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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守安稳繁华,一生皆传奇【盛阎CP慎入】
    阎甜甜太过平静。



    平静得让阎父母害怕。



    想起医生的话,两人提心吊胆,“你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阎甜甜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看向两人,“你是爸,你是妈。”



    两人狠狠松了口气,还认得人就好。



    阎甜甜眼眶还在落泪,根本就止不住。



    阎母还在絮絮叨叨说造孽,看见这状况,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甜甜,是不是哪里疼?”



    “这名字不好听。”



    阎父母对视一眼,心底莫名腾起一股惧寒。



    阎父摁了铃,实在是等不了,出门跑去找医生。



    医生又给阎甜甜测了一下身体各项指标,“很正常。”



    “很正常为什么说的话奇奇怪怪的?”



    医生见惯莫怪,“很多患者都是这般,她有中度脑震荡,严重些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



    阎父母放下心来。



    阎甜甜说饿,阎母立马出去买食物。



    那个撞伤阎甜甜的肇事者,看阎甜甜醒来,进来道歉。



    他吓得都哭了,生怕撞死人。



    怎么处理,阎甜甜也没发表意见,也没去打听,全凭阎父母做主。



    她眼睛一直流泪,医生以为是车祸后的后遗症,给她开了眼药水和药物。



    阎甜甜不肯吃,护士给她换伤口药时,“你可以想写开心点的事情,让眼泪停下来。”



    她在引导,“你成绩优异,在学校很受同学们的欢迎,有一对疼你的父母,家庭幸福美满。”



    没错。



    她是巴朝百年将门独女,自幼孟嘉落帽,成年后是巴朝的长城万里,镇守边疆十二年。



    她将最美的年华献给了孤寂广袤的边疆。



    她不曾后悔。



    那是阎家的职责使命。



    阎父出去跟肇事者说话,回来之后,发现病床是空的,差点没疯掉。



    阎甜甜可是阎家的掌上明珠。



    ……



    盛山荇昨晚在宿舍刷宝霸。



    年轻就是精力旺盛,熬夜刷题刷到天亮,都还能顶住。



    要是换了平时,他早就困了,此时坐在位置上,有些神游。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分析从句类型。



    英语老师的严,那是严出了高二教学楼的。



    张南城坐得笔挺,目视前方,却伸出右脚,勾了勾盛山荇的椅子脚。



    压低声喊,“盛哥!盛哥。”



    盛山荇瞟了他一眼,不耐烦,“干什么?”



    最近的脾气,有些暴躁啊。



    “隔壁的阎甜甜,今天没来上课。”



    没反应。



    “听说请了很长的假。”



    没回答,但盛山荇的目光移了过去。



    “听说……”



    “怎么都是听说?”



    “语气助词而已,”张南城抓了抓有些发痒的脖子,“昨晚阎甜甜出车祸了,脑袋磕破,留了一大滩的血。”



    他一边说,一边绘声绘色地比了个大圈,好像他亲眼所见似的。



    盛山荇转着签字笔的手一抖,签字笔落在桌面上,滚落在地。



    他没有捡,半晌才问了句,“情况怎么样?”



    “盛哥,你在担心她吗?也是,你们一起打游戏,感情肯定好。”



    他怎么也知道了?



    一支粉笔往盛山荇脑袋砸过来。



    盛山荇淡然不惊,微微侧开头,红色粉笔砸到后墙的黑板上,画出一段红线。



    “盛山荇,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第107页。”



    “你说一下,这是什么从句,翻译一下。”



    “定语从句,”他站起来,声音不疾不徐,看着ppt,将三行的中文,直接语译成英文,还用了不少高级替换词和词组。



    别说全班懵了,连英语老师张开的嘴巴,都忘记合上,整个人卡在原地,手里的教鞭指着屏幕。



    她做的ppt,都是自己备课想的,那是课本没有答案的。



    “我回答完了。”



    英语老师收回思绪,比了比教鞭,态度温柔了很多,“坐下。”



    张南城懵了两分多钟,丝毫不敢相信。



    “盛哥,你背着我学习了?说好一起垫底的呢?我们的革命友谊小船说翻就翻吗……”



    吵死了。



    “闭嘴。”



    果然没爱了,对他随意呵斥。



    “你要不要去探望她?”



