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鄞诺手臂用力一撑地面,直接站起身,背对着温小筠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可实际上,他解自己扣子的手仍然在微微的颤抖。
鄞诺不觉暗暗咬牙,恨死此时的自己了,怎么就变得这么失态,这么蠢了?
听了鄞诺的话,温小筠这才想起来之前落水的事。
她不觉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果然湿漉漉的全是水,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不过她也因此确认了一件事,外面的灰色外套一点事都没有,看来云南十号的保护还挺到位。
它只说时空系统是障眼法,并没有她真正的性别,那这样看来,应该就是不叫鄞诺看到她本来的性别。
一看到衣服完好无损,温小筠心中的怒火也就渐渐消了。
她差点忘了,在鄞诺面前,她还是个24k纯金的纯爷们。
那么他怕自己在昏迷中受凉,帮着自己换衣服的行为,也能说得过去了。
“呃,”温小筠咬咬嘴唇,抬头望向鄞诺“我可能真的误会你——”
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两只眼睛却差点原地爆炸。
鄞诺那厮竟然已经把**的上衣完全脱掉,正在弯腰从地上拾起另一件全新的衣服。
温小筠的脸瞬间爆成红苹果,立马别过视线。
她刚想要骂鄞诺怎么这么不讲究,却忽然想起自己那比24k纯金还纯的纯爷们人设。
他们现在都是大男人啊,她要是看见兄弟换衣服就惊惧害羞的大叫,那她才是脑子瓦特了的大变态呢。
好在温小筠别的不行,心理素质那绝对是杠杠硬的。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她立时恢复正常,一面抬手擦拭着额头发烧的水滴,一面尽量平静淡然的继续说道,“呃,我刚才是头太疼,一眼看到有人要解我扣子,就马上警惕防备起来了。你要帮我换衣服,我应该谢榭你的。”
罕见的听到温小筠服软,鄞诺的心情瞬间由寒冬腊月升温到四月初春,他一颗颗的给自己系扣子,动作越发娴熟轻快,侧眸瞥了她一眼,“算啦,你家表哥我向来最大度,怎么会跟你这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
说话间,温小筠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何地。
四围都是简陋的木质围墙,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木柴杂物,根本没有什么家具。
鄞诺背着身,随手给温小筠扔过来一套衣服,头也不回的说,“咱们被人盯上了,看来是非要取你我性命不可。安全起见,咱们再换下装,一会还要去办事。”
温小筠刚要伸手借衣服,包扎着布条的手立时吃痛。
鄞诺听到她嘶地一声叫痛,立刻回身急急问道,“哪里受伤了?”
温小筠举着自己两只几乎要报废的爪子,疼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手疼~手好疼啊~”
鄞诺再来不及扣前面的扣子,直接蹲到温小筠面前,快速的将她两手的绷带解了下来,“一定是烧伤的地方和划伤的地方被河水浸坏了,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清理下。”
这时门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鄞头?”
温小筠和鄞诺一起想门外望去,却见一个头发湿漉漉的年轻人已经拉开了柴房门扇。
温小筠眨眨眼,那名小伙子的肤色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脸颊有点婴儿肥,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到处都洋溢着蓬勃的阳光朝气。
“游浪儿,”鄞诺看到那青年,却似松了一口气般的眉心舒展,可是下一句时却又皱得更紧,“你小子就是再不怕死,也不应该这么冒险,你知道追我们的是什么人,你就敢披着我的衣服下水?万一被人抓到,你一定会成为今年最新鲜的死水鬼!”
游浪儿端着一盆水笑嘻嘻的走进屋,“嘿嘿,能把俺们鄞头儿追击成狼狈的落水狗的,游浪儿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
鄞诺狠狠剜了游浪儿一眼,“再提这事,小心老子掰断你的牙!”
“是是是,游浪儿可不敢了。不过正因为他们这么厉害,游浪儿才要拼出去把他们引走。不然一个木桩是骗不过他们的。再说了游浪儿在岸上功夫虽然不行,可是在水里,那可是游鱼都比不过的。游浪儿到了下游甩了衣服,又从河底游了上来,那些贼人愣是半点没看出来呢。”游浪儿嘿嘿笑着,将清水盆放在鄞诺手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承托着举在鄞诺面前,“鄞头,您要的绷带和药膏。”
鄞诺接过东西先放进袖子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激进冒险,万一一个不慎,就要让人给整成红烧鱼了。”
游浪儿撒娇一般的笑道,“好了,鄞头儿别生气了,游浪儿下次一定不敢了。”他眨巴眨眼又看向温小筠细细打量着问道“对了,鄞头,那帮子贼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听阿二说,他们连官府都敢假扮,那可真是太吓人了。”
温小筠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两人说话,这才明白眼前的少年竟然是舍命救了自己的人。
鄞诺先是拿起一片干净的绷带,当做毛巾为温小筠仔细的清理伤口,头也不抬的说,“这话说来就长了,别的先不多说,你和兄弟们赶紧离开那片水域。贼人对我们都可以妄下杀手,更别提你们了。我和表弟身上还有急务,一会儿就要走。”
游浪儿惊讶的挑了挑眉毛,“这么标志漂亮姑娘怎么会是您的表弟?俺还以为是您的心上人呢。白瞎兄弟等了那么久,一直就没等到您娶个嫂子啥的。阿二刚才还一直说终于有的红包拿了。”
鄞诺甩手就是一个爆栗子,“去去去,人家一样是衙门的官差胥吏,你们这一个个的眼睛都让水给泡肿了?”
温小筠尴尬的笑了笑,刚要跟游浪儿打个招呼,游浪儿却捂着头求饶着就往房间外面跑了。
屋子里再度只剩下鄞诺和温小筠面面相对。
气氛一时间竟然尴尬起来。
不过尴尬的好像就只有温小筠一个人。
鄞诺专注的为她伤药包扎,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把温小筠收拾完毕了。
最后他看看温小筠举起来的两只手,又看了看温小筠身上衣服,为难的抿了抿唇,“我说你这手也换不了衣服,到底还是得我帮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