点,这办案呢。”
温小筠吓得一激灵,赶紧挺直了腰板,怒瞪起眼睛,做出一副正经八百的审案样子。
面对温小筠浮夸的演技,鄞诺差点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他无奈移开视线,挺直了腰板,面无表情的强装镇定,
他很肯定,温小筠这货就是让女装给穿傻了。
很快,王知府就在庭审副座上坐好,端起旁边茶几上一杯茶水,一盖一盖的撇着浮茶叶儿,静等着鄞乾化开始审问。
“堂下所跪何人?可知因何事被差官拿回我兖州府衙?”主位上的鄞乾化正襟危坐,目光凉凉的俯视着下面,不怒而威。
跪在地上的单水昶低垂着头,整个后背高高的弓起,颤抖不止。
鄞诺扶着腰间佩刀,上前一步,怒喝道:“大人问话,须得如实回答!”
地上的单水昶终于怯怯的抬起头,额上尽是紧张的汗水,“大···大人,小人是封州人氏,名叫王密,实在是不知官差老爷们为甚么要抓小人回来啊···”
他这话一出,鄞诺差点给气笑了,上前一步抓住单水昶的肩膀,提到半空,冷笑着质问,“单水昶,在驿站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想要抵赖——”
他一句话没说完,双目瞳仁立时狠狠一缩,抓住那人肩膀的手死命一提,凑近了细致打量着他的脸,“你,你是谁?!”
鄞诺这话一出,屋里人都吓了一大跳。
王知府手中茶杯剧烈的颤了一下,差点没摔到地上。
把单水昶捉拿回来的可是他们鲁地第一捕快,扬州府衙的骄傲,鄞诺本人。
这其中怎么可能有错?!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监狱狱卒监管不力,立刻对身边衙役低声说道:“快去把看押单水昶的狱卒带过来。”
那衙役低声说了“是”,便快步走出司狱堂。
另一边的温小筠看到鄞诺的异常,也是一脸震惊。立刻撩着衣摆跑了上去一看究竟。
之间那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在鄞诺手中瑟缩着脖子,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大滴的汗水和泪水把他脸上的脂粉冲刷得乱七八糟。
最诡异的是,他两只眼睛显然画了浓重的眼线,被眼泪拖出几道脏污的黑线。
我去!
温小筠难以置信的后退半步。
虽然男人脸上已经是一塌糊涂,可在残余的地方,还是能看出所化妆容的精致完备。
比起后世现代的化妆技术一点也不逊色。
“大,大人,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陌生男子紧紧拽着鄞诺的手腕苦苦哀求,“小的是冤枉的啊···”
鄞诺伸手狠狠抹了一把那男人的脸,抬手一看,上面厚厚的全是混在一起脂粉眉粉。
“怎,怎么可能?”鄞诺望着自己的手,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温小筠赶紧把男人从鄞诺的手中解脱出来,“先别急,先审审再说。”
这个时候,门外衙役高声通传,“回知府大人,已将司狱司,司狱带到门外。”
屋子里唯一面不改色的也就剩下兖州推官,鄞乾化一个人。
鄞乾化先是询问般的看向王知府,“王大人,这是?”
王知府一面挥手示意门外衙役进来,一面对鄞乾化解释道:“鄞大人,这人犯是鄞捕头亲自抓回来的,随行的还有那么多一等一的捕快,定然不会出错。现在忽然来了个大变活人,一定是狱卒那边出了差池。”
说话间兖州司狱带着两个狱卒,低着头快步走进屋来,恭恭敬敬的站到屋中央。
王知府皱眉怒道:“你们看看堂下这人,可是一直关押的单水昶?”
司狱和狱卒们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打了个趔趄。
司狱指着陌生男人惊恐的说,“这,这个人是谁?昨天抬进来的那个人不长这样啊。”
王知府狠狠一拍茶几,“那便是你们玩忽职守,叫人把人贩掉了包!”
司狱和狱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司狱带着哭腔的委屈喊着,“卑职冤枉,昨夜推官大人特别交代一定要仔细看管这名人犯,且不能因为他昏迷不醒就掉以轻心。卑职听了后,就特别搬了把板凳,坐在牢房外一直亲自盯着他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