    “不去。”



    不可能去。



    盛山荇这周的座位已经挪到了靠后门口这边。



    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下午有课,班里的人中午基本都在睡觉。



    盛山荇也不例外,昨晚脑子乱糟糟的,胡乱刷了一晚上的题目,现在睡得特别沉。



    课室里只有电风扇在转动,发出枯燥又单调的声音。



    隐隐感到脸上多了一道阴影。



    盛山荇睁开双眼,因为侧着睡觉,他清隽的侧脸被压出好几道红痕,睫毛压在桌上,也弯了,有种凌乱的俊美感。



    阎甜甜在门口,哪怕出了车祸,依然站如松,盯着他看。



    眼里是一尘不染的喜欢。



    丝毫不遮掩。



    盛山荇脑子里那点睡意烟消云散。



    阎甜甜脑袋上缠着纱布,纱布里沁出些血。



    八班的数学课代表最先发现阎甜甜,还有其他人,都在关心她问候她的伤势。



    而她要找的人,依然薄唇紧闭,面色清冷。



    阎甜甜随意敷衍了同学几句,等人群散开。



    她张口想跟盛山荇说话,盛山荇却拉开椅子,绕过她,从后门去了洗手间。



    回来后,继续趴在桌子上。



    她被透明化了。



    从不知,他的心这么硬。



    阎甜甜在课室门口站到打上课预备铃。



    她脑袋很疼,胳膊和膝盖也疼。



    这些疼,都比不上心尖的喜悦。



    她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胳膊,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无比肯定,“公子,是你。”



    千年前,她驾鹤西去,心有执念。



    因为年华献锦绣天下,庇一方平安,有幸见了佛。



    她跪在团蒲上,求佛饶他一命。



    佛说不可。



    “它是上古凶兽,生而戴罪。”



    没有轮回转世,永生只能活在烈焰地狱被灼烧。



    她愿以己功德,来度他。



    “不可,罪孽过深,无法相抵。”



    佛还说,他们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了。



    她生前不曾落泪,在佛前却落了泪。



    她在佛前长跪不起。



    那里的仙官说,佛心有硬铁,从不心软。



    她在赌,赌一个渺茫的机会。



    在佛前跪了千年,佛没心软,可她等到了机会。



    “忘川河缺一守河人,你去守,抵上生前的功勋,五百年后,它会被释放,届时自寻。”



    忘川河里,没有日与夜,天空是灰蒙蒙色,似明似暗。



    她每日在忘川河巡逻,彼岸边镇守妖魔。



    弹指五百年。



    她等的人要出来了。



    听说,在十八层地狱的烈焰会将面目灼烧得面目全非。



    几百年来,忘川河的官差告诉她。



    他的先祖曾犯下滔天大罪,为三千界不容。



    谁又知,他曾有行云布雨,上斩神明下刑百姓之力……



    官差劝她投胎转世,勿要执念。



    每日,从忘川河走过的亡灵,如过江之鲫。



    每个投胎转世之灵,都曾被彼岸边的女人问过:



    “公子是你吗?”



    “公子是你吗?”



    “……”



    她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印记能辨认,却固执得要命。



    一守,又是五百多年。



    忘川河边的彼岸花花开花落,花开妖艳璀璨,花败满界荒芜。



    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她的公子。



    兜兜转转,还是喜欢他。



    盛山荇被那声“公子”吓得一个抖机灵,避开她的触碰,“男女授受不亲,别拉拉扯扯。”



    车祸将她给撞傻了?



