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鹜动作一僵,望着床上的双目紧闭的温小筠,怔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这次的案子,远比之前想象的复杂。后面我也不能再以白鹜的身份出现。再出现时,只能是对手,是敌人。”
听到这句话,鄞诺动作微滞,额头上的青筋瞬时突突的蹦了两下。
他强压住心里翻涌的波涛,回过头注视着白鹜那张清冷的脸,目色微寒,“白兄此话何意?”
白鹜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温小筠一眼,眸底满是不舍与苦涩,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鄞诺,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寻常百姓失了爱子,都会拼了命去找出所有凶手去报仇,更何况现在的一省巡抚。能叫人在巡抚眼皮子底下做手段,甚至能叫巡抚大人自愿放弃深一步的追查,这背后的力量到底会有多可怕?”
鄞诺闻言心头一颤,目色陡然冰寒了起来。搭在床边的手紧攥成拳,他咬着后槽牙般的狠狠说道,“在我父亲同意了王知府荒谬的论断后,我就明白了这案子的不简单。”
白鹜转眸对上鄞诺的视线,目光越发冰冷,“那就放手吧,这个案子,推官大人和仇巡抚都抗不过,更何况筠卿与你我?”
像是有极大的不甘与不满,鄞诺的脸色一点点涨红起来。他站起身,面对面的直视白鹜,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有困难,就不做了?那又要官府、要我们有何用?更何况这个案子搭进了我的兄弟。这个案子,无论要付什么代价,我鄞诺都要追查到底!”
像是被鄞诺强硬的语气激怒,白鹜脸色陡然一变,他怒视着鄞诺的目光比刀子还尖锐,“如果要付出的代价是筠卿呢?抑或你的父母?更何况这个案子已经定了,你若再要翻案,推翻的不是别人的案子,可是你父亲的案子。”
鄞诺心中一震,面上却仍强硬的不肯退后半分,他梗着脖子硬杠着白鹜的目光,“正因为是我的父亲,我才更要翻案!他老人家清明一世,坚守的无非公道二字,为了这两个字,他不惜死,也没怕过死。无论他现在有什么苦衷,我相信都不会改变他捍卫天理王法公道的决心。”
白鹜怔了片刻,冰冷目光在鄞诺脸上微微移动,随即又别开了视线? 仰头轻笑一声? “我从不看别人说什么,只看别人做什么。你是他的儿子,信不信他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鄞推官现在已经向别人妥协? 放弃追查温香教。”
鄞诺仍然不愿意妥协放弃,他梗着通红的脖子,语声益发的凶狠? “我鄞诺从不信这世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总能找到正确的方法? 找到不牵累别人? 避开黑手威胁的方法去翻案。”
看着鄞诺越来越坚定的目光? 白鹜眼底的冷漠一点点动摇起来。
终于他无奈的转过身,望着门外院子里萧瑟的秋景? 面容凄然,“也许暂避锋芒,就是最好的翻案方法。”
看着白鹜的背影,鄞诺的气势也放缓了些许,“白兄,鄞诺知道你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案子,出手干涉的显然是你背后的那人。他不仅有滔天的权势,更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一省巡抚都几乎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更何况我这个小小捕头。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和小筠努力,一定能找出应对的方法。”
白鹜面对着门外方向,忽然扭过脸来,最后瞥了鄞诺一眼,“筠卿但凡有个些许的损失,我都不会放过你!”
鄞诺不觉咽了下口水,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组织语言,白鹜一个飘然转身,彻底走远。等到重新醒过来的时候,鄞诺喂了她一些吃的,说你身子太虚弱,现在家里躺着,我去送了母亲就回来。
温小筠一听到要去送皇甫小姨,一把抓住鄞诺的胳膊,急急问道,“小姨和叔父要去哪?怎么会这么急?是不是这个案子有什么变数?”
于是鄞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温小筠在吏舍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大胡子和一些知道内情的捕快却都在早上被派去接应鄞诺。而鄞乾化又因为接到了一项急旨,远赴京城上任。
温小筠又问“叔父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被调走?案子到底怎么样了?”
鄞诺拳头紧攥,想要回答,却忍不住的锤了下桌面。
一看鄞诺被气到了这般地步,心中更是慌乱,她扭头瞪向猫耳朵,“耳朵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案子到底怎么样了?”
猫儿朵讲完之后,温小筠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她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说着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死死拽住鄞诺的手臂,“叔父呢?他是兖州推官,所有证据,所有线索,他老人家都是最清楚的。即便佘丕当场翻供,也不可能会把幕后主使的罪名安到田七郎夫妇身上啊。叔父他老人家现在哪里?”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