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已经适应了自己身份上的转变,他头上的名头对外时所代表的的就是枫红山庄乃至整个靖旧朝对于宗门的态度。
枫红山庄的强势已经在上次清剿那四家二流宗门的时候展露无疑了,沈浩很清楚其中的分量。
更何况他的两位师尊,那才是枫红山庄压箱底的武力。
若是事情不占理也就罢了,沈浩也不是喜欢跟人耍横的性子,也没这份闲心。但若是占着理了,想要让他把这个理给拿开不谈,只要求他单方面的退让,要求他“大人大量”,那可不行。又不是老子和儿子,凭什么让你
况且向柳和钟红叶的言语说到底还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劝说,把自己放在一个仲裁者的位置上。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天生让沈浩觉得反感。
你说的话让我不舒服了,我的回答自然不会让你舒服。至于你是怎么想的,跟我有关系吗
于是场面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沈浩倒还好,说完之后笑容不变,端起茶几上的茶就抿了一口。然后看着面前的向柳和钟红叶,似乎在等对方的回答。
而向柳和钟红叶则是被呛到了,他们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放低姿态了,沈浩言语上反而比上次更犀利。
“沈大人,我们此来是真心与你商讨,请沈大人万万不要意气用事才好。”钟红叶皱眉,她认为沈浩是在故意抓着丁点问题不放,更是怀疑沈浩之前针对宗门的行为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借题发挥蚕食基层宗门的资源。
向柳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和钟红叶此时都再也笑不出来了。
沈浩摇了摇头,说“并非沈某意气用事。关于这段时间沈某担任枫红山庄外事大执事以来每一件与宗门的事情都是有卷宗可以查阅的,这些东西虽然枫红山庄才开始做,还达不到玄清卫的卷宗制作水平,但基本上还是可以捋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最后的处置依据的。杀人也好,惩处也罢,都是有根有据,谈何意气用事
其实这种问题在沈某看来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这还是好事。让一些喜欢偷鸡摸狗的下三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有助于让整个修界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至少在人品上是肯定能提升的。
其实只要学会按规矩办事,不要总想着占便宜,也别总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两位前辈觉得沈某说得可有道理”
占着理的嘛,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相对的,代表宗门方面的向柳和钟红叶怎么讲都是想要避开“理”寻找一个“手下留情”。
这本来没什么不好商量的。换成飞龙那种人来操作的话绝对就是砰砰砰的几个响头一磕,哭爹喊娘的就是一顿卖惨,一边认错一边给自己的错误行为找一个凄惨且值得同情的理由,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厚着脸皮要“宽大处理”甚至是“优待”。
说不定沈浩心情一好,左右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可同一件事到了向柳和钟红叶的嘴里就不一样,加上枫红山庄多少年来都是拖拖拉拉敷衍了事的处理态度,仿佛让宗门觉得自己占便宜被轻松原谅才是“道理”,不让他们占便宜反而要惩戒小偷小摸的行为时倒成为“没道理”。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脸面”。莫名其妙的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沈浩是深有体会,不单单超级宗门的人有,桂山修院的人也有,二三流宗门的人身上同样有。
这种优越感从何而来三两句说不清,但此时此刻或许就成了本不必要的阻碍。
“这么说来沈大人是不准备留情面咯”钟红叶的脾气本就不太好,能耐着性子跟沈浩说话已经是身份所限,换个元丹境的小子敢这么跟她说话早就一巴掌扇死了。所以见沈浩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来气,于是就硬邦邦的顶了一句过去。
不过坐在钟红叶身边的向柳又跟着圆了一句“沈大人,就不能留些余地”
撕破脸倒是不可能。宗门不想,沈浩也不想。只不过态度上该硬还是要硬起来的。
事情说大不大,较真的话还是不少说头。
本来沈浩是没在这方面多想的,他也的确没在故意针对宗门,只是为了方便,习惯性的将玄清卫的处事手段照搬到了宗门身上而已。酷烈与否见仁见智,反正他是不觉得的。相反,正如他所想,让那些不老实的宗门知道怕了以后才会少出事,而后他也能清闲一些,不然整天扯皮岂不是浪费时间精力
而且事情也不是过去一天两天,这都几个月了,宗门方面才派人过来和他沟通,这其实并不像钟红叶和向柳言语里表达的那么急切。
试探嘛,看看各自的底线在哪里,这个沈浩懂。只不过要松口总不能就靖旧朝这边退让吧
“规矩就在那里摆着,没谁去动,去嫁祸和冤枉。各自看好各自的碗,别吃着自己的老想着别人的,这很难吗
沈某玄清卫出身,习惯了横平竖直,不明白两位前辈所说的“余地”是什么。是要我们不处理那些违反规矩的偷鸡摸狗之辈吗”
顿了顿,沈浩继续道“其实宗门的独立性我们是很尊重的。但就好比一锅好汤混进了老鼠屎,总该有人去清理吧如果宗门方面觉得我们出手太重,那宗门自己动手岂不是更能掌握分寸”
这话一出,沈浩就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钟红叶和向柳。他倒要看看对方怎么回答。
你不是说我下手重想要留“余地”吗那你们自己动手岂不是更好
看似很合理且很合适的一个建议却让钟红叶和向柳闻言一下挺直了腰板,脸上的表情又一瞬间的惊愕,旋即看向沈浩的眼神更是多了一分明显的忌惮。
“而且我想若是由宗门自己动手的话也就谈不上所谓的“怨气”了吧当然,所有的卷宗我们会,让宗门方面不至于没有依据。两位长老以为如何”