    他抿了抿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书上说,不闻不问,才是最能消耗感情利器。



    郑老师踩着高跟鞋过来了,风风火火。



    “你赶紧走,我不想被老师误会早恋。”



    阎甜甜莞尔,缓慢转身。



    此生,我会守护你。



    郑老师看她胳膊和脑袋都缠着纱布,看着十分可怜。



    其实,她从医院出来,脑子一直在整理在忘川河的事情的。



    走了许久,脚后跟也磨出了水泡。



    这点小伤,对于常年驻守边疆的她来说,不足挂齿。



    郑老师给阎父母打电话。



    阎父母都快急死了,想训她一顿,又念她受伤。



    “等伤好了再上课也不迟啊。”



    阎父母不懂,赶在回来的路上。



    教师办公室在三楼,考虑到上下楼梯对阎甜甜的伤口不好,郑老师让她坐在课室内。



    刚下了物理课,物理老师点了几个睡觉学生的名字,“看看你们,再看看阎甜甜,人家负伤上课,明白这差距出在哪里没?”



    第二节课,上的是历史课。



    历史是个快要退休的教师教,课程枯燥乏味,他让儿子教他上网,每天都下载一部一分钟左右的猎奇视频,放给学生看。



    看完之后,他紧接着讲课,学生门的历史成绩也很可观。



    “这次播放的是鲧,在千年前,他能行云布雨,穷凶极恶,喜欢吃忠良人的心肺。”



    全班惊呼,有的女生捂着眼睛不敢看。



    历史老师笑眯眯,“放心,都是古人绘制的图片,这种凶兽,都是神话所构想。”



    一边说,一遍点开视频。



    阎甜甜怔了神,原来,她的画,被考古团队挖了出来。



    历史老师时不时插上几句话,“据说,这鲧是在巴朝时期出现。”



    底下有个喜欢研读世界历史的男生,扶着眼镜框插了一句话:



    “据野史记载,巴朝时期,鲧吃人不说,还行云布雨,冲毁庄家,淹死百姓,阎将军受皇帝之命,将鲧斩杀于刀剑之下,天下太平。”



    “阎将军是将门之女,受百姓爱戴,后来,又用斩杀鲧的无灵剑,一剑刺死当时的皇帝,阎将军成为女帝。”



    “史书盛赞,她是一位好将军,更是一位千古女帝,一生未曾娶夫,守一世安稳繁华,孤独终老,一生都是传奇。”



    平日安静的小红,都开腔了,“她不是赤诚忠胆,尽心辅佐君王帝业,为什么会谋反?”



    男生搭腔,“权利的诱惑力大呗。”



    “历史界都没定论,说法不一,只有女帝知道吧。”



    “不过,那鲧,真是凶恶,活该那下场。”



    原本安静的阎甜甜,“啪”的拍了下桌子,“他不是鲧!他是上古瑞兽。”



    得之心者,人寿年丰。



    桌子被她一啪,裂成了两半。



    原本还想再争辩的人,瞬间缄默。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阎父母已经回了学校,要带阎甜甜回去养伤。



    离开前,阎甜甜极其严肃跟历史老师讲,“这个视频,全都是胡扯,他不是凶兽!”



    平日的阎甜甜,尊师重道,断然不会这般跟老师说话。



    历史老师点点头,看在她出车祸的份上,这视频以后就不放了。



    *



    盛一南的手已经好了。



    本来是有疤痕的,涂了香膏,祛了疤痕。



    她做了一份竹细工,当算给白璇泽当生日礼物。



    盛一南从巫灵这里听说,尤姒提早一天去了老人家住的院子里。



    巫灵觉得有些诡异,平日,尤姒压根不会主动回去。



    眨眼,就是白璇泽的生日。



    何玄白也一起去。



    许是巫灵告诉白璇泽的。



    白璇泽还让人给了何玄白一份邀请函。



    何玄白盯着那邀请函,能看出花来。



    这可不是一张简单的邀请函,这代表他身份得到认可。



    什么身份,自然是盛一南男朋友的身份。



    他们两人,从没一起出现在某个宴会上,何玄白特别激动。



    上了上午班就回来了,本想好好打扮一下。



    至少得搭配个情侣装,一进去就被人夸天作之合的那种效果。



    盛一南竟然让他去遛狗。



    盛一南什么时候意识到福桃需要减肥的?



    上周,福桃跟其他别墅家的狗打架,打不过就算了,因为肥,跑都跑不掉。



    太跌脸面了。



    外面是扑鼻而来的燥热。



    福桃耷拉着耳朵,用前爪扒拉盛一南的小腿。



    何玄白怕它指甲抓伤盛一南,套上牵引绳就拉出去了。



    福桃躺在地上,像一把行走的拖把,被拖出去。



    半个钟后,福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瘫痪在地上。



    一脸哀怨。



    下午一点左右。



    何玄白开车,跟盛一南一起去了展凤居。



    白璇泽的寿宴就在那里举办。



    白璇泽丈夫儿子早逝,这次寿宴,自然需要两个徒弟操办。



    往年的寿宴,基本是巫灵跟进的。



    她收了徒弟,徒弟自然也得帮忙。



    所以,盛一南跟何玄白来得早。



    桌子餐具的摆放,这些是酒店承包的。



    为了喜庆,现在的寿宴也喜欢用小纸盒装一些糖果,给参加寿宴的人吃。



    盛一南等人过来,就是干这个。



    寿宴是晚上七点才开始的,此刻,宴厅没有一个宾客。



    巫灵的腰不好,她先去医院做针灸,晚些才过来。



    她是下午三点左右过来。



    正要进去,尤姒就带着权蓉过来了。



    两人盛装打扮,明艳动人。



    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才是今日的主角。



    巫灵微微拧眉,有些不悦。



    尤姒往年本都是踩点到,今年提早了许多。



    权蓉喊了声师姑。



    尤姒带着她进去。



    何玄白跟盛一南坐在一隅。



    何玄白将纸片折叠成小礼盒,盛一南就往小礼盒上装糖果。



    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挂着幸福的浅笑。



    权蓉眸底划过一抹异色,捻着手包的手,蓦地攥紧。



    “师父,我过去帮忙装糖果,您跟师姑说会话。”



    尤姒嗯了声,视线从盛一南身上收回来。



    竹细工创意大赛的事情,让她跟权蓉丢了脸面。



    那些采访她们的媒体,默默删除了关于她们的报道,有的还阴阳怪调描述她俩。



    对盛一南,她喜欢不起来,甚至是厌恶。



    她挑了张木凳子,坐下来,低头玩手机。



    巫灵稍微扶了一下腰部,走过去,“今日师父九十五岁大寿,你别任性,让她老人家下不来台面……”



    尤姒原本漫不经心玩手机的,听到这话,倏然站起来,眸色很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巫灵抿唇不再言语。



    小时候,她们两人感情很好,后来,白璇泽带着两人出国旁观学习。



    一次夜晚出行,白璇泽光顾着给巫灵买手链,忘了顾及身后的尤姒。



    尤姒还小,贪玩走开,被人贩子盯上拐走。



    小尤姒很聪明,金蝉脱壳离开,逃跑时摔伤了胳膊。



    严重到差点无法做竹细工。



    医生说,她的手关节,不再像以前那般利索了。



    自此,怪上了白璇泽和巫灵。



    “如果我的手没受伤,竹细工第一国师的名号,轮得上你?”



    尤姒掖了掖腮边的碎发,从巫灵旁边擦肩而过。



    巫灵措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身后的餐桌。



    另外一边。



    “我来一起装糖果。”



    权蓉坐在何玄白身侧,那句话也不是询问。



    毕竟,今日也是她的师祖寿宴。



    “分工合作是吧?”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权蓉从何玄白手上拿过一个纸盒,径直装起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